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他在给药炉扇风。
梁承影四处打量着周围的陈设,继续循循善诱:“这家糖水铺阿婆,身体不怎么好吗?药炉一直放在院子里?”
“大人说邱婆婆?她身体还好吧。”
“药炉?药炉我也不知道,是曲大人说的,院内东北角有。”
“哦?曲大人?”
一番无用的谈话下来,终于有了些许有用信息,于是梁承影趁热打铁,“那曲大人是不是每日都要忙到这时候?我们此次定是打扰了她难得的歇息时间。”
“也不是,镇子上人不多,曲大人平时不忙。”
和其他城镇不一样,这里的官员机构已是最简。
“那曲大人最近很忙?”
“对啊。”他一边给药炉扇风,一边回应着梁承影的问话。
“为什么?”
他仰头理所当然道:“因为大人你们今日来了啊。”
“……”
梁承影第一次觉得她如此的没耐心,于是她转头,望着地上被风再度掀起的落叶,而后转头继续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神奇之处?”
“什么神奇?”
“故事之类的。”
“什么故事?”
“比如鬼怪传说?”
“大人别说了,怪吓人的。”梁承影观察了他的言行与表情,确定他此刻真的不是在说笑也没有欺骗,忽然明白了曲直派他来的原因,这是个不会拐弯一问三不知的实心眼。
还想打探什么消息,简直妄想。
“哎大人?您不监督我煎药吗?”见梁承影转身欲走,他有些着急地叫住了她,心直口快道:“您不怕我下毒啊?”
听闻此言,梁承影回了头,露出在他看来阴恻恻的笑容。
一字一顿道:“你可以试试。”
啊,这他也试不明白啊!
“可是大人,我不会。”
“不会就闭嘴。”梁承影回房关紧了门,迎上徐如安用衣袖挡着的笑颜,于是她利落地趴在床边,轻声示弱道:“受伤了。”
“我倒是看不出存己哪里受伤了。”
在她的眼神下,梁承影收回了嘴巴受伤这一说,拉着徐如安的手掌往自己脸颊摸,并理直气壮地说:“就是受伤了,软软要帮我讨回公道。”
“存己都没辙,我哪里能帮?不过确实奇怪,方才存己同曲大人说朔北一带发生命案时,她竟然一点不着急,不追问,令牌也不细看。”
“软软的意思是?她都知道?”
此刻黄沙镇官府的议事堂亮着一小盏蜡烛,几人围坐在一起,共同商议着今日蹊跷之事。
发言的正是今日的吴阿爷,他在曲直说完官碟的奇怪后,便立即下了决断。
“她们都是假的!”
小李娃谈及梁承影发现他时的眼神,直接给他吓回家了,而后才想起牛家姐弟还在树后埋伏着玩,这才想起叫大人。
“我就是觉得她们不一般。”
“你这小娃,绝对是想多了。就你天天偷摸在那上面撒黄纸,等你娘回来,少不了你一顿皮揍。那往天上看,是看落的啥,又不是看你。”
有人立马反驳,并给建议道:“要不今晚我们吓她们一下,让她们明日早些走。”
“不妥,还病着呢。万一再吓出个好歹,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那怎么办?不如把马给藏起来?”
“藏马干什么?不让她们走啦?让她们在这安家呢?”
“你这话说的!你最聪明,那你想办法,上次办的蠢事还没说你呢,险些给曲大人逼走。”
“哎老四,你什么意思?你没出主意是不?”
“……”
眼见越吵越厉害,曲直立马叫停,并解释道:“诸位诸位,今日叫各位前来是为了了解她们今日所来之情况,不是...不是再起纠纷的,往事切莫再提,凡事都是我的不是,难为各位父老乡亲为曲某所做之事、所献之好意。”
她一说话,话桌立马安静了下来。
几双布满皱纹的手羞愧地挠了挠花白的发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