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这种时候,个人恩怨先要放到一边,把更重要的事完成。”林瑛沉痛道:“你是时候理解更深层次的生活意义了。”
林瑛赶紧安抚他,眼下那些东西已经走水路回去,一上岸就有道长负责接应,他们再无声无息地离开,一切神不知,鬼不觉,让华夏的东西回归华夏,这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
秦海像是在坐过山车,一会上儿冲了云霄,没一会儿又直落谷底,心情跌宕起伏得厉害,他盘腿坐好,双指掐起,按着师父教的静心神咒诵念了好一会才静下心来。
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整理了一遍,这才睁开眼,看着林瑛,他双膝跪地,狠狠地叩了一个头,正儿八经的叫了一声:“妈。”
林瑛的眼泪早就止不住,现在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是妈对不起你。”
“妈,我不怨,这些年您也辛苦了。”秦海咬牙说道:“我和远山家的仇恨不共戴天,老爸和师伯的仇,我一定给他们报了,不管他们是生,还是死,这梁子结定了。”
挖他们老祖宗的坟,偷他们的宝贝,还害苦了他们一家,这笔账他记下了!
林瑛感慨地看着儿子,这些年看着他一点点成长,其实他在江北的每一步,她都有在暗中观察,只是没想到他会和宫镇相遇,这么快就认了祖宗。
“秦海,你真的不怪我?”
“你们把我交给师父算是做了人生中最好的决定,我跟着师父所学的东西是这辈子在别的地方得不到的。”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师父教我的这些东西,够我施展了。”
林瑛目光微凛:“你不要胡来。”
“您放心,我有分寸。”秦海说道:“师父可以为了守护国宝隐忍这么多年,我忍这几天又有什么,好戏在后头,您等着瞧吧。”
林瑛这才放心,原本在机场就想告诉他真相,就是担心他沉不住气坏了这次的行动,和老严、道长商量后才决定延迟,等到东西成功得手,顺利上路再讲。
这小子的反应着实超过他们的意料,虽然还有一腔血气,但晓得评估利弊,比起刚下山的时候,又进阶了,林瑛看着他,突然脱下手上的翡翠镯子。
“这是给我未来儿媳妇的。”林瑛说道:“遇到喜欢的姑娘就用它来定情吧,只要你看中的女孩,肯定差不了。”
这翡翠镯子是飘翠,价格不便宜,秦海在手上擦了擦,仔细地感受感受,脑子里就想到赵凝雪戴上这个玉镯子的情形,嘴角扯得老开。
“老妈,你以前的事怎么就不能提了?”秦海收起镯子,兴奋地说道:“难不成你以前的身份太特殊,说出来又怎么样。”
啪,林瑛拍着他的脑袋说道:“不说这个了,你不是还要我的头发和指甲吗?现在还要?”
秦海一想,还是得要,林瑛的脸就僵了,笑骂了几声,还是扯下了头发剪了指甲给他,秦海接过来收好,说道:“妈,当年您在车上分娩,事后您去了医院,怎么不把我也带走?老爸和师伯去执行任务,您又没有去……”
林瑛一沉吟,叹了口气:“这个……你回去问你师父吧。”
八成里面还有玄机,秦海一想也是,反正这回水落石出,等回去再找臭老道好好聊聊。
秦海从林瑛那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林瑛当年生产时大出血,送进军医院时昏迷不醒,醒来后才知道丈夫和师兄生死不明。
老严当年是领队的人,事发和事后带人把那地方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人,林瑛刚一出院,就拖着身子也一起去找,没有收获后就去了岳南山上。
在岳南山,臭老道告诉林瑛,这孩子最好在山上养大,在他身边长大,还有一番说法,林瑛听得是半信半疑,恰好老严需要有人在外面开设进出口公司,给找回国宝做掩护。
林瑛趁势去了江北,一边发展公司,一边想方设法打听丈夫和师兄的生死,不时跑回山上看秦海,其实也算是断断续续地看着秦海长大。
秦海虽然性子野了一些,但大是大非观不差,又因为从小被逼着苦练国学,一手功夫了得,林瑛就晓得他长大后不会吃亏。
现在秦海长大了,在江北的一番历练让他脱胎换骨,老严和臭老道也寻思着让他晓得身世,结果还没说,他倒自已找到了宫镇。
林瑛靠在门口,看着秦海欢脱地走向方大维,两个人勾肩搭背,看着他的背影,林瑛双手合什:“天启,你一定要撑住,咱们的儿子被道长得这么好,你一定要回来看看。”
秦海此时的心都要上天了,老妈说得对,天大地在,国宝保护最大,先让国宝顺利上岸再说,他现在一想通,天都格外地晴。
“唉,秦海,你看,那不是远山家的大小姐吗?”方大维搂着他的肩膀,示意他往下看,只见旅馆门口停着一辆车,远山静雅正从车里走出来。
她一抬头就望见了他,兴奋地冲他摆手,秦海微微闭眼,想到那对晴天娃娃,远山静雅就像那对晴天娃娃一样,憨态可掬。
远山静雅跑上来,依旧是远远地就展开笑颜,方大维拍拍他的肩,笑道:“兄弟,你的桃花来了,我就不挡你的好运了,走了。”
秦海脸上没有丁点笑意,看着远山静雅走近,他掏出背包里的那对瓷娃娃,反手塞到她手上:“远山小姐,这是你曾经送我的礼物,你收回吧。”
远山静雅天真的面孔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她不解地望着秦海,眸孔里满是失望的神色:“为什么?”
“我和你注定做不了朋友。”秦海冷冷地说道:“你的姓氏前面是远山两个字,所以,从你出生起,这一点就注定了,以后我们不要有任何牵扯,如果你要恨,就恨我吧。”
秦海扔下这句话,转身便走,远山静雅快步追过来,拉住了他的手臂:“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哥哥和父亲,可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人,秦海,我们不能做朋友吗?”
看着远山静雅微红的眼眶,他面色如冰,冷冷地说道:“我们不能做朋友,一旦成了朋友,以后的你,只会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