然而事实也确如林妃所言。
慈安宫内室。
此刻天色虽暗,但屋内却烛火明亮,安神的熏香甚是好闻,最里间的榻上倚着个老妇人,她头带墨青抹额,笼着狐裘外袍,面无血色,看起来十分虚弱。
景安乐双眼眯着,这个老妖精惯会做戏的。
“听闻太后醒转,儿臣总算可以安心了,都是儿臣的过错。”景帝此刻就坐在太后床边说道。
太后看着妃嫔围着站了一圈,眼睛却落在了庆王身上。
她缓了缓,道:“本宫老了,身子也不大中用,好在佛祖庇佑,否则本宫怕是想见陛下一面都难。”
“太后……”
众人出声劝慰。
栗妃知道自己该出声了,却不想被庆王妃抢了一步,“太后娘娘哪里的话,您啊,自然是要长命百岁的。”说着竟然擦起眼泪来。
陈妃心中厌恶,着跟她有什么关系,而栗妃因着景柔上次的事情,对庆王本就没有好感,如今庆王妃此举,更是让她生厌。
“今日之事,儿臣已经查明是轿夫昨夜吃坏了肚子,才有闪失,他们犯了天大的过错,特此请母后定夺。”
旁边的庆王不耐道:“几个奴才,怎么皇兄还不处死?难不成,皇兄是有意纵容么?”
他这话无疑是给景帝扣了不孝的名声,但庆王地位摆在这里,也无人敢说话。
太后恨了恨,心道:景帝也真是的,这点子事还来问她。
谁知景帝脸色一松,“儿臣知晓母后此番是受了委屈,但母后是吃斋念佛之人,儿臣以为因此而沾了人命,母后定然是不忍的。”
庆王和太后的脸色皆是一沉。
“皇兄这是什么意思,总不能因为母后仁慈,便饶了他们,若如此,天下怕是没有罪人了。”
今日庆王是怎么了?对景帝咄咄逼人。
景帝轻轻一笑,“庆弟言重了。朕只是以为此番还是由太后定夺为好。”
当下一片冷寂,无人敢说话。
景安乐却心中暗笑,父皇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这件事本可以直接处置,给太后一个交代,如今却把事情抛给太后,摆明了是想告诉太后和庆王,他要开火了。
“咳……”
太后轻咳一声,她心中已经是十分不满,总觉得景帝与她出宫前格外不同,她缓和的笑了笑,“陛下考虑的周到。”说着又看着庆王继续道:“两兄弟没的争什么,只要你们兄弟和睦本宫便满意了。”
“母后……”庆王不由得出声。
太后轻轻看了他一眼,似暗示,庆王才没有出声。
“既然本宫无事,也不必夺人性命,陛下看着处置就是了。”
“皇祖母真是慈悲心肠。”景柔不由得道,她身上还穿着今日大殿的衣裙,想来是故意给太后看的,是想显摆她多关心太后,到了如此地步么。
太后冲着景柔招招手,“柔丫头,过来。”
景柔顺从的过去,居然还掉起眼泪来。
“怎的还哭起来。”太后伸出手轻轻抚摸景柔的头发,声音虽弱,却带着宠溺。
“祖母……”
好一个祖孙情深的局面,景安乐心中揶揄,沉默不语,看着他们做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