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是复式别墅型,分为两层。
上层是她的卧室、鞋帽间、书房,她平时办公或者休息都在上面。
一楼有她的客厅,还有健身房,隔壁是一个小型的温泉水池,从这里看出去,A市最大的公园尽收眼底。
温泉水池经过专人设计,全年都有循环流动的温水。
累的时候,泡在温泉里看个电视,或者干脆看着公园里的绿柳湖泊……无论怎样,都是一种享受。
当然,进门的右手边,还有一个象征性的厨房,但里面一切崭新如初,没有炊具,没有米蔬……从来都没有用过。
楚颜把小包包扔在客厅的沙发上,只带了手机,一路朝着温泉房走去。
她从衣橱里拿出浴帽和浴巾,脱了衣服,走进温泉。
暖暖的水流抚上全身,慰藉着每一个疲倦的毛孔。
楚颜闭上眼,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说是温泉,但因为做过专门处理,这里从不会像森林温泉那样烟雾缭绕。
只有温泉,干净、简单、也省心。
很久。
她睁开眼睛,从池边摸过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帮我查一下,谢松柏三年以前,有没有女朋友。”
那边停了一下,“楚小姐,关于谢松柏的经历,令尊已经派人查过好几遍了。”
“我知道,”楚颜笃定地说,“但我这次查的是,有没有女朋友。”
她把“有没有女朋友”这几个字加重了,那边的人,听出来她生气了。
可以想象,这次如果查出谢松柏的女朋友,那女人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好好好,”那边的人连声应道:“我这就吩咐下去。”
楚颜听到这里,憋住的气才咽了回去。
“记住,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我爸。”
那边稍一停顿,连连称是。
楚颜不放心,又加了几句:“童总,我知道,你们每年的单子,有百分之八十是来自楚氏,来自我爸爸。”
她说到这里停了停,声音开始带了狠意,“但你要注意了,如果这件事情你让我爸知道了,我一定会让你做不成这百分之八十的单子。”
被称为童总的男人,不敢有半点怠慢,连声保证。
楚颜这才放心地挂了电话。
她烦恼地扔开电话,把自己整个身子都埋入温水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谢松柏跟她,不是第一次恋爱。
第一次,应该有青涩、有懵懂、有害羞……
但是谢松柏……除了一直不肯越雷池半步这一点之外……
实在是……
看不出是第一次恋爱……
她沉在水底,反复回想,想起他们在北海道的那个吻。
他的吻特别生涩,好像以前没有“学习”过。
这一点,像是第一次恋爱。
她忽的从水池钻出来,激起一片水花。
可是……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由怪怪的感觉。
尤其是今天晚上,他在餐厅里看那对苦命鸳鸯时的眼神,他为全场学生买单……
还有最后,她无意中听到的,他对那个男生的叮嘱……
“好好赚钱……”
这让她产生了可怕的联想……
他会不会曾经有过一个女朋友,因为他的贫穷,离开了他……
所以他才那么拼,所以他才对那对情侣那么同情,所以他才会对那个男生那样叮嘱……
好烦。
她重新钻进水底,脑子里一片乱麻。
不要想了,楚颜,等一切调查清楚,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她安慰着自己,在宽大的温泉水池里,游动起来。
谢松柏离开锦秀春天,一路往城北开。
他想了很久,没有想起究竟哪句话露出了纰漏,但他知道,即将会有一场暴风雨来临。
那就抓紧时间,感受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吧。
谢氏山庄。
整座楼的灯都熄灭了。
但是顾小青并没有睡。
窗帘敞开着。
她抱膝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山路的尽头。
今晚的月很亮,照得整条路都是亮堂堂的。
那条路一直很空旷。
她已经看了两个小时了,连一只鸟都没有飞过。
她知道他不会回来的。
他交代过让她不要等。
可是她没办法入睡。
那个“亲爱的颜颜”,和她偷听到的每一句话,都在她的大脑里反复回放着。
她拿起身边的小电话。
按亮它。
10月30日半夜 1:30
上面这样显示。
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
他肯定不会回来了。
他当然也不会给她打电话。
在自己的女朋友、或者妻子面前,掩盖都来不及,怎么会打电话给她呢?
她抬起头,最后看一眼窗外。
忽然,她发现山路的尽头,出现了一辆小轿车。
远远地,看不清是什么牌子,月光下也看不清是黑色还是蓝色,但是它在朝着这边快速驶来。
是他吗?
啊,是他!
你看那车跑得多么流畅,那种行云流水的姿势,跟谢松柏的车一模一样!
每次都在这里,偷偷目送谢松柏离开,她竟然记得了他的车奔驰的样子。
无法具体描述,与别的车有何不同,但是就是可以看出来。
它离她越来越近了。
最后拐了个弯,被山林遮挡住了。
她兴奋地拉开被子,钻进去。
然后又爬起来,把小电话放回床头柜。
再重新躺好。
真的是他吗?
他真的回来了?
他不陪自己的女人?
她闭着眼睛在被子里胡思乱想。
“咣当——”
庄园大门打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空旷。
打破了她的所有担心和不确定。
确实是他!
他回来了!
她死死闭上眼,假装睡熟了。
几分钟后,谢松柏停好车,打开别墅的大门。
他全程没有开灯,轻手轻脚地走上来。
卧室的门没有关。
他轻轻地走进来。
在她床边停下。
然后他捏亮手机,照了照她的脸。
微弱的屏幕光亮照出她的轮廓。
她背对着他,睡得很安静。
他无声的笑了。
他灭了屏幕,轻轻地脱掉自己的衣服,也没有洗漱,直接爬上床,在她外侧躺下。
虽然人睡着了,但还是给他留了位置和被窝。
这算是一种为他养成的习惯吗?
他钻进被子里,又对着黑暗笑了笑。
黑暗里是她轻巧的呼吸声,他下意识地向她伸手,中途却又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