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清去了芒山,雪娘让齐嬷嬷做主,给月婵说了门体面亲事。
还送了一份嫁妆,齐嬷嬷感激不尽。
雪娘又把查情药的事情交给她去办。
齐嬷嬷本来就恨死了那帮为虎作伥,害了月婵的丫鬟婆子。
下了狠手,没几日便查清楚,那情药是一个婆子从揽玉阁里求来的。
揽玉阁是洛子光的院子,据说用了这药,可夜御数女。
几个妾室都有份。
这事就闹大了,雪娘兜不住,告诉柳夫人。
柳夫人大刀阔斧,把那几个妾室都提出去发卖了。
略微与侯爷说了说,没提徐氏,也没提子清被下药。
就说洛子光弄了那些脏东西不说,还查出来他与赵管易走得近。
侯爷怒斥,不肖子孙,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洛家本就根基不稳,说不定哪一日就坏在他身上。
让洛子光去刑房领了三十军棍,三个月下不了床。
侯爷发话,日后不许他再纳通房妾室,洛子光只觉了无生趣。
知道是雪娘指使人查到他院子里的,心里恼火。
本来就惦记着她,原不过是求而不得,这回可算是恨上了。
徐大夫人被禁足,雪娘日子好过许多,跟着二夫人学起管家来。
看账本,学算筹,还有侯府上下百口人,每天无数件事情要处理。
每日忙碌着,都没空惦记二爷。
只夜深时,会想起来,不知道他在山里,是否自在快活。
薛清澜,是不是也去了猎场?
她这里正惦记着,三日后,长岩回府来,说是二爷吩咐的,接二奶奶去芒山。
雪娘喜出望外,收拾了些衣装,还好她打马球时做了好几身骑装,这回正用得上。
春日山中微寒,雪娘到了皇家猎庄,洛子清还陪着太子在山中打猎,尚未归来。
长岩将二奶奶送到二爷下榻的小院,便匆匆离去。
这小院离皇上住的行宫有些距离,视野却开阔,正在半山腰,雪娘到的时候,是半下午,乌金西坠,灿阳如荼,染遍整个旷野。
雪娘被拘在侯府中足有一年,此刻心旷神怡,如鸟入林般畅快,忍不住就伸开双臂,闭着眼睛转了两个圈。
不料回身却跌入一个宽厚怀抱里,那人揽了雪娘的腰,将她悬空抱起,雪娘低声尖叫,初时惊惶,很快就知道,身后这人是二爷,熟悉的怀抱与气息,让她有些意炫神迷。
二爷把她放下来,揽在胸口,雪娘气喘吁吁,抬起胳膊搂住他脖子,微微仰着头。
洛子清心中微动,低头在她唇瓣上轻轻亲了一口,柔声问道:“可有想我?”
雪娘微红了脸,轻轻点头,不知不觉又咬住了下唇。
洛子清将她拦腰抱起,进了内室。吉祥和如意刚收拾好行李,见此情景,连忙退出去,带上门。
雪娘脸色绯红,眼睛发亮,看着洛子清仿佛有万千情丝,绕转纠缠,让他不知不觉沉溺,将她抵在内室墙下,低头便亲了上去。
两人不由得都呼吸急促起来,下一刻雪娘便悬空了,她惊呼一声,两腿便交缠上去。
……
良久,洛子清才微微退后,雪娘一条腿绵软地落在地上,另一条腿还搭在他胳膊上,洛子清伸手轻轻拂开她脸颊上的碎发,有些汗湿,雪娘却微微侧脸,在他掌心蹭着,又亲他的手,从掌根亲到指尖。
洛子清只觉浑身麻麻地,仿佛雨天被闪电击中,这个小妖精啊,真是巴到了他心肝上!
“这几日,是不是想我想的狠?”他咬着雪娘的耳垂,低低的问,气息吹到她耳朵里,雪娘心尖微颤。
自从中情药那夜疯狂抵死缠绵后,两人都有些癫狂,好像身体内有个机关莫名被打开,不在一起还好,见面了便不由自主,好似那锁扣与钥匙一般,吸附到一起。
“不是说齐王会在,不让我来吗?”雪娘仰头,在洛子清耳边娇声嘟囔道。
“他昨日有事回京了,我便让长岩去接你。”
提到齐王,洛子清冷了些,慢慢退身,给雪娘整理好衣衫。
“你收拾下,一会我带你去山里玩。太子今日累了,回行宫休息,不用我陪同。”
雪娘眼神刷地亮了,小拳头轻轻砸在洛子清胸膛上,“早不说,就知道上来就折腾人……”
她这海棠春雨的样儿,哪有力气去山里逛。
洛子清低声笑了,有种心满意足后的得意与松弛,“不怕,我背你。”
说完,一把将雪娘抱起,送进浴室。
浴后懒起娇无力,雪娘怎么也搞不懂,为啥明明出力气的是他,腿软身疲的却是自己。
此时乌金西沉,春末夏初的傍晚,微风吹拂,煞是惬意。
吉祥和如意拎了食盒进来,洛子清吩咐她们摆在廊下,与雪娘对着夕阳,用了些简食,便牵着她的手,出了小院。
也不让吉祥她们跟着,到了无人处,洛子清便微微蹲身,让雪娘趴上来。
雪娘有些犹豫,她不知道洛子清为何突然对自己如此温柔小意,一时茫然。
洛子清不耐烦地催促一声:“快点!”
雪娘哦一声,乖巧地趴到他背上。
洛子清身材修长,肩背宽阔,雪娘刚趴上去,他便道:“搂紧了!”
两只胳膊稳稳地托住雪娘,竟施展出攀岩走壁的功夫来,雪娘只觉树枝刷刷地从耳畔掠过,不过半柱香功夫,两人便到了山巅。
此处比皇上的行宫还要高些,俯首能看见山谷里灯火点点,与天上繁星相接,如梦如幻。
洛子清默默看着眼前女子,小时候他就是这样背着小雪团子,到处玩耍。
可惜雪娘完全不记得林子哥哥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她永远这般温柔娇媚,依恋着自己,仰慕着自己,他便会护她一世周全。
就算她喜欢银钱,贪图富贵又如何……她这般善解人意,又这般地娇俏可爱,一辈子宠着她,给她想要的,又如何。
两人在山巅盘桓许久,直到月升中天,洛子清才背着她下山。
“明日一早我便要去太子行宫,长岩会带着侍卫保护你,你可以往山里去,也许能猎着野兔山鸡,但是长岩不让你去的地方,别硬闯,冲撞了皇室,就不好了,知道吗?”
雪娘点头,想着明日可以自在玩耍,心里欢喜得不行,搂着洛子清亲了好几口,满口花花地哄他:
“二郎你真好,我就想着进山,骑马,猎野兔呢,咋我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呢?你真是好哥哥……”
洛子清被她哄得骨头都酥了,本来不想累着她,这回按捺不住,又翻身上去,侍弄一回。
这几日,雪娘在芒山过得快活,洛子清白日里护卫太子,到下午便交给罗指挥使以及长岩等人,自己回小院陪雪娘。
雪娘一早出去,猎些山鸡野兔,有一日还猎到一头野狍子。
黄昏时两人在小院里烤着吃,好似回到草原一般。
可惜好日子总是过得快,四日后,雪娘正在小院厨房里收拾,想着这几日都吃烧烤,有些上火,晚上炖一锅野山鸡菌菇汤,给洛子清补补。
长岩急匆匆进来,低声禀报说:
“二奶奶,二爷在芒山遇刺受伤,现在已经去了京郊庄子上,让小的接您过去照顾呢。”
雪娘大惊失色,也顾不上收拾,吩咐吉祥如意自己回侯府去,便出了小院,上马飞奔,随长岩往药庄去。
到了药庄,雪娘发现二爷伤口早已经处理好了。
人清清爽爽地靠在软榻上,正和一位白须老者下棋呢。
见雪娘进来,那老者便起身,待要告辞。
洛子清做手势留住他,又伸手拉过雪娘,介绍道:
“这位是姜太医,江湖有名的神医圣手。”
又只对姜太医说:
“这位便是拙荆,她对医术颇有兴趣,姜太医若不介意,可让她帮你整理药材医案这些杂事。”
看了看雪娘又说,“去地里干干活,种种草药啥的,也是可以的。”
雪娘一头雾水,不知该惊还是该喜,仓皇间,对老者行了个礼道:
“太医有礼了,还请多赐教。”
姜太医虚扶了一把,“不敢,不敢,老朽就不打扰二位了。”
笑眯眯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