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谁是河伯?这里没有什么河伯!”
嬴成壁道:“河伯,你知道深渊之冰在哪里嘛?”
“气死我了,都说了没有河伯。”一条飘忽的影子贴着冰面,突然的钻了出来,站在了嬴成壁背后。
嬴成壁背脊发凉,霍然转身,就看见了一个人,眯着眼睛看着自己。
此人身材又瘦又高,仙风道骨,一副美髯至于胸前,虽有年纪,却不失风流倜傥之貌。
“你就是河伯?”
“河你个头。老夫说了我不是河伯,却一直喊我河伯,真是个臭小子。”
嬴成壁向此人拱手道:“多谢你的候客厅和柴火,让我得以渡过那日黑夜,真是感激不尽,无以为报。”
这人嘿嘿一笑,冷冷道:“臭小子,倒是有礼貌。那日的狼肉烤得不错,只是稍微硬了点,让人很难啃。”
嬴成壁尴尬一笑,道:“呃…”
这人道:“我帮你,你回敬我,两不相欠。你快离开吧。”
嬴成壁道:“不行,我要寻找深渊之冰。河伯,你可知道在哪里寻?”
这人恼怒异常,喝道:“臭小子,你还叫我河伯!气死我了。”
嬴成壁道:“你这么帅,难道不是河伯?”
这人发怒道:“再叫我河伯,我就让你回也回不去。”
嬴成壁道:“不找到深渊之冰我也不会回去的。前辈贵姓。”
这人道:“钟某为什么要告诉你,要找深渊之冰不难,不过要答应我一件事。”
嬴成壁大喜道:“前辈原来姓钟,钟前辈快说我一定答应你。”
姓钟的说道:“这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我随你一起上天涯,不可以让人知道。”
嬴成壁暗道:莫非此人想对娘娘不利,虽然可以得到深渊之冰救治苏兄,但是却害了别人,这又怎么可以。”
姓钟的道:“怎么样,你答应不答应?”
嬴成壁道:“你可以随我上天涯,可是为什么不能让人知道,你想对暗害娘娘和胡萝卜,我是万万不能答应。”
姓钟的瞪着嬴成壁,道:“你这小子实在是很难讲通,请回吧。”
嬴成壁道:“你还没告诉我深渊之冰在哪里!”
姓钟的两眼一瞪,说道:“你小子想动手?我钟意年难道怕了你!”
嬴成壁一急,手掌情不自禁伸出,抓钟意年的衣服,一下抓了空。
钟意年反应很快,一下子就将他的手避过,挥手抖袖,“好,我就动动我的身子骨,热热身。”
钟意年一个圈转,反手就是一掌,向嬴成壁拍去。这一掌轻描淡写,力度却极佳。嬴成壁吃了一惊,一个猴子翻山跃,巧妙的躲过,暗道:“高手。”落下之时脚底打滑,差点在冰上滑倒。
钟意年甚是惊诧,这一掌居然被这小子躲过,更为吃惊的是这小子的身法,稀奇古怪像是一只灵活的猴子。
钟意年已看出嬴成壁绝非等闲之辈,又与嬴成壁交手两招,说道:“可惜,可惜,你本是好手,尤其这轻功更是奇妙非凡,可惜在我的地盘,打起来就没那么幸运了。”
嬴成壁且战且走,每次出招,都因脚步打滑,而使得招数大打折扣,再加上时间紧迫,忧心忡忡,出手更是削了三分功力。
嬴成壁脸上腰上髋部分别吃了一掌,好不疼痛。
“若不是这冰面太滑了,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嬴成壁说道。
钟意年又岂会不知,心中暗暗称奇:这小子武艺果然高强,尤其是内力更盛,连吃了我三掌居然一点事都没有。若不是我占了这冰河的地形优势,还真不是这小子的对手。
钟意年心中虽如此想到,口里却不服,道:“小子口出狂言,真当我只是占得地形之利而已?哈哈哈,哈哈哈。”
嬴成壁突然手如擦桌,使出了擦桌神掌,一把擦在了钟意年的脸上,将钟意年带倒在这冰河之上,美髯覆面,让钟意年的脸火辣辣的好不疼痛。
嬴成壁道:“得意就会败北,狂妄是会吃钉子的,你师傅没有教过你吗?”
钟意年摸着自己的脸颊,被一个后生小辈给教训了,顿时脸面无光。钟意年道:“臭小子,难不成你认识我师傅?”
嬴成壁怔住,道:“我不认识。”
钟意年道:“那你怎么知道这句话,我那死鬼师傅当年就是那么说的。”
嬴成壁如呆子一般,道:“呃...凑巧吧...我师傅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钟意年从冰河上拔地而起,双掌催动,将天空的无数雪花,推向嬴成壁。“我生气了,不让你小子知道点厉害是不行了。”
漫天雪花,在空中如受制于钟意年的控制,从下落而改为斜向下,突然合二为一,两片化一片...无限的聚集,越滚越大,成为了一个终极大雪球,雪球砸向嬴成壁的胸口,避无可避。
“绵绵雪球掌。”
嬴成壁看着突如其来的巨大雪球,一时呆了眼,连想都没想过要去躲避这么大的雪球。嬴成壁像是一个孩童看到了心爱的玩具,他张开双臂,自然而然的迎接着巨大的雪球。
轰的一声,巨大的雪球将嬴成壁压在了冰河之上。
冰河未破。
钟意年道:“臭小子,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好大的雪球啊,胡萝卜看了一定很开心。”巨大的雪球之下冒出这样一句话。
钟意年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眼光发直的看着巨大的雪球。
巨大的雪球突然缓缓的消失,化成了水,侵入冰河的表面,结成了冰。
嬴成壁站了起来,看着钟意年有些愣神的脸,说道:“钟前辈的绝招真是厉害啊,我一点都不痛,没有一点受伤的地方。”
钟意年回过神来,说道:“臭小子,你不用奚落我。这哪里是我的绝招,只不过是要给你一点教训。你若不识趣,就不是这个下场了。”
嬴成壁道:“哦。”
钟意年道:“你怎么还不走?”钟意年已怒气已过,已无心再与嬴成壁打斗。
嬴成壁道:“你不打了?气消得这么快?”
钟意年哈哈大笑,说道:“臭小子,你以为你是谁,我会为你生气?哈哈哈,少臭美。”
嬴成壁道:“还请前辈告知深渊之冰在哪里?”
钟意年盯着嬴成壁看了看,道:“你这小子是不是真傻?我若知道早就拿出来威胁你了。”
嬴成壁如触雷电,像是受着冰天雪地的嘲笑,噶声道:“你...你...真的不知道?”抬头望着巨大的冰柱,嘶声道:“你看这巨大的冰柱,像不像一支冰箭,它的箭头明明指向这里的。”
钟意年指着嬴成壁,嘲笑道:“难道这不能是一个巧合,这不过是大自然跟你开的一个玩笑,难道老天还真能告诉你你想要的东西在哪里?傻瓜啊!傻瓜!”
嬴成壁如石化的石头一般,喃喃自语:“玩笑?玩笑...玩笑!”嬴成壁狂态微显。
钟意年突然叹息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深渊之冰。《幻外医语》中所说的根本没有人验证过,根本就是假的。”
嬴成壁狂态渐显,喃喃道:“假的!假的!根本就没有深渊之冰!”
嬴成壁红着双眼,狠狠地盯着钟意年,喝道:“你骗人!娘娘是不会骗我的!”
钟意年吹了吹美髯,道:“她不会骗你,我就骗你?爱信不信!”
钟意年呼呼吹起口哨,抖了抖雪花。
嬴成壁狂态大发,双眼红肿,恶狠狠地盯着钟意年,骂道:“你快说!你是骗人的!你一定是骗人的!”
钟意年说道:“好,我骗你的!”
嬴成壁突然一个猴子翻身,全身气血涌动,心头有一点刺痛,一掌迅雷不及掩耳击向钟意年。
钟意年没想到这小子出手这么快,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一掌已到身前,只能硬生生的出掌接住这一掌。
两掌相对,风雷激荡,空中的雪花纷纷向外飘散。
钟意年吐出一口鲜血,心头如有一根针刺戳在心房。钟意年惊奇地看着嬴成壁,说道:“好!好!好奇怪的内力。这一掌竟然能令人伤心。”
嬴成壁如梦方醒,看着钟意年嘴角滴下的血,顿感抱歉,说道:“钟前辈,不小心触发伤心大法,打伤了你,对不住了。”
钟意年神情黯淡道:“伤心大法,伤心…世上竟有如此武功。”钟意年突然大笑,冷冷地道:“你以为这样就伤了我了,就让我领教领教!”
钟意年从前侧,由外向内,以包夹之势出掌,将嬴成壁夹于掌中。
嬴成壁立马回击,由内向外,以反包围之势,双掌圈转,掌背向外轻轻一抚,破钟意年的掌力于瞬间。
“好小子!吃我一掌!”
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啪!
两人见招拆招,你来我往,在这冰河之上,从左往右,再从右往左,激战正酣。
满天飞雪延缓了落下的速度,缓缓地飘落在冰河之上。
落在谁人心头?
嬴成壁打得两面通红,直呼大气,呼吸仿佛要在这冰冷中冻结。
钟意年吹胡子瞪眼,亦是两面通红,向后一撤,双掌如吹出来的气息蒸蒸向上,由里向外绕了两圈,又向嬴成壁攻了过去。
手掌触碰处忽感冰冰凉凉,嬴成壁连续交手十六招过后,向后撤出一步,只见双掌生出一层透明的冰膜,如田埂般龟裂。
钟意年道:“好小子,寒冰掌的滋味如何?”
嬴成壁道:“寒冰掌?难不成我的手掌会跟冰块一样裂开?”
钟意年道:“哈哈,真是个聪明的小伙子。现在放弃,运功疗伤还来得及。”
嬴成壁依然横拦竖挡,一掌又一掌的还击着,每与钟意年的手掌触碰,自己手上的冰膜就更深厚上一层,割裂感越来越深,手掌就像是要被寒冰割碎。
“寒冰掌!很厉害!”嬴成壁不管不顾,“可是那又如何?”
就算断了手,断了掌,拿不到深渊之冰又有何用。
钟意年本想用寒冰掌给这小子一点苦头吃,没想到嬴成壁一点也不退让,还越打越起劲。钟意年的脾气也上来了,运用全身力量增强了寒冰掌,几乎毫不保留的使出了全部力气,寒冰掌的功力越使越强,寒冰的效果也越来越有效。
嬴成壁的手掌的冰膜越积越厚,不仅仅是手掌,慢慢的向上推,直到整只手臂都积聚了一层冰膜。
“最后到你的全身,然后你的整个身体的每一处每一寸都会被冻结成冰,最后动弹不得,气息无法流转,经脉断裂,武功尽废,不死也残废啦!”
“那又如何!”
嬴成壁突然化掌为指,在钟意年的掌间一点。一道奇怪的内力直透钟意年的掌心,钟意年一阵麻痹,骤然收掌。
二人分开,分立在冰河两端。
嬴成壁就像是一个冰人,冷冷地站在冰河上,全身都如龟裂的田块,好像随时都会裂开。嬴成壁冷冷地看着钟意年。
钟意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一股莫名的惆怅袭上心头,心头一阵刺痛。钟意年冷冷地看着嬴成壁。
“在我寒冰掌的攻击下,依然使出了这样的掌力,丝毫不减威力。这伤心大法真是与众不同。”
“你的寒冰掌真的不错,让我感到真的很冷。”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不知道深渊之冰在哪里。”
“你…真…的…不…知…道?”嬴成壁双掌向后,向后微微一扬,多少无奈从心口迸发,由心至四肢,五脏六腑无比苦闷。
“啊~”
全身冰块裂成了粉碎,这寒冰掌仿佛对他没有了任何作用。
嬴成壁低着头,向前走了一步,喃喃道:“难道这忘情水真的解不了。”
钟意年大感震惊,如听见了这世上本不可能存在的奇闻。钟意年道:“忘情水?”
嬴成壁低着头,轻声嘀咕道:“嗯。”
钟意年轻揽美髯,抚髯道:“难道这忘情水,竟真存于这世上。”
嬴成壁低声道:“没有这深渊之冰,就解不了忘情水。”
钟意年眼如星眸,将一朵雪花吹落,说道:“唔……”
嬴成壁抬起了头,道:“请告诉我在哪里吧?”
钟意年久久不语。
嬴成壁看着他,像是说:“嗯?”
钟意年缓缓道:“忘情…忘情…既然忘了情,你又何必去解…”
嬴成壁双眼顿失色彩,怔在原地,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雪人”。
雪人没有生命啊。
嬴成壁全身震颤,雪花簌簌振落,突然仰天狂笑。
嬴成壁反手握住剑柄,绝情剑出鞘,冰河大地冷意顿无,仿佛全部被剑身上的两个鲜红的大字吸收。
嬴成壁横剑当胸,一剑缓缓划过。
这一剑。
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