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的风景如旧,只是景安乐的心境早已不复从前。
景安乐把玩袖子,欣赏眼前盛开的牡丹,等待着好戏开场。
果然,不一会儿,景柔便从远处款款而来,一身淡粉宫装,绣清荷花样,蛮腰盈盈,略施粉黛,花容月貌。
“臣女参见公主。”景柔举止大方,微微屈膝,恭敬行礼,与她同行的还有她的庶妹景蓉,虽然清秀但跟景柔比起来逊色许多。
景柔一听到景安乐来御花园的消息,派人通知慕容裴风后,就急忙赶过来。
“起来吧。”景安乐玉指摆弄着一朵娇艳的牡丹,漫不经心的说道,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她们姐妹。
看着景安乐傲慢的样子,景柔也不恼,温柔的说道:“臣女听闻公主病体初愈,特来请安。”
见景安乐不说话,旁边的景蓉说道:“那日姐姐回府后,自罚抄写宫规十遍,三日未曾出房门,公主,姐姐已经知错了。”
“蓉儿,住嘴。”景柔佯装恼怒,阻止景蓉继续说下去。
“公主,臣女教导妹妹无方,请公主不要怪罪。”景柔拉着景蓉再次行礼。
这两人唱的一首好双簧,不去唱戏真是可惜。
景安乐慢悠悠的说道:“国有国法,宫有宫规,本宫身为景国公主,自然有管理的职责。”景安乐摘下一朵牡丹,送到景柔跟前,继续说道:“就像这牡丹,不打理,怎么开的好呢?”
景柔心中一紧:这怎么可能是景安乐能说出的话,她明明是个榆木脑袋,难道真的是脑袋摔坏了?但脸上仍不露声色。
“你既已知错,便一同赏花吧。”景安乐慢悠悠的说。
“是,公主。”景柔指甲使劲掐着掌心,她恨死景安乐这副模样了,都是皇室之女,她却要卑躬屈膝。
躲在远处伺机而动的慕容裴风愈发觉得景安乐无理取闹。
几天前,他与景柔相会之时,景柔与他说起,他就觉得景安乐骄横无理,虽为公主却连景柔半分温柔比不上,要不是为了勾引景安乐,他绝不会看景安乐一眼。
慕容裴风随即放出竹筒里面的毒蛇,朝景安乐的背后游去,这毒蛇来自西域,经过训练,很是听话。
景安乐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余光一瞥,果然发现远处一条黑影,等待毒蛇快要靠近之时,慕容裴风就好上演英雄救美,但这次,景安乐可不会让他如愿。
她假意率先发现毒蛇,装作十分害怕的模样,尖叫道:“有蛇啊!”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宫人们不断喊道:保护公主!
而御花园对面的树上,正有一个黑影在暗中观察,正欲出手,一把匕首却快他一步。
景柔感觉被人推了一把,往前扑去,而前方一条毒蛇正在眼前,她吓得大叫,突然腰间一紧,身子悬空,被人抱住,毒蛇也被那人斩杀,断成两截。
天旋地转间,景柔看着抱住自己的人居然是慕容裴风,等到自己被放下来,景柔和慕容裴风相互对视,才明白计划扑空了。
但两人也只好装作不认识的模样,景柔一副小女儿姿态,“多谢公子相救。”
景蓉也赶紧冲上来关切的问道:“姐姐没事吧。”
“我无碍,多亏了这位公子。”景柔见计划失败,但还是想在景安乐面前为慕容裴风博一份好感。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慕容裴风一副谦谦君子模样。今日他穿了一身天青色锦袍,腰间绑着一根紫色玉带,风流倜傥,貌似潘安。
慕容裴风假意要离开,阿房制止道:“大胆,见到公主还不行礼!”
再次看到他,景安乐恨意汹涌,她咬牙压下心中翻涌的仇恨,问道:“你是何人?”既然主角登场,景安乐也该发挥自己的戏份了。
慕容裴风这才将目光转过来看着景安乐,却微微一愣,慕容裴风以为景安乐定是庸脂俗粉,不想却是个眉眼精致,风华绝代的美人。心中不免又想到景柔说的话,空有美貌又如何,只是个不通文墨,不谙诗书的花瓶!
慕容裴风佯装惊讶,跪下行礼:“微臣平昌侯府慕容裴风参见公主殿下!不知公主殿下在此,请公主恕罪!”
景柔见景安乐似乎对慕容裴风感兴趣,于是附和道:“平昌侯府世代将帅之才,慕容公子也是英姿不凡,着实让人钦佩。”
景安乐见两人在她面前唱起戏来,干脆对景柔说道:“既然你对他赞叹不已,不如本宫替你禀明父皇,替你赐婚可好?”
景柔和慕容裴风两人都愣住了,景柔率先开口:“公主,臣女只是听闻,至于赐婚,更无此意,还请公主收回成命。”
慕容裴风接着说道:“公主,微臣与郡主素未谋面,不要耽误郡主良缘才是。”
景安乐目光幽幽的望着慕容裴风,语气冷淡:“你怎知她是郡主,不是妃嫔。”
话一出口,景柔和慕容裴风俱是一惊,景柔更是不敢看向慕容裴风。
慕容裴风神色一敛,从容的说道:“宫中上下,谁人不知公主与郡主交好,且郡主身着服饰乃是皇室女眷规格,微臣斗胆猜测,望公主恕罪。”
景柔心中长舒一口气,不愧是自己看上的男人,反应迅速,聪慧机智。
“哈哈哈哈哈。”景安乐忽的笑出来,让在场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口才,好推断。”景安乐一边拍手一边叫好。“本宫只是开个玩笑,看把你们吓的,起来吧。”景安乐继续说道。
慕容裴风这才起来,与景柔面面相觑,眼前的情况与他们的计划完全不同。
“我看世子身手了得,烦请世子帮我个忙吧。”景安乐把玩着手上的戒指说道。
“公主客气了,能为公主效力是微臣的福气。”慕容裴风眼见事情有转圜,于是恭敬的说道。
景安乐抬头,指着旁边的大树,众人皆是不解,景安乐嘴角一勾,含笑道:“烦请世子把这树上的马蜂窝捅下来。”
慕容裴风一怔,马蜂蜇人可比打仗让人无从招架,但是为了博取景安乐的好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那请公主退远一些,免得误伤公主。”
于是景安乐一行人退到湖中的亭子里,远远望着。
慕容裴风来到树下,果然看见人头大的马蜂窝,只见他一把匕首飞过去,马蜂包就掉了下来,他迅速扯下外套,一把将马蜂窝包了起来。
想不到竟然如此顺利,远处的景柔捏紧了手帕,心里叫好。
然而慕容裴风还来不及邀功,身后一群马蜂就将他围住,根本躲闪不及,慕容裴风双手驱赶,马蜂蛰的更厉害了,他躲到哪里,马蜂就追到哪里。
看着被马蜂追赶的慕容裴风,景安乐心里总算有一丝畅快,故作大惊失色道:“柔儿,这可如何是好。”
而景柔也是满脸担心,“回公主,臣女认为不如请御林军来帮忙。”
“来人啊,去请御林军。”景安乐袖子一挥正色道。
约莫半个时辰,御林军才姗姗来迟,等把马蜂驱赶之后,慕容裴风的一张俊脸已经面目全非。
慕容裴风感觉自己的脸肿起来了,轻轻一摸就疼的厉害,他觉得自己被景安乐耍了,但又不敢发作,只好跪下请罪:“微臣办事不力,请公主责罚。”
“啧啧啧。”景安乐笑着咂舌,盯着慕容裴风,眼里皆是恨意,“世子身手矫捷,只怪这畜生自以为是,不想最后还是死了。”
“今日辛苦世子了,退下吧。”景安乐说完,不理会在场的人就离去了,留下慕容裴风,景柔,景蓉三人不知所措。
远处上的身影,卧在树上,从腰间拿下酒壶饮了一口,感叹道:“真是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