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副署长,好巧啊,你也来当东西吗?”
贺远也是一脸的“惊讶”,说着话凑到了对方面前,压低声音道:“看在都是辻本君朋友的份上,我劝你一句,千万别来这当东西!他们心实在是太黑了!”
“你看见这当票没有,我那可是上好的翡翠戒指啊……”
贺远缓缓将事情说了一遍,一副是劝说朋友的模样。
可越往下听,张宗明的脸色就越黑,到了后面更是直接打断贺远道:“力先生,请你稍等一下。”
话音落下,张宗明迈步便走了进去。
紧跟着就是谩骂声和巴掌声在里面响了起来。
片刻后,再出来的张宗明手里提着一个小皮箱,满脸惭愧的走到贺远面前道:“真是抱歉了力先生,手下人不会做事,你这枚扳指本来就该价值一千五,这是剩下的。”
“万庆当铺是在下的产业,还希望你不要生气。”
面前这个人虽然现在明面上最大的身份只是个副会长,可他的人脉关系已经到了不比潘毓桂这种人差多少的地步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比自己这个海关副署长官员的实力还要硬一些!
跟他搞好关系,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而贺远接过箱子后打开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那枚玉扳指也被放在里面了。
“那就谢谢张先生了,告辞。”
把箱子合上,贺远没有再多做停留,转身便要走。
嗯?这人什么情况?
你难不成没看见我都把戒指给你放回去了吗,难道你就这么坦然自若的收下,一点别的话都没有?
就算日本人也没你脸皮这么厚吧?!
“力先生,请等一下。我听说你做了一个新民商会企划文书,不知道我家生意可否入内?”
张宗明连忙上前一拦,这里外里可不能白亏三千大洋!
贺远脚步一顿,看着张宗明微微笑道:“当然可以了。不过你这家大业大的,真的要加入吗?我们新民会入了股,那可是要查账的。”
这次过来,自己是准备了好几手方案的。
一是张宗明今天活动时间有变,和蒋明他们之前收集的情报有出入,自己遇不到他。
但问题不大,多来几次总能碰上。
而碰到之后,如果他没认出自己,或对这事完全不在意,那就得去佐井耳边吹吹风了。
但还好,张宗明的反应和自己所预料的一样,这个人果然会抓住任何机会攀附关系。
那这样的话,主动权可就全在自己手里了!
“查账没关系的!能支持帝国,支持力会长,在下怎么可能会有私心呢?”
张宗明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说着话又凑近了贺远,轻声道:“在下听说,力会长最近在和辻本君做生意是吗?如果可以的话,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
张宗明的态度还是和昨天一样急不可耐,贺远直接打断道:“张副署长,这里好像不是说话的地方吧?今天中午我正要举办个家宴,如果不嫌弃,咱们可以到那里谈。”
贺远微微一笑,同时还轻轻拍了一下箱子。
这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可落在张宗明这种人精的眼里,瞬间意思可就大了。
“明白明白,那就多谢力会长盛情邀请了,中午在下必定会带上家眷与会。”
张宗明抬手一抱拳,眼中透闪着了然的神色。
既然说是家宴,自己这边就得也携家带口,不然那就显得有些不投心了。
而且这也是个好的信号,要知道家宴这种东西,不是关系极好的人是不会请的。
计划已经达成,贺远也没多做停留,和张宗明告别后就去了三仁茶社。
本乡奏三郎早就到了,正在那坐着喝茶。
“怎么来得这么早,你昨天喝了不少酒,只靠喝茶是不行的。”
贺远一副关心下属的模样,坐下后并没有立刻说正事,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瓶刚才顺路买的药丸子。
“这是同仁堂的醒酒丸,赶紧吃了吧。”
“这……谢谢关先生。其实我很惭愧,佐藤明的那份文件直接被服部收走了,我没有弄到。”
本乡收下瓶子,表情有些复杂,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纸文件递给贺远。
“不过您让我顺带打听的陆军和海军,我得到了一份文件。”
贺远接过文件看了起来,点点头无所谓道:“没关系,那种级别的文件我想你也不太可能接触到,这份战备文件的情报就很有价值了。”
能知道于一江身份的内鬼,级别绝对非常高,说不定就连服部九藏也不知道其身份。
交给他这个任务,本来就是撞撞运气。
这份战备文件,才是自己真正想让本乡弄到的东西!
二月二十五日,于门头沟永定河地区进行联合演练,驻屯军炮兵联队需即刻动身,届时宪兵队将于周围地区防守……
这份文件上虽然没提到海军,但永定河是连同天津海河的,这联合演练只能是和海军一起!
而动用了宪兵队进行防守,这里面绝对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极有可能就是毒气弹!
看起来,三天之后,自己是需要想个办法靠过去,最好是能拍上几张照片……
“很好,这几天严密注意下军方的动向,你现在正是上升期,要尽力多和服部亲近,其他的事情就暂时不要做了。”
“明天我会让人以送餐的名义把钱带给你,你现在就回去吧。”贺远把文件收了起来,对着本乡点了点头道。
这个人已经有了些转变了,现在自己虽然很需要各种情报来综合分析,但也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好的,不过关先生,我还有一些事情要跟你说。”
本乡奏三郎迟疑了一下,还是沉声道:“我希望你能小心一下王克敏和潘毓桂这些人,这些家伙眼里只有权力,你现在这样并非他们嫡系出身的人,如果风头太大的话,很可能会被盯上。”
“尤其是您的军统身份,王克敏极度痛恨,一旦有所察觉的话……他可是宁肯错杀一百,也绝对不放过一个的。”
自打那年被刺之后,王克敏对国党的人之仇恨,甚至要远大于红党。
那凶残手段,哪怕是特高课也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