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侮辱我楼家人与我楼府,是为其一。”
“我楼府虽落败,但百年基业,风骨犹存,何时由得他人胡说八道出口无状,因此你要向我楼府道歉。”
“侮辱女子,是为其二。”
“这天下断没有一条成文的规定是说女子就一定要在家相夫教子,断没有一条规定说女子作诗便是伤风败俗,有辱斯文,女子亦可谈论经纬,上阵杀敌,我们女子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因此你要向全天下的女子道歉。”
“蓄意伤人,是为其三。”
“我与你之前素未谋面,你却三番两次故意阻拦我上台,最后故意将我推倒在地,我不计较你此番,但是我想问一句,是否有人指使你这么做?”
那地痞跪倒在地,不住地在道歉,声音胡说八道,显然已经被吓傻了,但听到最后一句话还是猛地顿了几秒,眼神左右闪躲,声音支支吾吾。
“你若说出幕后指使者,自然是可从轻发落。”
楼婳接着说。
那地痞一听,顿了几秒后便是咬咬牙道:“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全身掩盖在一身黑袍里,听声音就是个不男不女的,给了我一袋银子让我不准你上台,那人还说等诗会结束事成之后还可以再给一袋银子。”
说着,便哆哆嗦嗦地从怀中将自己的银子掏出。
楼婳接过银袋,瞥了几眼上面朴素的花纹,旋即将银袋递给一旁的沈子衿,她葱白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布料,眼眸微暗,旋即把银袋递给枕月,让她交给范大学士。
“念你认错良好,我阿妹也已经将你惩罚过了,因此我们便不再多说什么,将你送官思过,你可服?”
“这,我之前都已经道歉了……”
那人还想说什么,余光瞥见一双藏青色的步履,方才痛苦不堪的记忆由接着浮上心头,忙不迭应下。
“服,服服服,思过好,思过好……”
只要可以远离这尊杀神,怎么都好。
闹剧落下帷幕,人群中顿时传出一阵议论纷纷的声音。
“方才说话那人是楼府的二小姐?不是传闻懦弱阴郁,楼家姐弟不和吗,怎么今日一见倒是有几分气魄。”
“正是那楼二小姐。”
“早就听闻这楼二小姐自几月前落水后便是性情大变,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那旁边那位便是楼典仪的爱女,当年名动京师的才女楼婳楼大小姐?”
“没错,她当年一人驳斥群雄的场面我现在还记得啊,那等风采,真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不过据说她在楼家被贬之后便许久未出府了……”
“……”
楼阁之上。
“父亲觉得如何?”
范文森望着台上台下的场景,轻声询问站在一旁鹤发仙骨的老人。
范老爷子轻抚了抚羊角须,半晌微微颔首,“可以。”
能被范老爷子做出这等评价的人可不多,范文森听后便是愣了几瞬,目光落在台下那道巧笑倩兮的身影上,紧接着也是微微颔首,“确实,端庄贤淑,进退得宜,才情不差。”
“比起她父亲倒是好了不少。”范老爷子冷哼了一声。
范文森微微失笑,自知范老爷子对当年楼彦闭府不出的事情深感不满,也并未说什么。
“方才将那地痞制服的便是楼府的那个二丫头?”
“正是。”
范老爷子微眯着眼睛,半是打量地看着沈子衿,许久才悠悠道了句,“当真是变了不少。”
“却是与一位故人有几分相似。”
“不知父亲说的是哪位故人?”范文森诧异道。
范老爷子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声音远远传来。
“故人罢了。”
声音悠扬绵长,犹如一句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