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容双手紧握,指甲在这一刻深深的嵌入了掌心里。
但犹豫一番后,她还是接受了罗兵的暗示,眼口观心,没再开口。
项廷元的逃跑,或者说失踪,到底是不是和罗兵有关,她现在真的无法确定。
但她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那就是罗兵的真正诉求就只有一个,放过他的家人!
等等看吧,或许他真的已经知道了什么也说不定,反正他是绝对不敢对自己怎么样的……
“怎么了贺副站长,难不成我说准了吗?你刚才不是还很能说吗?”
罗兵眉头一挑,看了眼贺远身旁桌子上的勃朗宁,只是往前走了两步后就没再继续靠近了。
眼下的这种情况,虽然算不上是剑拔弩张,但还真说不好对面会不会直接拿枪!
贺远的确是动了,但却是从口袋里拿出了烟盒,抽出一支凑到了油灯前点着后,这才翘了翘嘴角不屑道:“我说罗先生啊,要是你们地下党的人都去投靠我了,这是不是也太表明你这个指挥员的失败了?”
“你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我能知道这些的原因肯定是不会跟你讲的。”
话说这里,贺远目光一转,直接看向了一旁的李秋容:“你说对吧,李小姐?”
你既然不讲道义在先,选择了袖手旁观,那就别怪我把你拉下水了!
“啊?我……我?这事和我有关系吗?你们北平当地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啊,我看咱们要不还是聊聊项廷元的事怎么样啊?”李秋容的眼睛左闪一下右躲一下,急忙转移话题道。
虽然她有想过贺远会拿自己找事,但他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情况可就麻烦了!
现在是罗兵仍旧怀疑贺远和地下党有关系,而一旦被他知道自己已经跟贺远接了头,那就等于是把他给卖了!
这家伙一旦狗急跳墙,出什么事都是很难说的!
“和你没关系么?都到了这一步了李小姐,如果你还想要继续演下去的话,我可不想配合你了。”
贺远说着话站了起来,目光中满是冷漠。
李秋容听到这话额头上瞬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罗兵也是立刻转过了身子!
只不过就在这时,贺远却突然话锋一转道:“不要看她,罗兵,你现在应该看着我!”
“你们两个人在我面前演戏,其实和跳梁小丑没什么区别!恐怕你还不知道吧,北平中统站的站长张博文,那和我是过命的交情,我们之间就差拜把子了!”
“你特娘的算什么北区指挥员啊?你个双面间谍还想软禁老子?要不你把外面的人都喊进来,老子跟他们把这事说道一下你看怎么样!”
轰隆!
贺远这几句话一出,顿时如同在现场扔出了一枚炸雷一般!
李秋容瞬间就不紧张了,反倒是惊讶的看着罗兵。
而罗兵更是如同被这炸雷直接轰在了脑袋上一样,整个人直接僵在了原地!
张博文,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而且,他还把这事告诉了贺远这个军统副站长?!
那自己还折腾个毛啊?就算是找到了这个贺远有什么通红的嫌疑,一旦讲出来,他也完全可以拉着自己一起爆了!
或许……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这里直接把他们俩给做掉!?
想到这里,罗兵的心跳猛然加速了起来,手也缓缓的摸向了腰间。
只是,不等他撩开衣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就从后面直接顶在了他的脖子上!
“罗兵,我的枪正对准你的第二节椎体,只要一枪就能让你的呼吸肌和大动脉同时受损,你可不要轻举妄动。”
“现在大家既然都把身份给摊开了,有什么事还是坐下谈的好,谁也别想着翻桌子!”
“走!”
李秋容低声阴冷道,枪口往前一顶就推着罗兵来到桌子前坐下了。
贺远见状不由得笑着拍了拍手:“李小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该出手时就出手,不愧是我们军统的人。”
“贺副站长客气了。不过咱们还是先聊聊正事吧,毕竟这里可是地下党的地盘,外面人还不少。”李秋容沉着脸说完,也斜着身子坐了下来,手里的枪仍旧对着罗兵。
如果有的选,她才不想在这里暴露自己的身份!
可现如今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不出手是绝对不行了,因为如果贺远出事,那罗兵绝对也会对自己下手!
唯一的办法,就是强行把他按下来,商量个解决办法才可以!
“动手啊?如果我出了事,你们两个谁也别想离开这里!你们既然不让我活,那咱们大家就都别活了!”罗兵目光阴毒的看着面前二人,冷声说道。
说不好他是真的愤怒还是装的,毕竟罗兵可是几十年的老地下,他这种人的任何外在表现都有可能是在演。
李秋容说到底也不过才二十多,手里的枪此刻都有些拿不稳了。
最后还是贺远握住了她的手,她才算是稳定下来。
“罗先生,你不用这么生气,大家都是华夏人,目标也都是抗日,只要你不再跟我搞内斗,这种事情我又怎么会对外说呢?”
“内斗?我……我什么时候和你内斗了?”罗兵闻言心中一惊,支支吾吾道。
“你真的没做什么内斗的事情吗?我其实一直在怀疑一件事,就是上次从你们这里领回去的那个人,他到处都透着一股不对劲的味道。”
贺远嘴角微微一翘,目光如刀一般盯着罗兵,压力顿时拉满。
“所以后来我为了测他,专门安排他去负责财务后勤。你猜猜,他做了什么?”
罗兵此刻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吞了下口水慌张道:“他……他做什么了?丁东升这家伙应该不会做什么贪污腐败的事情吧?他这种死硬分子是不会开口的,就算他做了,那也绝对不是我指使的!”
“罗兵!你……!”李秋容听到这里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连忙开口却也来不及了!
贺远的嘴角此刻已经翘起,笑着点点头道:“好,那就当不是你指使的。不过你不是说他的嘴很硬吗?你是怎么知道他叫丁东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