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韦一点头说道。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从村长的嘴里获取更多有用的信息了。不过看着村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也就放心了。
从村长家出来,天就已经黑了。
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
乡村的傍晚非常安静。韦一一个人走在下路上,心里盘算着,等到大家伙的春菜长得差不多了,自己就给它们滴上圣灵溪水。
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木屋前。
只听屋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哭泣声。
韦一心里已经,难道是文静出什么问题了?
他紧跑两步,冲进了木屋里。
吴文静正坐在床上低声抽泣着,而王婶则在一旁劝说着。
“你怎么在这里?”韦一指着王婶的鼻子,质问道。
“小一,你这个臭小子跑哪里去了?怎么出去了这么长时间啊?”王婶教训道。
“管你屁事啊,还不回家?”韦一没有好脸色地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啊!”王婶教训道。
“闭嘴吧。”韦一狠狠地瞪了王婶一眼,扭头问文静,“她有没有欺负你啊?你告诉我,我今天非收拾她不可!”
吴文静哭丧着脸问道:“小一,你去哪里了?”
“我去牛二家了。”韦一解释道。
“你骗人。”吴文静说道。
韦一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就窜上来了。
他怒指着王婶,质问道:“你是不是又在文静面前乱嚼舌根了?你说你好歹也是个长辈,怎么就知道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呢?”
“我没有。”王婶狡辩道。
“行了吧。你看不出来这里不欢迎你吗?赶快走吧!”韦一一边说着,一边拽起了王婶的胳膊,将其拖到了外面。
他随手把门反锁上了。
王婶对着窗户喊道:“文静,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了啊!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啊!”
“滚吧!”韦一对着窗户破口大骂,“再不滚,我就放狗咬死你!”
王婶吓得急忙扭动着她那肥硕的大腚,灰溜溜地跑走了。
“这个乱嚼舌根的女人都跟你说什么了?”韦一坐在床边问道。
“她就说了很多你小时候的事。”吴文静抽泣着说道。
“你可什么都别听她的。这女人没好心眼,整天就知道挑拨离间,搬弄是非,颠倒黑白。黑的能被她说成白的,白的能被她说成黑的。”
“小一,你说实话,你到底去哪里了?”吴文静擦拭着脸颊上的眼泪,认真地质问道。
“我不是去问春菜的事了吗。不还是你让我去的吗?!”韦一说道。
“你没去镇上花钱找野.女人?”吴文静又问。
“找野.女人?这是那个肥娘们儿告诉你的吗?我找她去,他娘.的,这不是跟老子造谣生事吗!”韦一怒气冲冲,说着就要出去。
吴文静一把拉住了韦一的胳膊,笑道:“傻瓜,我还能不相信你啊!”
“那你刚才怎么还哭了呢?”韦一不解地问道。
“我这不是给王婶做做样子吗,要不然的话,她就会一直在我的耳边叨叨不绝地说你的坏话,什么你小时候专门拿着竹竿捅别人家发.情期的母猪,说什么你看到两条狗在路上交酉己,你就捡起石头去砸……”
听着这些话,韦一忍不住大笑起来。
“没想到这娘.们儿还挺会讲荤.段子!”韦一笑道。
“估计你能干出这种事来!”
“快得了吧。”韦一摇头道,“这些都是她年轻时会干的事。这种人总是把自己做过的坏事,当故事一样安排在别人的身上。我太了解她了!”
“行了,不说她了。”吴文静话锋一转,说道,“问得怎么样了?村民们的春菜销售渠道没什么问题吧?”
“哎。”韦一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好说。”
“什么意思?没打听出来吗?”吴文静问道。
“从动员大家种植春菜,到派发春菜种子,再到春菜的销售渠道,都是村长一手抓的。他只是强调自己是带领着村民们一起脱贫致富,却只字不提销售渠道的事,所以我也不了解啊。”韦一无奈地说道。
“那万一要是出了问题呢?”吴文静担忧地问道。
“就算真的出了问题,跟咱们也没有关系啊!这一切都是村长的事啊。”韦一耸了耸肩说道。
“话虽然这么说,可村民们却并不这么认为啊。大家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忌惮村长的。”吴文静分析道,“所以宁愿来找你,也不愿意去找村长啊。”
“那不行啊。冤有头债有主啊。凭什么来找我。”韦一一脸无辜地说道。
“凭什么?今天中午不是就发生了这么一起事件吗?难道你忘记了吗!”吴文静提醒道,“大家才不管那些呢。大家只知道你韦一是这个村里的领头羊,如果没有你的成功例子,大家也都不会在这个时节种子春菜的。况且,你还亲口答应大家,春菜一定能卖出去!”
韦一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确实如文静所说的。他得不到一分钱的利益,却替大家承担着一定的风险。
“我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啊。就是想给大家吃个定心丸而已。”韦一解释道。
“你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吴文静说道。
“我觉得村民们还是有自己的辨识能力的。”韦一自我安慰地说道。
“那为什么中午的时候,大家都来找你了呢?”吴文静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切还不都是那个大广播的破嘴在搬弄是非啊!她把乡亲们的情绪煽动起来了,又不敢这么明目韦胆地去找村长说道说道,只要带着大家来找我了。”韦一想起这件事来,气就不打一处来。
“小一,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吴文静摇头道,“我觉得咱还是要弄清楚大家伙儿春菜的销售渠道。一来是为了咱们心里踏实,二来就当时帮助村民们做件好事吧。”
“可是村长不会告诉咱们的。”韦一说道。
“就算村长不说,咱们不是也可以自己去调查吗!村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咱们找对了人,就一定能查出来。”吴文静说着,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小一,咱们要想弄清楚这件事背后的真相就必须找一个人。”吴文静说道。
“啊?谁啊?”韦一问道。
“就是王婶。”吴文静说道。
听到是王婶,韦一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愤怒地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不行,找谁问也不能找那个大广播。她的嘴里是一句实话都没有啊。”
“小一,你听我说。”吴文静解释道,“我觉得王婶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韦一狠狠地瞪了吴文静一眼,就好像是在说,你不会是和王婶沆瀣一气了吧。
“小一,你别误会,我觉得王婶一定能帮助到咱们的。”吴文静又补充道。
“要找,你去找吧。反正,我就一辈子都不想见到那个满嘴谎言嘲讽的女人。”韦一说完,便扭头走出了木屋。
他根本就不觉得能从王婶这种人的嘴里套出什么又用的信息来。
然而事情却大出他的意料。
第二天,吴文静真的去隔壁找了王婶。
见到文静,王婶远接近迎地说道:“文静来了啊,快进屋,快进屋。”
“王婶,我是来看看你家春菜的。”吴文静笑着说道,“如果有什么病虫害的话,咱也好及时防治啊。”
“那太好了。”王婶说着便带领着吴文静来到了无土栽培的大棚里。
吴文静皱了皱眉说道:“你这里面实在是太憋闷了,记得时不时地通风换气。”
“哦,你说的对。我现在就通风。”王婶说着,便把大棚上的天窗打开了。
“对了,王婶,有件事我想咨询一下。”吴文静闲聊地说道。
“什么事啊,你说吧。”王婶笑着问道。
“您家的春菜长势非常好,只是我担心……”吴文静故意欲言又止。
王婶这下可着急了。
“姑娘,你担心什么啊?快点说啊,可急死王婶了。”王婶催促道。
“王婶,我希望你能够给我说实话。”吴文静强调道。
“你都是为了我们农民,我当然跟你说实话了,只要我知道的,我肯定不会隐瞒。”王婶斩钉截铁地说道。
“王婶,你家的春菜种子是从哪里买的?”吴文静一脸认真地问道。
“这个……”王婶还是有些犹豫,“你问这个干什么啊?”
“是这样的,不同地方的春菜种子,生长的周期就会不同,而且对病虫害的抵抗能力也会不同,所以我必须先了解清楚了。”吴文静撒谎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王婶总算是放心了,“我们家的春菜种子都是从村委会那里买的。”
见吴文静不说话了,王婶又急忙问道:“难道我买成了假种子了?”
“那倒不是。”吴文静忙解释道。
“那你刚才说担心……”王婶又问。
“王婶实话跟你说吧,其实,苏格兰春菜种子也分很多种,我只是担心你挑选不好,所以才会问问……”吴文静说道。
“我根本就没有挑选啊,种子的渠道都是村长在掌控着,我们村民们就是去了买种子,其他事一概不知啊。”王婶越说越担心,“文静啊,你说我们这些农户会不会被村长骗了啊?”
“不会的。”吴文静摇头道,“我见你家的春菜叶浓绿,一定是好种子。”
“那就好,那就好。”王婶拍着胸口说道,“如果刘德贵敢欺骗我们的话,我可定饶不了他!”
“对了,王婶啊,还有件事……”吴文静问道。
此时的吴文静已经完全取得了王婶的信任。
“什么事啊,你问吧。”王婶说道。
“婶子,你也知道咱们农民辛辛苦苦种植农作物,最后不就是为了卖出去赚个好价钱吗。”吴文静几乎句句都说道了王婶的心坎里了。
王婶点头道:“可不是吗。农民就指望着这个活呢。”
“但是,你有没有弄清楚,大家种植出来的春菜到底会卖给谁呢?”吴文静循序渐进地把问题引到主题上来了。
“这个村长说了,不用我们这些农户们操心。”王婶笑着说道,“只要我们把春菜种植出来了就行了。”
“王婶啊,王婶!你说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也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吴文静直摇头。
“错误?”王婶一脸疑惑地问道,“我犯什么错误了?”
“你连春菜的销售渠道都没有搞清楚,就这么大意地开始种植了?”吴文静反问道。
“不是,孩子你什么意思啊?你是想说村长不可靠?”王婶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吴文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说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村长那边的销售渠道出了问题的话,你们这些农户的春菜怎么办?这么多菜,难道自己吃吗?”
“吃到烂了也吃不完啊。”王婶说道。
“是啊。”吴文静点头道,“所以你们必须要弄清楚春菜的销售渠道才对吗?这样自己心里不是也有底了吗。”
王婶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
“这就是好比是一次投资。”吴文静继续说道,“你们是投资方,但是你们不能在不了解的情况下乱投资吧?赔了怎么办?”
王婶仔细地思考了片刻,恍然大悟:“你说的太对了。当初我们也只是看到了春菜的利润了,却忽略了这背后的风险!”
“当然了,谁也不是盼着出事……”吴文静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是大家最起码要做到心里有底吧?”
“没错,没错。”王婶点头道,“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以我看啊,你就应该去找村长,然后事情问清楚了,春菜成熟之后,到底销售到哪里去?或者说他有没有销售渠道……”
王婶只是个嘴炮高手,要说起动真格的去找村长质问,她却没了胆子。
“姑娘啊,我一个妇女家恐怕问不出什么来啊。而且当初村长跟我们大家都说过,春菜的种植都是有保密协议的……”王婶解释道。
“他这是在吓唬你们这些不懂法的农民呢,正常的种植,又不是偷不是抢的,干嘛要遮遮掩掩的呢?”吴文静气愤地说道,“他越是遮掩不就越说明这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