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好不容易立了太子,大家不想放弃这个和皇家攀亲的机会,言官王静海觉得自己没有找户部借过银子,不怕寻错,站出来谏言:“太子乃储君,若独宠太子妃一人,恐日后外戚专权,望太子以社稷为重,遵循祖制选秀。”
裴昌陵、裴景珩还没表态,陆正宏立马跪下,说:“陛下,王大人说微臣有异心,微臣惶恐,愿辞去神机营主事一职,自请罢免国公封号,回东安老家颐养天年。”
王静海一愣,见陆正宏又戏精上身,当即辩驳道:“荣国公无需如此,下官只是做个假设,江山社稷不容儿戏,需要未雨绸缪,防范于未然。”
陆正宏:“王大人说的有道理,微臣愿配合将所有的不利因素扼杀在萌芽中,卸任归田!”
王静海见他故意岔开话题,愤懑道:“荣国公误会下官的意思了,下官没有质疑国公爷,只想建议太子选秀,为皇室多添几个子嗣,稳固我大虞河山。”
裴景珩冷声说:“贪官污吏为祸社稷,欺压百姓,王大人不操心,总惦记着本太子的后宅之事,有何居心?是想把你家的女儿或亲属塞入东宫吗?”
被揭露心思的王静海,忙跪地叩首:“微臣惶恐,绝无此意!”
裴景珩:“本太子刚才说的极为清楚,不纳侧妃,不选秀,我与太子妃情感深厚,不愿其他女人介入,为祸后宅,女人多了是非多,王大人家的妻妾想必没少起纷争吧。
至于你说的外戚专权,那是对皇权的亵渎!父皇英明神武,任人唯贤,诸位的官位都是依据功绩得来的,若有德不配位之人,自可向父皇检举,无需在这含沙射影,挑拨是非。”
裴昌陵说:“太子说的有理,你说外戚专权,是指朕和太子乃昏庸之人?”
王静海惊恐道:“微臣不敢,望陛下明鉴!”
段兴文说:“陛下,微臣参王大人假公济私,任人唯亲,罔顾律法。”
裴昌陵:“噢,还有此事?”
段兴文:“太史令季安乃王大人的表弟,此人不学无术,私下里没少干仗势欺人、巧取豪夺、残害百姓之事,前几日微臣与江大人他们一同去书肆买书时,亲眼见到季安强索书肆的一本古籍,不付一文钱,将书拿走,说要送给王大人。
王大人明知他的德性,不做规劝和惩罚,还利用职务之便,将其保举到太史令之职,如此行径不配为官,微臣奏请陛下严惩。”
王静海额头冒汗,心如擂鼓,紧张的辩解道:“陛下,微臣在家已经训斥过季安了,让他寻个机会把银两送过去,可能是被公务缠住脱不开身,微臣下朝后便同他一起去书肆给掌柜的道歉并支付银两。”
裴昌陵:“无需狡辩!是非曲直朕自会让人去查验,传朕旨意,王静海结党营私,欺君罔上,革除其官职,与季安一起交由刑部查办!”
因提议选秀,一下子折进去两个官员,其他人见此,识趣的闭嘴,不再出头。
太子妃有亲爹和兄弟护着,太子又对她一往情深,想往东宫塞人,分其宠爱,怕是难了......
下朝后,裴昌陵让裴景珩到御书房议事。
新政使国库逐渐充盈起来,工学院和医学院已经建好,正在招生中,裴昌陵想让裴景珩去主持开学仪式。
裴景珩应了下来,父子俩又谈了些政务,忙完公事,裴昌陵问:“你当真不选秀?”
裴景珩:“父皇乃天子,如今后位空虚,后宫更是无一位嫔妃,这在史上时绝无仅有之事,父皇对先皇后情深义重,不愿其他女子介入,儿臣与太子妃同样如此。”
裴昌陵一噎,他身体有疾之事,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找宫中最厉害的御医诊断过,确实无药可医,他不愿被人瞧不起,也不想儿子嘲笑他,便谁都没说,也警告那位御医,不许向任何人透露,否则诛其全家。
现在儿子以他之矛攻他之盾,他无话可说。
“这皇位迟早是你的,如今你的岳家可谓权势滔天,你真的不担心外戚专权,动摇江山社稷?”
裴景珩:“陆家的爵位不是靠祖上荫封而来,都是在战场上用实力拼来的,没有他们,哪有大虞的今天?父皇扪心自问,陆家的所有官职,哪个不是实至名归?
我们不能过河拆桥,若如此,日后谁还替我们卖命?这好不容易收复的江山,怕是又要支离破碎。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儿臣相信岳父及舅兄他们没有异心,定会一直忠于父皇和朝廷。”
裴昌陵:“罢了,你既不想选秀,就算了,只要你自己不觉得后宅空虚无趣,又能管控好陆家便行。”
裴景珩:“儿臣绝对相信岳父一家的忠心,儿臣和太子妃的生活极为幸福,其中乐趣,你们不会懂。”
裴昌陵不想听裴景珩在这炫耀他的幸福生活,挥挥手让他走,并提醒他,中午带孩子进宫吃饭。
陆云芊一觉睡到自然醒,等她醒来,裴景珩已经回府了,在陪着裴允晟画画,裴允旻则在一旁用她自制的炭笔胡乱涂鸦。
陆云芊走过去,笑道:“今天这么勤奋?平日让你们画画,可都是各种躲懒呢。”
裴允晟:“我和旻儿昨天一直得皇爷爷照顾,还坐了龙撵,我想给皇爷爷准备个礼物,以表谢意,父王说他什么都不缺,我就想着给皇爷爷画幅画像。”
陆云芊夸赞道:“嗯,思人恩德,想人好处,乃君子品行,晟儿做的很好,要再接再励。”
裴允晟:“孩儿记住了。”
一家人进宫陪裴昌陵吃午饭,裴允晟把自己的画作送给裴昌陵:“皇爷爷,这是送你的礼物。”
那是一副简笔自画像,与自己有几分神似,裴昌陵笑问:“这画的是皇爷爷?”
裴允晟:“是的,皇爷爷。”
裴昌陵:“画的真好,晟儿今后必成大器!”
裴允旻见他哥哥被夸奖,也献宝似的递上自己的画:“我的...皇爷爷...”
裴昌陵看着那胡子拉碴,五官扭曲,浑身长满刺的大头人,问:“旻儿画的是谁?”
裴允旻:“皇爷爷!”
裴昌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