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忧皱眉,伸手扶起了那小姑娘,然后转头。
一双眼冷冷地扫过了戴着面纱的信阳,“请你排队。”
信阳从来都是被娇宠着的,要什么不是第一时间送到她的面前,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她说话,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请姑娘排队,没看见大家都排队了吗?”
“是啊。。这什么人啊,竟然插队。。”
“还推人呢,真是太过分了。”
人群里不断的有人指责道。
明心有点担忧,连忙拉了拉信阳,压低了声音,“公主,咱们不要跟这些刁民一般计较,先回去吧。”
信阳瞪着眼睛看着声音越来越大的人群,最终一跺脚:“哼!你给我等着!”
她带着明心跑了出去,范无忧看了一眼,没当一回事,继续手里的工作。
悦颜阁忙得不可开交,但玉香阁的生意却一落千丈,从前那门庭若市的盛景再也回不去。
丽娘立在玉香阁的门口,眼睁睁地看着不停涌进悦颜阁的人流,气得快要把手里的帕子扯烂。
她身旁的妆娘大气不敢喘,生怕惹起了她的注意,把气撒在了自己的身上。
“有什么了不起,什么星云妆,不就是点了几个银泊吗?咱们也可以做!”她气哼哼地回头,眼神冷厉地盯着妆娘看,“你可以做到吧?”
那妆娘愣了一下,期期艾艾,不敢说行更不敢说不行。
丽娘怒,“养你们有何用!想不出来难道还不会仿吗?没用的东西!滚!”
妆娘不敢接话,难堪地低头走了。
贺娘子正好走了出来,看到了这一幕,心中暗自摇头。
低咳了一声,走到了丽娘的面前,缓声道,“真不怪她,咱们又不是没仿过她创出来的妆,但不知为何就是没有她做的来得惊艳,来得自然。”
明明是一样的妆,但她们仿的却流于表面了。但那雪梨姑娘的妆就像是神来之笔一般,明明长相十分一般的脸,在她手里却变得好看了起来。
贺娘子想不明白,就像她不明白那雪梨姑娘口中的什么修容,什么层次啊之类的东西。
见她来,丽娘收敛了些脸上的怒色,“她们不懂也便就罢了,毕竟经验不足,贺大家难道你也不知道吗?”
贺娘子缓缓了摇头。
丽娘心情十分的不好,眸中敬意也消淡了些:“听说她那手艺也是从一本孤本学来的,若是咱们得到了那本书,也不愁学不会了。”
她的眸中散发出一种狠厉的光,贺娘子见了不觉皱眉。
之前她是看在了知州大人的面子上,才勉强答应在这玉香阁坐镇,不然凭她的年纪,回乡休养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她没想到,这表面好性子的丽娘私底下竟然是这样品性不善的人。丽娘想干什么,她并不想去管,但她不能让她毁了自己的名声,看来,这玉香阁不能久留了。
淡淡地说了一声“莫要胡来”后,她提步往外走去。
丽娘见状忙叫道:“贺大家你这是要去哪?”
贺娘子头也不回,“我有要事得去临安侯府一趟,你不用等我了。”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丽娘暗咬牙。
老东西,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不过是个小小的妆娘,要不是看在她曾在太后身边伺候过的份上,她焉能享受这样的礼待?说什么师徒,不过是给她面子而已,她可是她的东家,自己没个眼力见吗?
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她早晚辞退了她!
待贺娘再也看不到踪影了,丽娘才收回了怨毒的眼神,阴晴不定地想了一会儿后,她才伸手招来的下人,“去知州府一趟,请大公子来一趟。”
贺娘子出了玉香阁,坐着轿子晃晃悠悠地来到了东街,最后在一户朱门大户前停了下来。
下了轿,守在小门的人认得她,笑着迎了出来,“贺娘子你来了。”
贺娘子应了声,跟着下人往里走,“老夫人怎么突然想起了要我来?可是府上有什么重要的事?”
临安侯府是太后的娘家,但现在锦州的并不是现任的临安侯,而是临安侯的母亲周老夫人,她因不习惯京都的干燥,长年生活在锦州,陪同她的只是临安侯的其中一个女儿。
她在太后伺候的时间长了,周老夫人也认得她。只回了锦州后,侯府内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正妆示人的,周老夫人都找了她,但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周老夫人叫她来了,是以,她才会这样问。
下人笑眯眯,“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府上来了个贵人,但身边的妆娘没跟着,这才想起了你来。”
贵人?
贺娘子心微微一跳。
能让临安侯府这样的人家称之为贵人的,除了宫里的,她想不出其他人来。
难道说。。
“是太后老人家来了?”贺娘子不敢相信地问。
下人道:“哪能呢,若是太后老人家来了,锦州府能没有动静?”
“那。。”贺娘子想追问,但却又不敢。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待会儿你也会知道的。”下人压低了声音,“是信阳公主来了。”
信阳公主!今上唯一的女儿,真真正正金枝玉叶,她怎么会跑到了这个地方来?还悄无声息的。
下人瞥了她一眼,贺娘子是宫里出来的,自然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当下便紧闭着嘴巴。
两人不再说话,只匆匆地走着。
很快就来到了正院,通报了后,贺娘子垂眸神色恭敬地走了进去。
低头,行礼,然后屏息等着。
头顶传来了周老夫人和善的声音,“贺娘子起吧。”
贺娘子应了声是,然后抬起了头小心地看了过去。周老夫人正坐着,她的身边坐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神色娇纵,一身的贵气,并不是临安侯的小姐,看来就是那位贵人了。
她只看了一眼便就不敢再看,老实地立在旁边等着。
未几许就听到信阳娇脆脆的声音:“老夫人,这就你说的很厉害的妆娘?”
她语气带着怀疑,视线不停地在贺娘子身上打量着,“她能行吗?”
周老夫人轻笑了一声,“公主莫要看贺娘子年纪大了,她其实是伺候过太后的,手艺自然是过得去的。”
“真的?她伺候过皇祖母?”信阳脸色缓了些,从榻上跳了下来,一双眼睛盯着贺娘子看。
“那你会现在锦州最时兴的星云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