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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西蒙的教室,塞万带着安东尼奥往中学部的宿舍走去。

“塞万,不是说到校门口么?”安东尼奥看着塞万那几乎挂不住笑的嘴角,唉,西蒙……这个曾经被你捧在手心疼爱的孩子,你是怎么狠得下心去伤害他的,居然让他在这么小的年纪,就必须品尝被背叛的苦涩滋味。

“还得回宿舍拿点东西,刚刚午餐的时候,路德让我出门必须把他送的礼物带上呢。”说到路德,塞万的表情终于好了一点,他眨了眨眼,重新找回了那个温和的笑容。过去了就过去了,没什么好可惜的,面前不是还有一个惨痛的「未来」,和维托里奥所说的「大灾难」在等着自己么,怎么还有闲心替西蒙可惜的。

“哦?他送了什么给你了?路德会送礼物?这应该很少见吧。”看到塞万的神情终于轻松了一点,安东尼奥赶紧顺着话题往下聊。他其实一点也不在乎路德送了什么给塞万,只要不是什么恶作剧就行。

“他把他叔叔收藏里的一整套Vodun娃娃送了给我,也不知道他叔叔会不会心痛。”

“……什么是Vodun娃娃?”Vodun……是什么?一个品牌的名字?但路德为什么要送娃娃给塞万?不是只有女孩子才玩娃娃的么?

“Vodun是非洲那边的一个宗教,它的历史非常悠久,这些娃娃是给人祈福的祭器。但安东尼奥,如果你以前没有见过类似的东西,可能会被吓到。”安东尼奥没听过Vodun教么?这个宗教应该还挺有名的吧。

“……你提到非洲,我已经开始有不好的联想了,可以不看么?”

“看看嘛,真的是祝福的。”

“不,我觉得会做噩梦。”

“也不至于吧,难道你很怕恐怖的东西?”

“恐怖的东西谁会喜欢嘛!”

“噗。”

塞万推开房间的门,这个仿佛已经被植物占领了的卧室直接把安东尼奥吓得不敢进去。“塞万,你在房间里开植物商店?”

“才没有,我只是喜欢在这样的环境里休息。”塞万走到房间的角落,从三层小柜的最底层,拿出了一个深色的木盒子,转过身,却看到安东尼奥还定定地站在房门外,这植物有这么可怕么?

把木盒子放到了书桌上,塞万向安东尼奥招了招手,“安东尼奥?进来吧,放心,这里没有会咬人的虫子。”然后打开了盒子,这些人偶都挺大的,应该只能带两个吧。

[ 但不咬人的虫子我也不想碰到啊。]

安东尼奥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他有点高,得小心不要撞到那些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植物,然后一低头,就看到那一盒形状诡异、风格惊悚的「娃娃」……

“……塞万,你确定它们,”他咽了一口唾沫,“真的是祝福的么?”

嗯,把代表坚强的带上,这个是……代表灵性还是灵感的,好像没什么差别,也带上好了。

“真的是祝福的,我很肯定,你不用害怕啦。”

塞万挑了两个,试着把人偶放进上衣口袋……果然太大了,先不说这看着跟「人偶朝你探出了脑袋」的样子会不会吓到人,走动的时候也可能会掉,看来只能放小包里了。待会找一下吧,记得衣柜里好像有一个小提包。

“但是,它们看着就像是诅咒用的人偶啊……”如果不是看到塞万直接拿起了两个,安东尼奥甚至想后退两步。

塞万没忍住轻笑了两声,“安东尼奥,你跟路德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话。”

耻、耻辱…咦?不对啊,“路德自己都不认识的东西,还敢送给你?”

别对笨蛋要求太高嘛,“他那个脑袋应该想不到这种事情的吧,昨天他是直接把航运的箱子整个搬进来的,一直等到我回校,才跟我一起打开的呢。这一套都是他叔叔收集的,非常珍贵,不过路德应该不知道吧。”虽然路德说是叔叔让他送的,但这么珍贵的人偶,真的能随便送给同学么?噢,不对,他们现在是朋友了。

“那你又怎么肯定它们是祝福的?你也没见过路德的叔叔吧。”总觉得很可疑。

“因为是宗教老师教的啊,说只要把它们想象成稻草人就好了,有些东西,就是外形像才会有用嘛。”塞万把盒子收拾好,重新放回了柜子里面,再把小提包翻了出来,把两个人偶分开放好,提在了手上。依依不舍地看了几眼这一房间的植物,希望女佣记得帮它们浇水。再在心里跟植物们道了个别,塞万带着安东尼奥离开了宿舍。时间差不多了,也不知道仆从有没有来。

现在其实还是上课的时间,从宿舍到校门的方向也跟课室相反,所以路上一个人都没遇到,也十分的安静。两人一边走,一边继续着刚刚的话题。

“……按你宗教老师的说法,我想象了一下,反而觉得更恐怖了……”

“咦?”哪里恐怖了?

“要外形像才有用…但你看它们的外形……像不像被残忍对待后,呃,死掉的……”

“噗,你想错方向了,它们像的是匕首或者类似的工具啊,雕刻只是装饰而已。”

“呃……诶?匕首?”安东尼奥又回想了一下刚刚看到的人偶,怎么说呢,硬往匕首的方向想的话,还是有那么点像的,毕竟人偶下半部分单薄且尖锐,跟刀刃类似,但是它们又实在是过于粗糙和简陋了,说是匕首,反而更像一块破木片吧……

看到安东尼奥还是不太能接受的表情,塞万笑了笑继续说,“你应该是被「娃娃」的名字影响到了,所以才很难联想到匕首吧,而且它们跟我们平常能见到的,都差太远了。但这些人偶,它们模仿的,不是我们的匕首,而是古人的工具。Vodun教,听说能追溯到七千多年前呢,在那个时候,应该还是石器时代吧,那么先祖们用来切割的工具,应该就是尖利的石片了,为了方便拿着使用,可能会用干燥后的植物根茎,或者动物皮革捆着,你看,是不是跟这些人偶的样子很像?它们能从那么久以前,一直流传到现在,被它们的信徒重新制作出来,再被路德的叔叔收集到,送到我的手里。这种仿佛跨越了漫长的时间,遥远的距离后,终于可以见面的感觉,是不是很神奇?我宗教老师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宗教都是活的历史」呢,现在我也能够见证了。”

“原来是石器时代的工具么?果然很奇妙,虽然是新制作的,但真的很像拿着古董呢。嗯……用木材仿制石刃的形状我可以理解了,但在上面雕了一个人头又是为什么呢?这看着还是有点可怕啊。”

“可能只有我们看着觉得可怕吧,如果没记错,非洲地区的很多面具、雕像、图腾也是差不多的风格。但我觉得吧,它看上去显得吓人,应该也是因为,我们把它看作了「人偶」,而不是一把「木做的小刀」,那么上面的颜色、划痕、麻绳,我们就会往血迹、伤口、束缚那些不怎么好的方向联想,这不是自己吓自己么?”

看着仿佛有点懂了的安东尼奥,塞万笑着说,“宗教老师说,我们骑士的佩剑,不也会在剑柄和剑鞘的位置,做上各种铸件和雕刻么,虽然动物的会比较多见,但也是有神话里面的诸神、天使或者恶魔的吧。但无论它们的形态是仁善还是凶恶,我们都只会看作是装饰,剑始终还是一把剑啊。我还看过一把剑,剑柄上有一个狮子的头,脖子以下就是剑了,但看到它,我们只会觉得这是一把用狮子做装饰的剑,而不会认为这是一只被拉长了的狮子。”

“所以那不是受了致命伤,满身血迹还被紧紧绑住的「人偶」,而是一把刀柄雕刻了人像的残旧「木匕首」么……这个解读很有意思,塞万,你的宗教老师,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吧。”

“家主对家庭教师的要求你也知道的。”

“嗯?我仿佛听到有人在夸我。”

两人一边聊一边走,终于到了校门口,由于不是周末,校门外基本没有人,塞万他们家的马车就显得特别显眼。

今天凯蒂没来,马车上只有车夫和仆从。

塞万微笑着走了过去,在这个时候,能看到仆从真的让他感到很安心。

“午安,少爷,莫恩先生。”仆从低头看了一眼塞万手中的小提包,便抬起头装作没看见了,他没有询问,也没有打算帮塞万放行李架上。

由于可能会直接去往主宅,塞万不敢邀请安东尼奥一起离开学校,他在马车旁跟安东尼奥告别,“那我先回去了,你的事我会跟父亲说的,家主肯定也会知道,现在只能先等「他们」的行动了。”现在可是在校门,不能直接说校长的事,但塞万相信,安东尼奥会懂的。

“其实这份工作也没什么好在意的,我还为研究时间太少而感到烦恼呢,你们路上小心。”

“好,那你自己注意一点,如果我这几天没回来学校也不用担心,那会是父亲和家主的安排,不过我应该会很快回来的。”

安东尼奥向塞万挥了挥手,就回学校了。

塞万上了马车,在马车完全离开前,一直看着安东尼奥的背影,思考着以后或许需要让他跟家主见上一面。

“少爷,是出了什么事了么?今天才周一,家主没想过会这么快的。”

塞万放松地靠在座位的靠垫上,笑得一脸云淡风轻,“原本是为了别的事才急着见家主的,但今天下午,我也跟西蒙谈过了,哦,应该说,是谈完了,也不知道家主知道了这个结果,会不会难过。”

离开西蒙的课室后,塞万突然就想明白了,那个人,从头到尾都偏向莱特先生,他跟家主认识了很久,但真的有很熟么?恐怕不一定吧。但无论如何,自己也已经不想再看到他了,经过一场这么「激烈」的交谈后,相信他也不敢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吧。

都被揭穿了,他在莱特先生的眼里还会有多少价值呢?而莱特先生,又会对废掉的棋子做些什么呢?要知道,法语老师可比拉丁语老师,好找多了。就是不知道,失去了西蒙这颗棋子,莱特先生会不会选择拉拢安东尼奥,毕竟现在,他可是自己身边「唯一」的熟人了。

“那……少爷,你跟佩蒂特先生的事如果被莱特先生知道了,你在学校会有危险么?”

嗯?危险?“仆从,只要我不出学校,莱特先生应该也不敢做得太明显,但还是需要先问一下家主,我对莱特先生实在算不上了解。”

“家主已经提前做了些准备,他在学校附近多安排了一个住处,回来的时候我带你认一下方位。你在学校的时候我都会在那里,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你往那个方向靠近就好,那个感应范围其实挺大的。”

事态真的已经这么严重了么?已经需要仆从几乎不间断地保护自己了?但……学校么?希望这事不要跟莱特先生有什么关系吧。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多加小心的。”

“另外,还有一件事,是需要提前告诉少爷的,今天下午,朗曼女士也到了主宅。”

“咦?母亲的伤已经完全好了?”

“嗯……家主信里没提到伤的事,应该是好了吧。但家主说朗曼女士突然变得很奇怪,让你一到主宅立刻到书房见他。”

[ 母亲!怎么会……] 塞万心里一惊,把食指放到了唇边,张嘴咬住了手指侧面的肉。

[ 家主不是说,母亲没有被黑魔法打到么?那么为什么又会变得很奇怪呢?是哪一种的奇怪?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是受到魔法的影响么?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少爷,松口!不要咬你的手,这个习惯,不是已经在6岁以前,我就帮你改了么?”

塞万正在专心思考母亲的情况,听到仆从的话,才察觉到自己的动作,他连忙松开了紧咬的口,看了一眼自己的食指,被咬的位置有着很深的牙印,很红,但没有流血,牙印边缘已经开始泛白,而且肿了起来……

是啊,自己不是已经不会咬手指了么,那刚刚为什么又在无意间,把食指送到了嘴里?

儿时的塞万,每当遇到需要忍耐的时候,就会突然咬自己的手,而且通常都会非常用力,如果仆从的制止来得不够及时,等到让他松口的时候,手上早已经鲜血淋漓了。

“抱歉,仆从,我没有意识到我咬了。”

“少爷,你这样会让家主担心的。而且刚才你只是在思考吧,为什么也会咬?”

“我也毫无头绪,刚刚我只是在猜测母亲的情况。”

“这就奇怪了,而且还是无意识的……”仆从想了一下,“算了,先不考虑原因,无论你现在还会不会咬伤自己,这个习惯都要改掉,因为现在你基本还是维持着微笑的表情,那样把手指咬住,看上去会很奇怪。你小时候的方法已经不能用了,但或许可以试试别的,比如你右手拿着东西的时候,能不能让你意识到食指被咬了呢?比如拿个苹果?或者魔杖?”

这手边也没有苹果啊……塞万想了想,先用怀表试试吧,嗯……不太行,这种形状的物品完全不需要食指就可以拿稳。塞万又试了试魔杖,如果用正确的姿势,魔杖会碰到脸颊或者嘴角,如果是横着拿,也基本会碰到下唇或者下巴。

“魔杖这种形状的好像可以,它能碰到我。”

“那就太好了,你刚好需要习惯一直拿着魔杖,算是一举两得了。”

塞万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想到,他刚刚亲吻魔杖祈祷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个动作,唯一的区别,只有那时的自己并没有张嘴就咬。

亲吻与噬咬么?

塞万在隐约之中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只有一个闪念,它又已经消失无踪了。

咦?

最近的自己真的好奇怪,莫名其妙的自信,莫名其妙的动作,现在还有莫名其妙的灵感……

暗暗叹了一口气,待会儿也问一下家主好了。

「小剧场」- 〈偏心〉

路德:塞万,你给安东尼奥说得也太详细了吧,怎么跟我就随便说了两句。

塞万:如果我这么跟你解释,你能听明白么?

路德:呃……不太能。

塞万:这不就结了。

路德:(大哭)你偏心,你欺负…,你瞧不起小孩子。

塞万:(揉他头发)好好好,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欺负大我两岁的小孩子的。

路德:(哭得更大声了)我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