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拿去那边的台灯下面打开,咱们看看力会长准备了什么重礼。”
李守信眉头一挑,直接对着身旁的手下吩咐了下去。
能看得出来,他并不是那种在乎面子的人,只要能活命,其他都是无所谓的。
那两个手下立刻照做,将皮箱拿到了三米开外的桌子上打开。
只是这里面的东西,却让紧张和疑惑的李守信有些大跌眼镜。
“力会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真要威胁我,也要拿几颗真子弹过来,而不是弄一堆子弹壳吧?你以为我会被吓到吗?”
李守信一巴掌直接把皮箱掀翻,一堆子弹壳哗楞楞的洒落满地。
就现在这个年头,就是小孩子都不会被这玩意吓到了。
“我可没说是吓唬你的,李先生熟悉枪械么?要不让你的手下给看看,这是什么枪的子弹?”贺远始终没有动身子,就那么坐在圆桌边淡笑道。
李守信一个眼神打过去,两个手下立刻附身检查了起来。
而后,一人凑到李守信耳旁低声道:“司令,这是勃朗宁打出来的弹壳,和前几天在粮仓外面向我们开枪的那伙人用的枪一模一样……”
“你说什么?赶紧拿扫把,把这些子弹壳都给我收起来!”
李守信目光一怔,对着手下吩咐后又看向了贺远,收拾了下情绪后面露笑意道:“力会长,你我不如进屋详谈一下,可否?”
勃朗宁这种枪不仅本身稀有昂贵,就连子弹都要从外国进口,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搞到子弹壳的。
很显然,这个力元给自己送这个,是有事要谈。
很快二人就进了里屋,而这一进屋,床对面的桌子上摆的一尊金佛,就引起了贺远的注意。
“怎么,李先生还信佛陀吗?”
“呵呵,请坐吧。其实我是不信的,但拜一拜又没坏处,更何况你想和那些大喇嘛交朋友,最好还是随身带上一尊。”
“不过我这尊金佛的确来历不凡,传闻是玄奘取经时从天竺国大佛手里请过来的,这可是活佛亲自交给我的。”
李守信无所谓的笑了笑,但脸上流露出的满都是傲然。
以一个汉人的身份,能从活佛的手里得到这种级别的赠礼,这不仅是明面上的身份象征,同时也能很好的让他对蒙疆地区的统治多上几分正确性和说服力。
“那李先生可要看好了,这么宝贵的东西要是丢了,那可就不好了。”贺远笑了一声,目光不由得多在上面停留了几眼。
“力会长,咱们还是说说正题吧,你既然带来这些弹壳,应该是知道那天到底是谁冒充我的人跑去七大工厂那边的吧?”
李守信直接切入了正题,一脸严肃的问道。
贺远神色不动道:“我当然知道,不过这不是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而且李先生你自己心里应该也已经有答案了吧?”
答案?
那还能有什么答案,除了郑锦中这个天津的军统大佬之外,还能有其他人弄到勃朗宁吗!
“我当然有,不过我还是弄不懂力会长你的想法。你和郑先生关系不是很好么?这样出卖朋友,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和他只是生意关系罢了,想要的也只有粮食,如果都被他给抢了,那我还弄什么呢?”
贺远咧嘴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花旗银行的本票轻轻摆在了桌子上。
“李先生,我知道你是个愿赌服输的人,只是对于价格方面还有一些不舍得。所以我这里准备了五万美元作为定金。”
“只要你把粮食给我,咱们就按照一百大洋的价格来交易,这笔钱的一半就算是我个人投资先生的钱了,你看这样如何呢?”
这笔买卖是很划算了,因为贺远给的价格比市面要高,两万五千美元也差不多十一万大洋了。
就目前这个市场情形,任何一家都不会开出这么好的价格了。
不过对于李守信来说,这和他的预期还是差距太大了。
老子是按着二百七,甚至于三百大洋的预期,才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托关系,走人脉,将这几十万石粮食从大西北运到华北的。
现在才卖一百块,这换谁能心理平衡?!
“力会长你多心了,我李某人向来是说话算话的。答应你的粮食我一定会给你,不过这钱我不能要。”
李守信将本票推了回去,伸出两根手指淡然道:“给我两天时间,这仓库里面需要清点一下。我保证,两天之后一定按照约定把粮食交给你,这样没问题吧?”
粮食可以不给,但这笔钱最好还是别贪。
如果拿了这笔钱,必定会引火上身,不给粮食最多是被记恨。
这一点他李守信还是能分清楚的。
“那好,我就再等李先生两天时间,你可要格外注意下郑先生那边的动静,我觉得他是不会那么轻易善罢甘休的。”
“在下就先走一步了,李先生不用送。”
贺远起身笑了笑,立刻就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招待所,他就从身上拿出纸笔写了张纸条,看似扔废纸一样甩到了街口的垃圾桶。
旁边椅子上看报的男人立刻过去掏出了纸条,上面只写着一行字——明天动身。
……
贺远的预测是准确的,与此同时的天津站内,郑锦中躺在床上,脑袋上敷着冰袋,一旁的桌子上、地上,摆满的都是喝空的、半空的可乐瓶。
哪怕被弄倒了,黏糊糊的糖液沾满了地板,郑锦中也不在乎了。
他的一只手拿着烟,另一只手放在电话上,似是随时在等电话响起。
而终于,这通电话响了。
“铃铃铃,铃铃铃!”
郑锦中听到这声瞬间坐了起来,只是却没有立刻去拿电话。
直到响了七下之后,他这才平复了下情绪,拿起了电话。
“喂,谁啊?”
“哦,是上海的万里兄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有什么事吗?”郑锦中带着几分淡笑的问道,声音中没有一点其他的意味。
毛万里,毛森的六弟,现在人在上海,是专门给军统高层处理一些灰色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