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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条裂隙之中,突然涌出了大片的金色气雾。

同时间,一道诡异的气息骤然锁定了两人。

孔愚的目光也朝那边看去,低声叹道:“你若是现在后悔,便开口说一声,老头子我助你炼化这贪嗔二毒,以你现在的充盈气机,自然不难转向诸法网罗。”

“先前你杀的,只是邪惑的一具肉身而已。戚剑清再怎么惊才绝艳,也没有资格成为真正的邪惑。”

说完这句话,孔愚对着楚秋道:“真正的邪惑,实力远超你所想象的极限,二品不可知的力量,也根本不是你这身蛮力所能对抗的。”

楚秋闻言,立刻就想起前不久时,戚剑清挥手抹去了孔愚的身体。

那种手段看起来像是把孔愚送到了很远的地方。

可是现在听到孔愚这句话,楚秋便是明白了戚剑清到底动用了何种手段。

“先前他用不可知的手段对付过你?”

“不错。”

孔愚点了点头,随即道:“你亲眼看到了不可知的力量,若是他用这样的力量来对付你,你又能有几成把握逃离?”

“所谓的不可知,可不光是蒙蔽众人的记忆,最关键的是,它能从根本上抹去某种真实。那已经不再是武道的手段,而是接近‘天人’层次的力量。”

孔愚解释一句,继续道:“邪惑的大限将至,所以他才会如此谨慎。现在你的存在威胁到了他的计划,他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多年的计划为你作嫁衣裳,所以他一旦出手,就一定会直接抹去你的存在。”

楚秋默默吞噬着天地之力,表情却是没有任何变化地说道:“如果‘不可知’的手段这么厉害,天底下早就没有武道了。任何手段,都不可能完美无缺,这个道理你难道还不懂?”

“呵。”

孔愚颇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楚秋,随即就笑道:“你这小辈倒是有趣,正如你所说的,一切手段不可能完美无缺,但这句话背后,应该还有一句。”

他看着楚秋道:“在你没有实力解决之前,那对你而言,就是‘完美’的手段。”

楚秋眯了眯眼,不置可否道:“其实就算你云山雾罩地不肯交底,我也能猜到那所谓不可知的手段到底有何神妙。”

听得这话,孔愚的眉头稍微一挑,笑着道:“你只是看过一次,就敢夸下这等海口?”

‘二品’的力量,对于如今的天下而言,其实是相当陌生的。

三品武夫毕竟还在江湖上留有一定的名声。

可是三品之上,那就仅剩猜测了。

除却一部分曾经亲眼见过二品武夫的老东西之外,没人能够了解杳冥到底都有什么手段,而这其中最为神秘的,显然就是‘不可知’。

楚秋没有看孔愚一眼,只是望向那片从地下涌出的金色气雾,缓缓道:“用不可知的手段遮蔽越重要的事物,自身所承受的代价也就越大。这一点,我不是通过你得知,而是通过消失在这世间的‘大玄’。”

孔愚那张过于丑陋的老脸此时依旧带笑,缓缓说道:“看来你的确接触到了一些隐秘,但可惜接触得还不够多。若你真正体会到了那些人的深意,就该清楚,消失在这世上的并不是大玄,而是岐龙山才对。”

“岐龙山也好,大玄也罢,二品以不可知的手段遮蔽一切,在这世间留下了许多秘密才是事实。”

楚秋道:“问题真正的关键,在于被他们藏起的东西,到底有多重要。让这些本已站在世间顶点的杳冥武夫,付出了如此惨烈的代价。”

说到这儿,楚秋看向孔愚:“世间没了二品的踪迹,与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孔愚脸上的笑容一僵,摆手道:“不能再往下聊了,接着说下去,你我全都要遭重。”

顿了顿后,他不再劝说楚秋服下那两颗黑球,语气坦诚了几分:“老头子多年没见过邪惑真身,不知他如今到底还能保留几分实力,先前那番话,确实有吓唬你的意思。

不过,他那二品境作不了假,与之交手,需得十分小心才是。”

说到这里,孔愚正色问道:“你还能坚持多久?”

此时的楚秋已经成了这片天地的绝对中心,仿佛在其身边形成了一道旋窝,所有天地之力都在向这边汇聚。

能站在他身边,都是孔愚底气够足了。

在如此狂暴的天地之力面前,其余三品只怕都承受不了这样的重压。

旁人尚且如此,以肉身承受这些天地之力的楚秋,必定承担了更大的压力。

楚秋闻言,默默算了算自己寿命下跌的速度,“至少能撑到打死他。”

孔愚面皮微颤,无奈道:“既然如此,老头子便给你打打下手,能不能干掉邪惑,就看你的了。”

就在两人停下交谈的同时。

那些不断蔓延而出的金色气雾也恰好止住。

就见翻腾的气雾之中,隐约浮现出一张张怪异的人脸,并且不断向内坍缩,化成极其凝实的模样。

随着气雾的不断压缩,开始朝着人形凝聚,只听半空中陡然传来惊雷一般的巨响。

楚秋的身影瞬间出现在气雾前方,挥拳将尚未凝聚成形的人身击碎!

翻涌的气劲接连贯穿几座山岳,金色气雾被这股力量卷起的烈风吹散,根本就没有半点抵抗之力。

孔愚没想到这小辈出手如此干脆,目光顿时一转,出声道:“那只是障眼法,随我来!”

他二话不说,俯身冲向了钻出气雾的那条裂缝当中。

轰!

楚秋动如雷霆,同样飞身进入其中。

掀起的气浪甚至将裂缝撕开,变得更为扩大。

远远观望的几人见状,亦是隔空看向彼此。

智缘和尚想了想,还是来到那状若疯魔的解骁身边,合十双手道:“阿弥陀佛,国师大人莫再执迷不悟,此刻回头,为时不晚。”

“你这老和尚,又在说什么鬼话?”解骁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表情有些激动地道:“你难道没有看到那种力量?戚剑清在他面前连一拳都挡不下!正是因为他夺走了原本属于邪惑的机缘才会如此厉害!”

“解骁!”

突然间,一道剑光随着远处响起的怒喝同时飞来。

智缘和尚立刻挺身而出,圣洁气焰升腾而起,翻开双掌挡住了这道剑光!

自己却也被震得五脏如焚,长出一口气。

倒是解骁没有任何反应,双眼死死盯着山脉之间那条裂缝,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根本不在乎智缘是为救他而受了伤。

“柳施主,剑下留人!”智缘和尚却也并非为了解骁的感谢才挺身拦阻。

他看着柳永龄那张杀气腾腾的老脸,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水,劝说道:“玉皇门的长孙施主恐怕已遭逢不测,现在唯有国师能够释清此事,万不可意气用事。”

“你这秃驴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别跟着瞎掺和。”

让人意外的是,柳永龄尚未开口,被智缘和尚护在身后的解骁反倒冷笑起来。

他对智缘的‘出手相助’非但没有半点感谢之意,反而嘲讽道:“今日之事,你们只是引子,完全占不到什么分量,别把自己想得太过重要了。”

紧随而至的高庭当即挑起长枪,指着解骁道:“老夫倒要看看,你这重要之人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命!”

先前他们被戚剑清的分身追杀,就算意识到了问题,也没空理会解骁这‘罪魁祸首’。

如今脱身开来,自然要先把矛头对准这大胤国师。

解骁听到高庭的话,面露讥讽之意,看向柳永龄道:“你难道没有与这些人说过,自己在此事当中出了多大的力气?”

“如果没有你,我们也打不开邪惑宫的大门,今日功成,你柳永龄当记一笔大功劳!”

柳永龄的脸色微变:“休得胡言!”

他正欲出剑斩了解骁,智缘和尚却又挡在了他的剑锋之下,沉声道:“柳施主,还是让他把话说完吧。”

就在这时,高庭也冷冷地看向柳永龄。

察觉到这二人的态度,柳永龄表情微沉,握着剑柄的指节都有些泛白,“即便老夫做了什么,那也是被他蒙骗!你二人何不问个仔细,让他说清长孙霞去了何处?”

“长孙霞?”

解骁的表情稍一恍惚,随即竟是自顾自道:“是了,长孙霞那女人也有自己的打算,若非我上了她的当,又怎会错失大好良机。”

“少说那些废话!大胤朝廷到底派你们来想要做什么?”高庭隔着智缘和尚,一枪就架在了解骁的肩上,冷声说道:“若只是图谋换身夺舍,为大胤皇帝续命,根本不需要找到邪惑!还有,你这蠢货先前说要造反夺位,又是怎么一回事?”

方才解骁那几句话,被众人听得清清楚楚,他要吞下邪惑的核心,夺走二品之力,甚至还想要造反称帝。

简直就是疯了。

果不其然,解骁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淡淡道:“大胤朝廷派我们来,自然是为了拔除邪惑宫这一隐患。眼下天地异变不断加剧,放着邪惑宫不管,早晚要酿成大祸,江湖武夫不管这种闲事,难道朝廷还能置之不理?”

“放你娘的屁!”

突然。

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几人循声望去,见是戴着面具的莫观海,不由都有些吃惊。

柳永龄更是往后躲了躲。

比起其他人,他更忌惮这个疯子。

高庭也是看向那张木制面具,略一犹豫,立刻就收了长枪退到一旁。

因为莫观海与戚剑清的分身交手时,他亲眼见过那张木制面具的厉害。

配合着莫观海的实力,一个照面就能斩了戚剑清的分身,简直强到不讲道理的程度。

“你们还与他废什么话?天地长河都被打开了,趁现在拿住他,换个地方慢慢问!”

不过,让几人没有想到的是,莫观海并不是要动手。

反而是来提醒他们尽快离去。

听得这话,高庭皱眉看向原本被封锁的山脉外围。

天地长河确实出现了巨大的缺口。

而且直到现在,仍有大量天地之力向着山脉深处涌去。

显然是追着那位大离夜主而去了。

“别怪老子没提醒过你们,邪惑可是抱着把你们这群人吃干抹净的打算,若不想变成他的食饵,趁现在离开吧。”

莫观海丢下这一句话,没再多言,顺着天地之力流动的方向飞去。

独留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阿弥陀佛。”

这时,智缘和尚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轻声道:“国师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有什么道理?”高庭转头过来盯着他:“你这秃驴莫非是忘了,玉皇门是如何在江湖之上搅风搅雨的?妙音寺难道就没吃过他们的苦头?”

智缘和尚摇头道:“玉皇门是玉皇门,朝廷是朝廷,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老僧赞同的,也只是国师那句‘江湖不理闲事’。邪惑宫存在了多少年,大胤江湖就与其纠缠了多少年。”

“如果我们早能像今日这般,在天地之限打破时便齐聚江湖三品,未必不能提前拔掉这根毒刺。”

说到这里,智缘和尚看着两人:“现在长河打开了缺口,老僧有一个想法,不知两位可愿一听?”

“你该不会是想要找人来帮忙吧。”

高庭眉头微皱,“老夫独来独往,可没有什么帮手。”

“况且今天能到邪惑宫来的,不说是与它有仇,至少也算是各有所求。十个三品武夫,这几乎就是大胤江湖的半壁江山了,你除非请得动那些闭死关的老鬼……”

话还没说完,高庭就微微一怔,看向柳永龄。

柳永龄意识到他的打算,语气坚决道:“天罡府不可能卷进来,这是老夫的底线。”

高庭却道:“你若是真有底线,又怎会帮玉皇门成事?”

柳永龄一时哑然,不知该怎么反驳,只得冷着脸不发一言。

“除了天罡府,还有东湖山庄,万里军这种一流势力。”

智缘和尚道:“妙音寺也可出一份力。”

见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高庭便不再出言相驳,而是问道:“那你就说说看,到底想怎么办?”

“东湖山庄不必指望,连他们未来的庄主出了事,至今都没有派人出面,就算你以最快速度赶去求援,恐怕也只会吃个闭门羹。”

柳永龄也开口说了一句。

“万里军?”这时,解骁竟也开口道:“你们若想求援,不考虑东湖山庄,那就只有万里军这一选择了。”

高庭与柳永龄都没有理会他的话。

倒是智缘和尚点了点头:“想要插手此事,至少得有名叫孔愚的那位老前辈一般强大。放眼大胤江湖,或许只有东湖山庄跟万里军那两位,能够与之比肩了。”

“但诸位莫非是忘了,咱们还有另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高庭问道。

就见智缘和尚微微一笑,合十双手道:“大离。”

“……”

高庭脸色剧变,柳永龄更是默然不语。

唯有解骁一怔之后,放肆地笑道:“好好好!你这办法倒是妙得很!大离武夫能人辈出,让他们出手不就是了!?”

“可你要怎么传信大离?纵然我等急行,来回至少也要耽搁数个时辰,时间上也来不及。”

高庭仔细一想,好像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他们大胤江湖拼了命,也就凑出这种不尴不尬的阵势。

这么多三品武夫说出去厉害,其实除了那藏在其中的孔愚,剩下没一个能与邪惑交手。

但大离不同。

尽管比不得当年的大玄,可活过玄朝时代的老鬼,多数都委身于大离,改名换姓摇身一变,成了大离人。

若是大离出手,还真能找出几个不输孔愚那种实力的武夫。

至少,每个大离顶尖的一流宗派,都藏了不止一个这样的老鬼。

不过现在的问题就在于,该怎么通知到大离。

“两位不要忘了,先前‘寒江主’江洞陨落,导致天地气机震荡,大离那边必然有所感应。何况事关邪惑宫,当年曾经前来闹过一场的大离武夫,可不止一两人。”

智缘和尚缓缓道:“所以,我们只需要想办法拖住一时,待大离援手赶至邪惑宫,此地危机,自可迎刃而解。”

“原来你是这个打算。”

不等高庭和柳永龄两人开口,解骁便是‘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

随即冷冷道:“那就看你们妙音寺,舍得搭进去多少条人命吧。”

“阿弥陀佛。”

智缘面不改色,朝高庭与柳永龄二人微微颔首,转身就走。

成了第一个顺着那缺口离开山脉的三品武夫。

注意到这一幕。

深山当中,江冉收回目光,口中咕哝着什么,随即转头道:“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

就见一道身影从她身后那片阴影中走了出来,正是厌黎。

江冉看到厌黎胸口挂着的骨片,淡淡道:“蛮人?”

厌黎那如雪的皮肤比之前更白了几分。

真血的损耗让他从未有过如此虚弱的时候。

不过,从江冉身上感知到那一丝微弱的同类气息,让他不得不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

比起就这么死去,他宁愿赌这一把。

听到江冉的问题,厌黎的眼神有些炽热道:“你也是?你是荒族?”

江冉眼眸微闪,“算是吧。”

这个回答虽然令厌黎心中有些不安,但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默然了半晌后,他低下了头,“救救我。”

“你的真血亏空到这种程度了?”江冉凝视着厌黎,随即道:“即便想要我救你的命,你也不肯拿出恳求的态度,看来厌族人的骨头,就是比其他三族更硬。”

厌黎低着头,脸庞微微一颤。

随后就在江冉的注视当中屈膝跪下,双手撑住雪地,把头低埋,近乎哀求道:“只需要一点三品血肉,就能补回我的真血,求你救我。”

砰!

他狠狠朝着江冉磕了个头。

震起一层雪尘。

江冉动也不动,受了他这一记‘大礼’,脸上终于见了笑意:“这样才是求人的态度。”

没等厌黎露出激动的表情,就听江冉道:“不过,吞服我的血肉对你有害无益,也补不了你的真血。”

“你能找我赌这一把,证明感觉到了我身上的蛮人气息。那你就没有想过,既然我都已经修成了三品无量,又怎会有属于蛮人的气息?”

听到江冉的问题,厌黎撑在地面的五指扣紧,几乎把冻土抓裂,“我知道你们荒族流传着放弃真血的手段,虽然我不明白,你们为何在放弃真血以后还能活下来,但只要没有了这份诅咒……”

“你说错了。”

江冉打断厌黎的话,似笑非笑道:“如果我放弃真血,你在我身上怎么会感受到蛮人的气息?”

厌黎一怔,突然抬起头:“你没有放弃真血?”

“当然没有。”江冉微笑道:“真血可是大妖的力量,如果我像荒雨歇那样放弃了它,又怎么可能成为三品武夫?”

“荒雨歇为了成为洞元,付出了多少代价?我可没有吃过他那种苦头。”

“那你怎么……”厌黎满是不解。

结果只听江冉道:“因为我炼化了真血,所以我现在既不是人族,也不是蛮人,但又能同时兼有二者的强大之处。”

说罢,江冉的眸底似乎闪过了一丝清光,注视着厌黎:“既然你向我叩了头,按照人族的规矩,你可愿拜我为师,学这炼化真血的法门?”

厌黎望向江冉眼中的清光,不知为何,心底忽然生出一丝不安的预感。

但这种不安的预感,很快就被求生的本能压制下去。

他二话不说,埋头叩首:“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江冉的笑容更为灿烂,抬手隔空将厌黎扶起,迎着他那有些不安的眼神,缓缓说道:“今日你叫我这一声师父,来日厌族上下,皆会奉你为主。”

厌黎略有些迟疑,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结果就感到脚下的地面传来一阵震荡。

江冉的笑容一收,立刻抓住厌黎,“当然,前提是你我二人能够活着离开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