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午时过后,魏无羡准时睁眼,先是抱着蓝忘机一阵腻歪,方才精神抖擞的起床更衣。
“仙,仙师………”一名约莫二十出头,衣着整洁华丽的年轻男子有些胆怯的向魏无羡两人行礼,身后还跟着一名家仆。
“呵,怪不得,还真是祸水。”看到男子虽然精神萎靡不振但是依然难掩俊俏,魏无羡心里暗自嘀咕。转头又看了看身边更是俊俏的白衣人,又是嘟了嘟嘴,一脸不服气。
“你就是那个离家出走的新郎官,钱公子?”魏无羡毫不客气道。
钱公子闻言,本就苍白的脸颊更是一脸痛苦,眼里带着点点泪光点了点头。
魏无羡又道:“既然你都知道晚上来家里的东西是谁,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死的是你家的仆人是吧?而且你俩还两情相悦我没说错吧?”
钱公子似乎身体一颤,犹豫了一下,方才微微点了点头,泪水也随之而下。
“哼!还算老实,谅你也不敢否认。”魏无羡心中暗暗嘀咕。
“既然你俩两情相悦,又为何要逼死他?即使不能明媒正娶,也不用要了人家性命吧?”
钱公子脸色更是痛苦,低垂着头,默然不语。
“那个……仙师,他是撞墙自杀的,不是我们……逼死的。”钱老爷有些怯怯的插嘴道。
“自杀?如果不是被逼的没了生路,谁会自杀?你家闹邪祟这么久了,就连家仆都几乎跑光了,怎么不见你自杀?”魏无羡毫不客气呵斥。
钱老爷满脸通红,讪讪不语。
一旁的钱夫人亦是满脸难堪,紧忙道:“仙师莫要误会,没有人逼他,他就只是我们家的家仆之子,竟然还,还是个断袖,恬不知耻勾引我儿子,是他自己自不量力所以才……才想不开……”
“家仆之子怎么了?家仆之子就不是人了?还有啊?你说他勾引你儿子,那我且问你,何为勾引?如果不是你儿子对人家也有那个意思,他能随便进出这个房间?你儿子还和人家天天……哦,不是,那个,床笫之私这种事应该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吧?既然招惹了,又不想负责任,反倒说什么家仆之子,断袖之癖,我说你们还真是死不悔改!”
魏无羡毫不客气斥责。
一只温暖的手悄无声息的握住了魏无羡的手,拇指轻轻抚摸着魏无羡手背。魏无羡立时抿嘴一笑,反手握住,又挠了挠某人的手心,传音道:“知道二哥哥是负责任的好夫君。”
“好好做事,不可再戏弄!”低沉的传音宠溺亦是责怪。
“哼,不戏弄戏弄他们,他们还以为有钱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了!放心吧二哥哥,魏婴有数。”魏无羡亦传音道。
“好了,咱们言归正传。现在呢,解铃还需系铃人,要想让邪物彻底离开你家,就需要钱公子自己出面了。”
钱老爷有些小心道:“如何做?”
魏无羡道:“很简单啊,就是到那个房间里,让钱公子自己待一晚上,什么都解决了?”
“啊?那如何使得?那个邪物就是冲着小儿来的,让小儿独处,还不是送上门……”钱老爷一脸惊恐道。
“对啊,我就是要他送上门。”魏无羡一脸轻松。
“这……这……”老两口对视了一眼,皆是惶恐不安。
“怎么?你自己欠的债,难道不该自己还吗?”魏无羡又转头看向已经泪流满面的钱公子。
钱公子轻轻拭了一下脸颊上的泪水,转头向老两口道:“爹,娘,孩儿愿意,就让孩儿自己解决吧?总之是我对不起他,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钱公子语音轻缓却坚定。
老两口禁不住老泪纵横,双双抓住自己儿子的手,不愿意松开。
“哼,现在知道害怕了,那干嘛逼死别人家的儿子!”魏无羡暗自嘀咕,随即道:“你们放心,有我在这里,钱公子不会出任何事,我保证过了今夜,你家一定会太平。”
一家三口和那名家仆皆是缄默不语。
“好了,现在天还早,你们一家三口先到房间里做最后的告别吧?”
“啊?告别……”钱老爷身体一抖。
“嘶……”魏无羡一声轻呼,又开始莫名其妙的龇牙咧嘴,连忙改口道:“告别就是说,短暂的分离,就只是分离这一晚而已,懂了吗?”说完又看向身边的白衣人,一脸讨好的咧着嘴道:“二哥哥……”
蓝忘机瞥了他一眼,不发一语,不知何时已经放在某人腰上的手不仅丝毫没有放松,反而更是紧了紧……
“吃饭!”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魏无羡已经被人直接揽着腰向门口走去。
魏无羡猝不及防,连忙转回头喊道:“思追,您俩好好待在这里,待会我给你们带好吃的哈!啊!蓝湛,你慢点……”
整个下午,钱家三口人都在房间里没有出来,不时的听到叹气声和隐隐的哭泣声。
因为家里已经没了仆人,忘羡两人只能来到外面的馆子。
“真是没道理,帮人家除祟,还得自己掏钱吃饭!蓝湛,我发觉你干的都是些亏本的买卖。”虽然蓝忘机点的都是自己爱吃的辣菜,但是魏无羡依然一通埋怨。
蓝忘机不发一语,须臾,拿起桌上的筷子递给魏无羡,柔声道:“吃饭。”
魏无羡噘着嘴,不情愿的接过筷子,低声嘟囔着:“败家子!迟早我得跟着你喝西北风!………我要喝酒!”
突然提高的声音,让蓝忘机略略一怔,随即不发一语,转身下楼。
夜幕降临,钱家三口人终于从屋里出来,都是眼眶红红的。
而魏无羡则是手里拿着酒瓶,一脸惬意的靠在蓝忘机身上,已经等在院落里。
钱公子一脸决绝,向魏无羡道:“仙师,一切都是我的错,过了今晚,如果我不能再出来,麻烦仙师保我父母性命。”说完向魏无羡深深行礼。
“放心去吧,我会保证你父母性命的,不会让你那个情人逼死你父母,至少不会像你父母那样绝情,逼得人家撞墙而死。”魏无羡一边喝着酒,一脸不以为然。
钱公子一脸痛苦,嘴唇翕动最终只是泪流不语,落寞的神色,反而更显得有种动人的凄美。
“祸水!白瞎了这张脸。”魏无羡一声嘀咕。
终于,暗夜漆黑如墨,钱公子的房间里,烛光昏暗,白色的窗棂上映照出了钱公子半个纹丝不动的身影,竟然也有些决绝。
“现在倒是有勇气了,早干嘛去了?敢做不敢当的家伙!”
魏无羡看在眼里,却是丝毫不以为然,嘴里嘀咕着,又看了看身边的白衣人,忽然一把揽住那人的蜂腰,阴阳怪气道:“二哥哥,要是有一天你负了魏婴,我也变成厉鬼,天天缠着你。”
“你不会。”蓝忘机一脸平静。
魏无羡道:“怎么不会?我又不是世家子弟,自小没受过香魂安魄,要是有怨气,当然会变成厉鬼了。”
“那也不会。”似乎觉得表达的不够完整,蓝忘机又道:“有我,你不会。”
“嗤……蓝湛,你这是答非所问,成功的转移了话题,不过我怎么好像很喜欢听?”
听着两人无所顾忌的调戏,蓝景仪终于忍不住道:“魏前辈,那我们做什么,是不是啥都不用管了?”
“怎么可能?你们要做的事情多着呢。首先,你蓝景仪负责画招阴旗,将邪物招来,然后你俩给我把今天晚上,邪物在这间屋子里所作的一切一眼不拉的给我看清了!看完了!然后再给我说说你俩的想法,听明白了吗?”
“啥?招阴?魏前辈您让我俩将邪物招来?”一想到竟然把一个血淋淋的活尸招来,还要在自己面前大摇大摆的走过去,蓝景仪浑身发毛,虽然不怕邪祟,但是那都是招来即刻毁灭,如今这情景,可是第一次遇到。
?“魏前辈,只听说招阴旗是招来邪祟,然后除之,还没听说招来邪物还愿,您这也太耸听了吧?”蓝景仪一脸抱怨。
“蓝景仪,招阴旗是谁发明的?是我不知道吗?我还不知怎么用它?还有,至于怎么招怎么画,你自己想,别到时候再给我招来其他的邪祟,知道吗?”
“那您要是真的想帮邪祟,直接吹笛,他不就来了吗?还用这么麻烦画什么招阴旗!”蓝景仪又噘着嘴道。
“喂,蓝景仪,就这么一点小事,还要我吹笛子?难道吹笛子不用灵力吗?我昨天弹了一晚上的琴,哪还有多余的灵力吹笛子?再说了,我还要留着灵力待会再和你家含光君弹琴。弹琴更是个体力活,也是最耗损灵力的知道吗?”魏无羡一脸认真,又蹭了蹭身边的蓝忘机,一本正经道:“我说的是不是含光君?”
?蓝忘机微微抿了抿嘴,却是没有理会,而是面不改色的向蓝景仪道:“认真画,莫要再招来其他邪祟。”
“是,知道了。”蓝景仪噘着嘴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