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今连坐卧行走都难,只能日日躺在床榻上,靠药物维持生命体征。
听闻裴昌陵称帝,裴景玟也被封了端王,青莲的精神顿时好上几分。
待裴景玟来看她,青莲靠在软垫上,细细叮嘱道:“你去了京师,一定要多寻些靠山,再做些讨你父皇欢心的事,才能博得一个好前途。”
裴景玟无奈的摇摇头,示意丫鬟们都下去,劝解道:“母亲,你怎么还在想那些有的没的?若我真的那般做了,怕是离被贬为庶人就不远了,得过且过,平平淡淡的活着,不争不抢,说不定还能享受王爷的殊荣,富贵一生。”
青莲恨其不争的说:“你怎能如此的胸无大志?那母亲岂不是白白遭罪了?上次你被司徒瑛算计,错失了先机,这次去京师,定要好好谋划,莫让他人钻了空子。
你如今贵为王爷,若真的不争不抢,要这个王爷有何用?怕是你无心,别人也不信,不如早早筹谋,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
裴景玟叹息道:“母亲久居房内,不知外面局势,二哥攻下了辛安国,不日就会凯旋回朝,他有这等不世之功,谁能与他争?
父皇没立世子为太子,也没立母妃为皇后,说明世子已经没希望了,太子之位非二哥莫属,他有兵权,有军功,我们拿什么去争?低调活着,享受富贵生活就行了。”
青莲不愿接受这个现实,呢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呢?他不是中了无解之毒,活不过25岁吗?”
裴景玟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行军打仗极为辛苦,没有个好身体根本扛不住,二哥在军营里待了这么久,还攻占了辛安国都,我想他可能遇到了神医或其他造化,把毒解了,只是一直没告诉我们。
那些非分之想,你放弃吧,我们能不能平安到京师都不知道。”
青莲不解的问:“为何?”
裴景玟往外瞅了瞅,见外面无人偷听,低声说:“父皇的圣旨里,只有册封我和世子的内容,母妃及你们这些妾妃、侍妾如何封赏,只字未提,说要进京后再行册封。
那宣旨太监还说有密旨要给母妃,我猜内容定非好事,有可能我们中的一些人,到不了京师。
父皇偏爱二哥,你是知道的,母妃与二哥有杀母之仇,若母妃当了皇后,二哥心里不得窝着气?他现在手握重兵,要是带兵入京,强行要了母妃的命,父皇也不会说什么。
但这事真的发生了,世子便和二哥彻底结仇了,世子有慕容家帮扶,与二哥有抗衡的资本,双方一旦闹腾起来,后果不堪设想,这是父皇不愿看到的结果。
要规避这些,只能父皇自己动手,处置了母妃,大家便能暂时的相安无事。
司徒傲叛国,母妃不可能不受牵连,父皇一直隐忍不发,估计在等一个时机,如今父皇称帝,掌控一切,便是最合适的时机。
母妃的性子你也知道,她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我想,此去京师,定然不太平,或许我们都会成为她黄泉路上的相伴人。”
青莲听罢,不由冷汗涔涔:“那怎么办?母亲这副病垮垮的身子,死了就死了,但你和昊儿不能有事,你快去揭发司徒瑛,让那宣旨太监带人就地处决了她,可别让她继续害人了。”
裴景玟为了不让青莲忧心,应承了下来,但他没去找宣旨太监,不出意外,所有的事都在父皇的算计中。
他们都是被舍弃的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运气好的话,还能活下来,真把事情闹大,他们一个都活不成......
刺史府内,汪风岩一得知传旨太监去了安王府,便开始满心欢喜的沐浴更衣,焚香祷告,堂上摆香案,以恭迎圣旨。
他与陛下相识多年,暗中相助其成了不少事,陛下顺利登基,他功不可没,且他儿子还是驸马,汪风岩觉得,他怎么都得捞个侯爷的爵位或是国公爷。
怀着这份期待,汪风岩带着全家人毕恭毕敬的接圣旨。
可圣旨里只有封裴珊为公主的内容,连他儿子是否封为驸马,都未提及。
接完圣旨,汪风岩邀请传旨太监喝茶,悄悄塞了几张银票给他,殷切的询问,陛下是否还有其他旨意。
传旨太监出宫前,裴昌陵都有叮嘱和暗示,他自是知道哪些是得圣宠的,哪些是被厌弃的。
握着汪风岩塞过来的银票,传旨太监笑眯眯的说:“奴才暂未接到其他旨意,陛下疼爱公主,为公主备了一座公主府,奴才还有些事项要汇报给公主,告退。”
汪风岩琢磨着传旨太监的话,他们家被陛下厌弃了?
可他及家人并未做对不起陛下及安王府的事,怎会被厌弃呢?
汪风岩百思不得其解,细细回想,难道是因为那件事?
可公主不是相安无事了吗?
裴珊这一胎生的还是儿子,刚满两个月,因身体不好,生产时遭了很大的罪,一直卧床休养。
生产那日,面临保大保小的问题,汪睿奇身体出现异常,以后再也无法延绵子嗣,刺史府已经知道了,汪夫人选的是保小,汪睿奇和汪风岩默认这个决定。
赵妈妈见刺史府要谋害他们家郡主,当即悄悄派人回去请了司徒瑛。
司徒瑛带着一群提着大刀的王府侍卫,气冲冲的到刺史府,扬言她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刺史府的人都得跟着陪葬。
有了这般压力,郎中、稳婆、仆人等不得不尽心伺候,极力保全大人孩子,裴珊才得以化险为夷。
裴昌陵留在府城的探子,早将这些事秘传给了他,在刺史府的人看来,裴珊最终没有出事,这事就过了,他们和安王府还是守望相助的亲家。
可裴昌陵不这么想,他一个当爹的,还是拥有至高权利的人,都不能为自己孩子出头,何以威震天下?
且汪风岩在危急时刻摇摆不定,也让裴昌陵心有芥蒂,不像他的另一个亲家陆正宏,倾其所有的相助他及边境将士。
他是明君,自然要做到赏罚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