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老麦威胁的话,袅袅收起慵懒的目光,慢悠悠的从椅子上站起。
她并未做什么多余的动作,但老麦却慌了神,拽着黎簇边走边大喊:“你给我站住,我真的要开枪了!”
“说你蠢,你还真是愚蠢,我要想杀人,会这么麻烦吗?”
“老麦…放开他。”苏难的声音有些虚弱,她可不像老麦这么没脑子,如今能救他们的,恐怕也就袅袅一人了。
苏难强撑着站起身,抓住无邪的手腕说:“古潼京这么凶险,关大老板真的不打算救我们?”
她眼中满是笃定。就算没有古潼京这件事,这个人也绝对不会见死不救,应该说,他不会放弃一个还有求生欲的人。
无邪手里还拿着水杯,他微微侧头看向苏难,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扫视一圈才重新将目光落在苏难身上。
“这就是你们求人的态度?”
这种什么都不用顾忌,全凭喜好做事的感觉,还真是让人上瘾啊。
之前的他……可没这么轻松。
无邪瞥了苏难一眼,缓慢的用手指轻轻摩擦着杯沿,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的人。
苏难压下内心深处的饥渴感,舔了下发白的嘴唇,声音沙哑的说:“求关大老爷发发慈悲?”
“我有一个办法。”袅袅缓缓举起左手,笑容天真烂漫的说:“这样,把虫子拿出来不就好了。”
袅袅转了下少师,对准苏难的肚子。手腕微微用力,挑出一根手指粗的生物,落在土地上的它扭曲着身子,渴望找到下一个宿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面前那个挽着剑的女孩,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打心底发寒。
地上的虫子还没蛄蛹几下,就被苏难的匕首钉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傻愣着干啥,还不扶你难姐回房休息。”
被这么一骂,老麦晃过神来,手忙脚乱的去搀扶苏难。
老麦这个家伙怎么一点事都没有?难道是嫌弃他血臭?
扫了眼身影快要消失的两人,袅袅擦了擦少师身上的血迹,轻抬眼皮懒懒的说:“累了,下面的就交给你们了。”
黎簇震惊的伸长了脖子,指着自己一脸呆滞的说:“我?我!我……”
刚想说自己不会,手就被一旁的无邪抓住,还没从上一个震惊中反应过来,就掉入另一个震惊中。
黎簇惊恐的发现,被无邪拉着的手中,一条肉色的虫子正在拼命挣扎,那种黏滑的手感令人心里发毛。
“无邪!你有病啊!袅袅用的是剑,不是手!”他打了个寒颤,甩开手里的虫子,有些崩溃的朝无邪大喊。
被骂的无邪不甚在意的蹲下身,掏了掏耳朵,用匕首挑了挑泥土里的虫子,抬头笑着说:“多好的历练机会,你还挑三拣四。”
“有病!”
黎簇翻了个白眼,懒得再和他争辩。血迹混杂着不知名的粘稠液体,他待赶紧去洗洗。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所有人体内的虫子被清理干净。
地上满是半截的虫子的尸体,和暗红色的血迹。
“把她给我抓起来。”马茂年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拿着手帕掩着嘴角,眼神狠厉的看向苏日格。
从外面回来的苏日格拿着篮子,闻言满脸慌张,扔下手中的东西拉着嘎鲁扭头就走。
嘎鲁笑嘻嘻的,挣扎着回头指着屋里的人群说:“玩,要和他们玩。”
“嘎鲁乖,你先出去,好不好?”苏日格温柔的声音有些颤抖。
洗干净的黎簇见此场景,从怀里掏出两个核桃在嘎鲁眼前晃了晃,有些哄骗的说:“嘎鲁,过来。”
看到核桃,嘎鲁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看了看苏日格,又看了看核桃,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半晌后,他才嘟着嘴跟着黎簇离开。
苏日格用手背抹了把眼泪,理了理头巾满面笑容的走了进去。
等大部队休整完离开的时候,客栈里已经没了苏日格的身影,她那个傻儿子嘎鲁,被苏难带着一块离开。
“为什么带着他?”无邪摸了摸乖乖趴在沙子上的骆驼,有些不解。
既然已经发现嘎鲁不对劲,为什么还要把这个定时炸弹带着呢?
“虽然苏日格坑了我们,但她这个傻儿子,总要照顾不是。”
“你有这么好心?”
“可别忘了,是他把我们从沙漠中带出来的。”苏难叉着腰,上下打量着无邪,开玩笑的说:“要是你死了,他可是个活地图。”
抬头看到袅袅背着包从屋里走出来,立刻收起戏谑的笑容,一把打开无邪的手,抬手招袅袅过来。
“这匹骆驼性格温顺,很适合骑行,快上来试试。”
骆驼和马不一样,两个驼峰之间是个天然的座驾,又因为铺了皮草,坐上去舒适安然。
“多谢难姐。”
苏难不在意的摆摆手,回头时的嘴角却快咧到耳根了。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余晖下,橘黄色的晚霞涂满天空一角,沙漠上,人影,骆驼影被拉的很长。
影子和人,都只是沉默着前行。
“那个……袅袅,我能坐会骆驼吗?我实在是走不动了。”李芳仰着脑袋,虽是请求,但眼底都是不屑。
所有人都在走路,她凭什么能这么舒服。
袅袅双手支在骆驼上,俯身凑近。
李芳有些心虚的说:“我真的走不动了。”
“那就爬。”袅袅直起身子,驾着骆驼目不斜视的从她身边经过。
扬起的沙子撒了李芳一身,她怨恨的望着前方,不就是仗着长的漂亮,有什么了不起的。
沙漠中,很难找到标志物。就算有,也可能因为流沙,不再是以前的位置。
因此,对方向的把控格外重要。
接连走了两三天,还是一望无际,一模一样的沙漠。
原地休息时,袅袅倚在骆驼身上,望着星空发呆。
“喝水。”无邪倚在袅袅旁边,指着前方连成一片的星星说:“知道那是什么星座吗?”
袅袅仰头灌了口水,老实的摇摇头。她对这些,一向不是很在意。
“从这开始,到这,再到这。连起来是不是像个字母‘Y’?这个,就是金牛……”
无邪拿着袅袅的手,在空中缓慢的比划着。
“这么一画,倒是清楚。”袅袅望着广袤无垠的星空,兴奋的到处找能看出来的星座。
拿着牛肉罐头的苏难本来笑容满面,但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假笑的挤进两人中间说:“袅袅,不是喜欢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