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当他心里藏事儿的时候,会下意识有些小动作。
出生时就天降吉兆的孩子,被人喊作文曲星,如今看来,也只是比别人更聪慧些,没什么近妖孽的智谋。
智多近妖,传出去,对裴晏不好!
“好,爹爹也想你。”裴噙玉悠悠地道。
他盯着裴晏一直搅弄着衣角的手,暂且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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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脱去外袍,撩起衣角,坐在了宋念念身旁。
贵妃榻不是很大,宋念念一人坐尚好,裴噙玉挤过来,整个榻里面拥挤起来。
宋念念半个身子几乎挤在裴噙玉怀里。
那骨节分明的手,搭在宋念念腰上,本是虚虚握着,后来宋念念挣了几次,大手直接扣紧。
牢牢的覆在她腰身上。
忽然,宋念念感受到……
看着清俊冷淡的男人,跟她一起,一点也不谦和,反而总像是饿狼。
在大先生安排的府邸上,总要避着些人,裴噙玉春闱前后将近两个月,两人都是分房睡的。
如今,回到裴府,有自己府邸,裴噙玉就破戒了。
光天化日,裴晏还在跟前,他已经大胆到把手探进来,在她腰上摩挲。
“念娘,今日晏儿可有闹你?”轻淡的嗓音,几乎贴在宋念念跟前,撩动发丝,抚在宋念念耳畔。
他手下爱不释手,就像是抚摸一匹上好的缎子,劲实细腻,没有一丝赘肉。
每每靠近,裴噙玉就觉得宋念念是宝藏,他不知道旁人床笫之间如何。但裴晏总下不了宋念念的床,恨不得多贪欢几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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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上买了婆子,晏儿晚上……”裴晏又问。
他看着光风霁月的,只是偎在这贵妃榻,从旁人看来,他不过是在和宋念念说话。
可私底下,那有贼心的手,穿进宋念念衣襟,又向上攀。
偏偏衣裙遮挡,一点不露。
只是宋念念微咬了唇,忍不住伸手去,在裴噙玉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
裴噙玉吃痛嘶了一声,又温声对裴晏说,“晏儿,娘亲累一天了,不太舒服。爹爹带你去睡?”
“好呀。”裴晏大大眼睛,带着疑惑。
他不太懂,为什么那么多地方不坐,爹爹偏偏要挤着娘亲坐。
又为什么娘亲明明好好的,爹爹坐她身边,她就不舒服。
被裴噙玉牵着向外。
“是爹爹把娘亲挤痛痛了吗?”裴晏忍不住问,“为什么爹爹来了,娘亲就不舒服?”
小人儿脚还没迈过门槛儿,声音传去院子,也传回房间。
刚买回的婆子、丫环,还没调教好。
宋念念在屋里听到外面婆子“噗嗤”一下,是没忍住的笑声。
原本羞恼,如今,换成一种更深的恼怒。
宋念念咬牙,“相公,我今晚身体不适,你一定跟晏儿好好睡,不要打扰我了!”
裴噙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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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裴噙玉知道了白天的事。
再回房内,裴噙玉步履都慢了几步。
有点难抬头。
他一早知道,端宁公主瞧上他了。
翰林院那些人,说起酸话,一个个逢迎他,“裴学士如今只是小小学士,但这登天路,已经摆在面前,只要他一个点头,以后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裴大人,以后,多多照拂我等啊!”
端宁公主长得不丑,又是庆帝唯一子嗣。
庆帝多年无出,对这一个女儿,如珠似宝的疼爱着。
多少人愿意忍着端宁公主脾气,愿意尚公主,做她的驸马。
可这其中,不包括裴噙玉,他的青云路,他自己来铺,不需要这么屈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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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娘。”裴噙玉轻轻唤了一声。
他推门。
门……纹丝不动,竟然被宋念念直接从里面闩上了!
一时间,裴噙玉满腔情绪都扑了空,被闭门羹闭了回来。
宋念念,“我睡了。”
“好,那你早点睡。”裴噙玉苦笑。
宋念念不知他,从知道白日她被贵妃和端宁公主联手设计了一道,他心里已经不想什么了,只想好好的抱抱她。
他们夫妻,虽然是夫妻,但细想下,好像是相敬如宾。
没什么不好,又让人莫名觉得,好像差了点什么。
他这一点点情趣,宋念念已经不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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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臣子,裴噙玉没法对贵妃和端宁公主做什么。
但作为翰林院学士,裴噙玉处理的内诏,不少。
关于弹劾贵妃的娘家,庞国公府的,不在少数,能到翰林院这里的,都是中书筛选了又筛选了。
以往这些东西,有贵妃在上,翰林院的承旨学士都不会让皇帝看到。
下面人有眼力劲,也不向上送。
从贵妃和端宁联手对裴府下手,裴噙玉每日在翰林院,这些关于庞国公府的,他仔细留起来,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没想到,机会来那么快。
庞国公府闹出人命了,这次,出事的不是寻常民女,而是,李将军家的女儿。
李家女儿从小养得泼辣,人也长得好,容貌明艳!
她和翰林大学士家的次子,一早定下亲事,可不知什么时候,她招了庞国公嫡长孙的眼。
庞国公在京城是老牌勋贵,而李将军是边将,一年只有述职能回一次!
庞家嫡长孙找机会,让庞家庶女邀请李家女儿外出做客。
李家女儿去了,游船上,迎她的不是庞家庶女,竟是庞家嫡长孙……
李小姐的尸体被他们套了石头,丢进了湖里。
要不是李小姐婢女机警,见势不妙,藏起了庞家庶女和李家女儿的来往书信,逃出京城去,一路颠沛流离,竟让她真到了边境,见到了李将军。
李将军一怒之下,班师回朝!如今,陈兵京城外,只等皇帝给他一个交待!
裴噙玉只是把找机会把庞国公府这么久的罪证,送进翰林院的奏折,悄然放在跟李家定亲的翰林大学士的案牍上。
翰林大学士呈上证据!
边境岌岌可危,京城外十万将士。
庞家嫡长孙,不杀不行!庞家像皇帝一样,偌大的家族,只有庞家嫡长孙一根幼苗。
庞家子嗣单薄……万不可断根。
庞国公跪在朝堂上,磕头磕得几乎昏死。
贵妃跪在后宫养心殿外,也是以泪洗面。
皇帝几乎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