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有话好好说不行么?你这要是一动枪,这四面八方都有宪兵队巡逻,你可没地方跑。要钱的话我口袋里还有几块大洋,你尽管拿走。”
“呵呵,几块大洋就想把我打发了?我看你这身衣服不错,要不一起都脱下来送我怎么样?”
“你想要的话,那就扒下去带走吧。不过提前跟你说好,敢动我的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北平的。”贺远没有转头,冷冷的说道。
而这话一出,后面的男人立刻咔嚓一声,把击锤给按了下去。
“是吗?那要不咱们试试?”
“呵呵,你想试的话那就试试看吧,不过看起来你似乎很久没有拿枪了,居然连枪里有没有子弹都感受不出来吗?”
贺源冷笑了一声,跟着不顾一刀一枪都顶在自己身上,转身看着一身补丁衣服,却很不搭的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
“我说老站长啊,您就算是要跟我开玩笑。也得专业一点不是吗?”
没错,此刻出现在面前的人,正是曾经的成都站站长,贺远的老上级,余鸣海!
现场的氛围,在这一瞬间陷入了沉默。
“看起来我是真的老了,你这枪里居然真的没有子弹吗?你是早就发现了我,还是出来的时候习惯这样呢?”
余鸣海放下了刀,拉开套筒一看,无奈的露出了一丝带着几分自嘲意味的苦笑。
里面的确没有子弹,而且不光是枪身里面没有,拉动之后可以发现,就连弹夹里也没有一颗!
勃朗宁1906打的是0.25口径的子弹,只算弹夹的话能装六发子弹,这可就是三两左右的分量了,要知道这一把枪本身也就半斤多一点儿的重量。
就是普通的小商贩也能感觉出这种差距,可自己这个军统站长却没有一点儿感觉……
贺远接过他递来的枪,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子弹,一边往弹夹里压着一边笑道:“我如果说我发现了,老站长,你的心里会不会更难受呢?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吧,这个尸体是什么来头?”
心照不宣的事情就不用说出来了,如果问余鸣海为什么跟着自己,这只会让双方都下不来台。
还真得感谢这里的尸体,让自己二人有了转移话题的空间。
“那就得问你了,我发现这个人一直在后面跟着你,而且他也发现了我。我就设了个局,把他引到这里弄死了。”
“这人身上没有带枪,衣领和嘴里也没有毒药,应该不是咱们军统的人吧?”
话说到这里,余鸣海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王八盒子扔给了贺远。
军统的人还是稍微有那么点追求的,要么出门不带枪,要么最次也得是德国原装的镜面匣子,绝对不会有人用这种东西,除非万不得已。
而贺远一拿到这把枪,信息就立刻出在了面前。
“嗯,的确不是咱们军统的人,这应该是中统派来跟着我的。北平这边局势可不比成都,到处都乱得很啊。”
“你被中统的人给盯上了吗?这些家伙未免也太胆大妄为了一些。你放心,这事我会帮你和上面说的,如果你需要的话。”
余鸣海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眼中没有丝毫因为杀了中统人而愧疚懊悔的神情。
这就是老牌军统人对于中统的态度,很多时候贺远都会自愧不如,做不到他们这种程度。
“这次见你一面也可以了,我还有事情要办,现在就得走。如果你有事要联系我的话,就在便宜坊的门外挂个招工的牌子吧。”
“另外我要提醒你一下,最近北平可能会出一些乱子,保全自身比做事更重要,你应该明白我什么意思。”
话音落下,余鸣海不等贺远作答,便直接走了。
他的意思也很明显,或者说显露出来的信息,已经让贺远看明白了他的想法。
余鸣海这次的目标,是调查清楚直属组在北平的下落,以及想办法在立功的同时,既不得罪代力,也不和自己的老部下起冲突。
结合这些信息来看,他的想法就是尽量让自己别和直属组产生任何联系,他只要把人找到,就算是完美完成任务了。
“我的老站长啊,你要是早来些日子或许还能救他们一命,但现在是没机会了。”
“不过你放心,看在咱们昔日同事的份上,我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看着余鸣海远去的身影,贺远低声喃喃说道,嘴角浮现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随后他也没闲着,立刻拿出手帕将勃朗宁的枪身擦拭了一遍,塞进了地上那死尸的口袋里。
也就在这时,王三快步跑了过来,一旁还跟着杨守国和侯子峰。
不等他们开口,贺远立刻抬手打断道:“是便宜坊那边出什么事了吗?三儿,你先去警察局报案,一定要找到那大清再说这里死了人,让他立刻过来。”
“猴子,你去巷子口警戒,有动静就扔一颗鞭炮。”
一通吩咐下来,二人各自离去,杨守国在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后,快步走到了贺远身边。
“站长,不是便宜坊那边出事了,是咱们在北平郊外,回龙观那里的训练场出了情况!”
“有人在那里放了炸药,咱们死伤了十几个弟兄!”
说着话,杨守国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还没彻底晾干的照片。
照片上面,回龙观靶场那几间宽阔的大房已经垮塌了一半,而且从墙面上的火药冲击痕迹来看,这绝对不是因为军火保管不当而引发的爆炸,这是土制黑火药所造成的!
那边主要就是用来试验、磨合新装备和练枪的,不可能有这种黑火药,铁定是有人故意做下的爆炸袭击!
“这照片是回龙观那边的人拍下来的吗?他们现在人都在哪里?”
贺远的瞳孔当即收缩了起来,不过神色倒是没有多大变化。
这几张照片能递到自己手里,就代表爆炸之后,袭击者没有进行后续攻击。
“还能动的,我都安排他们在便宜坊的地下室接受治疗了,其余的没办法送进来,只能安置在城外的安全屋。”杨守国回答道。
“你说什么?你把他们放在安全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