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文念一早到达医院,和姨父一起去见分公司的同事。
男人昨晚就已经到达,被安排在单独的特护病房。
这次不容有失,门口的守卫比之前池嘉则时还要严格。
总部号召大家做配型检查的时候,说法是康家的亲戚患病。
所以,那位员工见到康恒宇并不意外。
但见到康恒宇对对一个年轻女人鞍前马后、细心呵护的时候,差点惊掉了下巴。
女儿的性命就维系在此人身上,赵卫国差点给他跪下。
男人急忙将人扶起来。
文念说:“姨父您先不要激动,他还需要做很多检查,我们要耐心等待检查结果。”
赵卫国知道,一边鞠躬,一边念‘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康恒宇与他握手:“感谢你慷慨相助,如果患者能顺利渡过难关,我必有重谢。”
男人受宠若惊,直说不敢有所图,能帮到病人就好。
一个上午漫长又煎熬的等待之后,终于得到振奋人心的消息。
供者身体状况优良,明天就能安排捐献手术!
文念与姨父相拥而泣,治疗舱里的姨妈此时才知道这一天一夜的惊心动魄,抱着孩子泪流满面。
就在这时,唐杨汇报:“池嘉则醒了,想见文小姐。”
文念背过身:“不见。”
康恒宇道:“安排好他的治疗和后续护理,见面就不必了。”
池嘉则等到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
他挣扎着想起来,被护工按回病床上。
“我要……咳咳我要见他!康……让康恒宇……来见我……”
唐杨冷漠的看着他:“池先生,你还是放松心情好好养病吧,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没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池嘉则一激动就从床上滚到地下。
他本就伤势严重,一根肋骨骨折,这一下简直如同扎透了他的肺腑。
唐杨怕出人命,命人急忙去叫医生。
池嘉则抓着他的裤腿:
“我可以……我还可以捐骨髓……我可以……让我……”
唐杨难得露出一丝同情:“很抱歉池先生,即便你可以不顾生命安危继续捐献,我们也不能让一个孩子冒险用你的东西。”
池嘉则眼里仿佛能淌下血泪,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
他失去的不是一个捐献的机会,而是整整五千万的财富。
是唯一一次跨越阶层的机会。
医生过来将他团团围住,唐杨冷漠转身离去。
他伸出手,却不知道能抓住什么。
“苗思秋……苗……思秋!苗——思——秋——”
盼盼的手术顺利进行,但整整的战役才刚刚开始。
她还需要接受排异反应监测和持续的化疗。
文念和康恒宇回到橘城工作。
时序渐渐入夏,天气开始炎热起来。
一切都仿佛回到原来的轨道,大家都在按部就班的生活。
唯有池嘉则的人生,一瞬间从天堂跌落地狱。
康恒宇给他安排了专业医生,还有护理二十四小时照顾。
按理说,他就算伤势比较严重,在这样的精心照顾下也能很快恢复。
可是失去一夜暴富的机会的打击,让他整个人丧失了全部斗志,甚至生机。
他的父母终于知道儿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从橘城过来亲自照料她。
刘英说:“儿啊,再这么说咱们也有两百万了,咱们已经还清了外债,现在一身轻松。
你有房子、有车子,人也年轻,能再找一份工作,以后的日子不难的。
池有银说:“你只给了我和你妈五十万,自己还有一百五十万。
这些钱好好存着,紧着点花,已经比很多人都好了。”
池嘉则并不想听这些,艰难的翻了个身。
“你们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待着。”
他并不耐烦听父母这些没见识的念叨,但父母却不能真的弃他于不顾。
刘英语重心长的说:“我熬了两个小时的稀饭,你多少吃点,阿泽啊,你都瘦了。
他爹你帮我把儿子扶着坐起来,你不想动没关系,妈喂你吃。”
哗啦!
池嘉则一掌将整碗稀饭挥开,瓷碗在地上四分五裂,滚烫粘稠的米粥洒了刘英一身一手。
“滚!我说你们都滚!我吃不下我不需要!你们都给我滚!”
刘英顾不得自己被烫到,捂着嘴满眼的惊恐和眼泪。
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恐怖的样子,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理智。
“阿则……”
“别叫我的名字不要发出声音,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给我滚,滚出去!”
唐佳俏瞧了几分钟,正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她给文念打了个电话:
“我本来还想继续计划,等池嘉则好了给他狠揍一顿,再送一个住院大礼包。
你们结婚那天我就警告过他,胆敢对不起你老娘撕了他。
也就最近事儿多,一重叠着一重,我还没机会腾出手来收拾他,这次正好新仇旧恨一块儿算。
不过嘿嘿,你没看到他刚刚那失心疯的样儿,。
我看啊,根本不用咱们出手,他以后都别想过安生日子了。
你说刘英不是宝贝她儿子吗,现在被他儿子声嘶力竭骂滚,嘿嘿,真是报应啊。”
要说被苗思秋推下楼,因为受伤而错失给盼盼捐献骨髓的机会,最遗憾的人,非池嘉则莫数。
原本两百万已经是普通人眼中非常可观的一笔财富。
可当这个数字是从五千万降下来的时候,就显得不够看了。
虽然文念连两百万都不想让他得到,但知道池嘉则现在比自己更憋屈一万倍,她的情感就得到极大的安慰。
唐佳俏说:“咱就先不管他,等着看他自己受报应吧。”
文念说:“但愿老天有眼,不止他,苗思秋也应该遭报应。”
晚上,唐佳俏约了朋友,不是别人,正是苦苦追求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拿下的蒲景辞大律师。
蒲景辞是个国际律师,虽然经常国内国外的跑,但大本营就在海城。
唐佳俏为了接近他,有事没事就往这里跑。
已经两个星期没见到他了,好不容易敲定了今晚一起吃饭。
她在海城有一套公寓,精心打扮之后,提前十分钟到达约会地点。
可是她苦苦等待了两个小时,服务生都添了八会水了。
蒲景辞还不见踪影。
她愤怒的拿起电话,几经考虑又放下。
“我就不信你真敢放我鸽子。”
“美丽的姑娘,我有这个荣幸跟你共进晚餐吗?”
唐佳俏欣喜的抬起头,看清来人后又失落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