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嘴角扯起一丝笑意,进入其中一个格间,站在马桶上,踮起脚尖打开头顶的天花,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一样物件,揽进怀里后跳下马桶,转身,定住了。
来人已将枪口对准他的额头,露出一丝快意的笑容:“程先生想把佛头带给谁?”
左逍平的助理程平,其人在维港的名气全来自于左大师,这几年也混得有声有色,外人以为他靠着左大师只是想走其一样的路,殊不知,他暗地里早就有了自己的路子。
不过最靠着左大师能接接触到权贵,能把手伸得更远一些罢了。
“你是……”程平看着前陌生的面孔,突然想到了,他是跟着天龙商会的海小姐进来的,还有郑家小少爷亲自迎接。
秦海冷冷地笑了一下,顺手接过他手中的佛头:“还要多谢阁下带路,我们有来有往。”
何为有来,何为有往?程平的腿一软,倒卖文物是重罪,但一想到他现在维港,胸膛又挺得直了一些:“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都没有执……”
不等他说出那句话,秦海一个肘击就将他击晕,冷笑不已,等这人醒过来,就不是在维港这个特别的地方,而是在江北,在江北入案,可就不是小事情了。
什么狗屁的没有执法权,全部滚一边去!
秦海朝外吹了一声口哨,一道身影闪进来,正是乔装成酒店服务生的丁原,将东西郑重其是地交到他手上时,秦海还有一丝惋惜,可惜不能现在就看一眼。
丁原冲他点头,秦海收起手枪,扮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这里,火速去与方大维会合。
宾客众多,无人留意刚刚还陪伴妻子的两个俊朗小伙消失,海棠陪赵凝雪坐在角落时,不时环顾四周,赵凝雪手捧着一杯果汁,眼神扫向一处,眸眼微动,是他?!
赵凝雪匆忙起身,海棠按住了她,那人她也瞧见了:“咱们好好看戏,自然有人收拾。”
从会场匆忙离开的那个人影脚步匆匆,他只知道超过时间了,没有等到预计的东西,就知道大事不好,他匆忙走向电梯,求生的本能让他决定马上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电梯里无人,顶楼的音乐声即将被隔绝,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合上,心也要落下,一只手伸进来扳开了电梯,来人笑意盈盈地走进来,一言不发地站在这人身边。
电梯门合上,这人看着走进来的人,心生绝望,他这一生自从遇到这个人以后就一直在走下坡路,被赶出师门,沦落成赌徒,最终铤而走险和这帮人混在一起。
这人,是周军。
欠了一身赌债后在医院被人带走的周军,带走他的人正是程平,他跟着程平来了维港,在这里为他们掌眼,参与他们倒卖,程平帮他清了赌债,又让他赚了大笔的钱。
过去在江北的晦气好像全消失,他又踏入新世界,过起了新生活,以前的挫败感不见了。
直到这一刻前,的确如此。
周军的腿肚子不停地在打颤,就站在他身边秦海看到他按了地下停车场的楼层,并没有急着对付他:“其实说来话短,我们逮到了调包走佛头的人。”
“要是没有佛头,他就该死在我手上,可惜啊,为了佛头,我只能忍着恶心留他一命。”
“原本是怀疑左大师,毕竟他曾经去过西北,我请郑家人帮忙留意,却发现左大师无甚嫌疑,倒是他的助理程平颇有疑点,后来更知道当年去西北旅游是程平的主意。”
“早在那时候,他就和三江勾搭上了,他们很早就是同谋。”秦海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投奔燕氏集团时三江就发现你好用,头脑简单,只爱钱的蠢货正是他们需要的。”
周军被刺激得无以复加,他的一生不长,毕竟才这点年岁,但前半生顺风顺水,入了龙爷门下就获得了名声,直到后来在秦海面前成了破烂,成了稀碎,他的人生过得稀烂。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知道这一次不像上回是蒙在鼓里,在劫难逃的周军仍旧没有反省为何是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来到维港后以为再不会像从前这般,再不会,直到他又出现!
“是因为你,秦海,你为什么总是追着我不放,我已经离开江北,不在你们视线当中。”
周军身在这小小的电梯里,知道避无可避,逃无可逃,腥红着双眼看着秦海:“你一个开古董店的,管这么多闲事做什么,放我走,啊?我给你钱,你要多少,开价!”
周军匆忙地去掏钱包,从里面取出一张卡硬塞进秦海的手里,几乎是语无伦次地说道:“放过我,就当没有见过我,密码我告诉你,里面有一百四十万,全是你的!”
秦海双指拈起卡片,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嗤笑道:“收了你这张卡,我的心就保不住。”
“心?”
看着这张死到临头仍不知悔改的脸,秦海的双目泛起精光:“是啊,心,良心。”
“去你妈的良心!”周军突然激动起来,眼泪鼻涕往外不停地流:“良心,放屁,良心值几个钱,秦海,你特么是不是有病,这些破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非要掺一脚?”
“千金难买爷乐意。”秦海懒洋洋地说完,就看着这周军像热锅边的蚂蚁乱转,如果能把电梯炸出个孔,他现在应该会迫不及待地钻出去。
他在,周军不敢动作,只能求他。
“上一次你是被人哄骗,龙爷于心不忍,给了你一条生路,算是以德报怨,可惜这一次,再也没有办法脱罪了,倒卖文物,板上钉钉,别再扯这次你不知情。”
秦海的语气严正了许多:“你这一次,跑不掉的。”
周军绝望地后退,身子抵在电梯壁上,到了预定的时间没发现程平出现,他就知道交易恐怕不顺,按照预计的计划,程平去拿了佛头与买家交易,这个过程顶多一刻钟。
等程平回到顶楼,他再溜出去护送那帮人去码头,这中间要确认钱款到账,再送他们走。
可到了那个点,居然没有丁点动静,程平不在等顶,混在客人当中的买家也消失,酒会现场依旧是歌舞升平,只有他,手心脚心都在冒汗。
果然是出事了,程平也好,那帮买家也好,全被逮住了吧,这秦海,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