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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词念完如果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我们就可以面朝东方原地坐下了,这时需要等所有人都从恍惚中回来,才能一起离开哦。面向祭祀石就是还在迷糊的,转过去了就是好了的,挺好分辨的是吧。这段时间是很无聊的啦,困了也不能睡哦。但有时可以看到一些有趣的情况呢,有些动作特别好玩,我之前看到两个小家伙一直在原地转圈,然后撞在了一起,哈哈哈哈哈。”

上午家主说的话犹在耳边。

因为当塞万来到庆典,刚从马车上下来,心中的那股不安就突然消失了,所以他才能放松地跟着家主,听他和族人们聊天逗趣,然后参加祭祀。他原以为今晚不会看到什么“未来”了,还想好好看看别人是怎么迷迷糊糊的呢。

但如今的塞万已经无暇他顾了,他感觉自己原本高举的双手正不受控制地放了下来,左手的祭祀石也快握不住了。

而他身边的现实景象也开始慢慢地变得透明,在其上,是叠加的另外一个场景,这个场景带着某种威压,正准备强行替换掉塞万的现实世界,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突然冲击着塞万的内心,塞万只能竭尽全力地抵抗。

[不行,这可不是家主所说,〈需要全身心放松〉的情况,这样下去一定会出大事的!]

距离日出明明还有一个多小时,塞万正对着的西方,却出现了第二颗本不该存在的太阳,它橘红色的光华浸染了整个天空,但塞万却仍然能透过这明亮的天色,看到现实的残月与星空。

脚边虽然是同样的碎石和草地,但身旁的巨石阵已经只剩下虚影,而在更远一点,本该是茶座的地方,却多了一个跟巨石阵类似,同样由巨大石块竖立摆成的残破石阵。在更远处,则是一条岩石裸露的巨大山脉——这是巨石阵周边绝无可能出现的东西。

塞万还在努力地握紧手中的石头,抵抗那仿佛能把精神碾碎的巨力时,一只体型像鹰的巨大鸟类,带着夕阳的颜色,突然飞进了塞万的视野。

那鸟目光锐利,全身包覆着赤红如同燃烧火焰的羽毛,尾部几根金黄闪耀如同破晓曙光的翎羽,身姿优美地从塞万面前掠过。

[这是……凤凰!]

塞万一惊,再也无法收敛心神。

在祭祀石离开掌心的同时,威压消失了,而凤凰也好像突然注意到了塞万的存在,它在空中盘旋了一圈,轻轻降落在塞万的身边,抬头与塞万四目相对,又伸展开翅膀扇了两下,带起的风甚至吹动了塞万的头发。

在塞万忍不住想走近一些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却陡然一变。

这次是一个阴森漏水的洞窟,看上去像个锐端被敲了洞的鸡蛋壳,四周深灰色的岩石围起这个接近一百英尺高的地下空间,上方洞口洒下的微弱天光,照亮了塞万正前方一扇巨大且精致的石门。

门的两侧立着两个五人高、手拿巨剑的石像,几个火盆冒着边缘亮黄中心幽蓝的怪异火焰。

突然,两个石像身上透出蓝光,像人一样“看”向了塞万,然后举着巨剑齐步走了过来,石像可能很重,它们每走一步都能引起地动山摇,到了塞万面前,高举手中的巨剑正准备劈下。

还没等塞万想明白怎么回事,他感觉自己右手突然又不受控制了,“右手”把手中的橡树树枝,像是展示那样向前举高,树枝的尖端突然也亮起了石像身上的那种蓝光。

石像停住,把巨剑翻转,竖直插在了地上,一股能量的冲击,向四周扩散,然后……塞万突然右脸一痛,右边胸前的衣袍也开始慢慢地被一点一点浸湿。紧跟着的是尖叫声,就在自己的身旁,大人和小孩的都有。

不知道是疼痛还是尖叫的缘故,塞万眼前的景象突然开始发生扭曲,现实的虚影逐渐变得清晰,他看到石像的巨剑与祭祀石两边的篝火重合了,就在刚刚那一瞬间,篝火直接炸成漫天火光。

[ 啊,原来这就是令我坐立难安的意外么? ]

塞万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家主,指挥着其他人撤离,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家主身旁的仆从,边护着家主边一脸愤恨地瞪着自己,看到跟在自己身后的那几人,包括自己的母亲,全都面向自己,专心为外围的人抵挡着空中掉落的火焰。

自己在人群的中心,但自己只有自己。

[ 嗯,无所谓的,你是个-w-啊,早就知道会这样的,不是么。]

脸上的痛,应该是被燃烧的木块打到了吧。没想到<如约而至的意外>还挺温柔的,这一丁点的痛,比起儿时仆从给予的,简直太微不足道了。

至于心里的痛,呵,如果没有心,自然也就不会痛了。

塞万不再理会现实的虚影,也全不关心自己的伤,脸上仍旧是那恒久不变的微笑,专心地看着神秘意念展示给自己的画面,他目光柔和,甚至包含了些许期待地看着那两个石像,和石像身后慢慢打开的门。

[ 明天可能就要回地牢了,多看看吧,算是留点回忆。 ]

想到这里的塞万,眼前的景象便再次发生变化。

场景还是在地底,不过这次的空间很大,在洞窟中间的一个笼状平台上,有一团不断翻涌的暗红色光团,塞万分辨不出是火焰还是烟雾,或者两种都有吧,又或者两种都不是,随便了。

[ 真漂亮啊,比猎户座大星云那淡淡的粉红色好看多了。]

光团越来越红,当它膨胀得比平台还要大的时候,从中间飞出了一个奇怪的生物。它长得有点像火龙,但全身上下没看到肉与皮肤,仿佛是一团流动的岩浆,被外层的骨质结构限制住了形状。也有点像上一个景象里看到的石像,只是颜色不同。

然后那“火龙”突然向着塞万的方向说话了:“哥布林不会听从任何人!”?1 ?

[ 哥布林?是《哥布林市集》?2 ?里卖水果的生物么?]

正想着,那“火龙”飞过来冲着塞万吐出火柱。塞万没有躲闪,他很想知道,这会不会像刚刚石像的巨剑那样,也能打到他。

可惜,塞万的愿望落空了,火柱在快打到他的时候,往右边偏了一下,擦着塞万受伤的右脸打在了身后,没有停留,“火龙”转头飞了回去,在洞窟中间盘旋。

然后,景象开始变得模糊,像水面一样泛着涟漪,扭曲着消失了。

不受欢迎的现实,重新回到了塞万眼前。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塞万还想继续看呢。

从火柱的耀目切换到现实的漆黑,塞万仿佛突然失明了,他眨了眨眼,待到眼中的火柱消失,才突然发现,现实的天色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塞万转头看向身后的东方,那个夏至日的太阳,带着无私的光芒,已经出现在了地平线之上。? 3?

「注释」

1. [霍格沃兹之遗]游戏内中文翻译是“妖精永不屈服。”我会出戏到“兽人永不为奴,除非包吃包住五险一金”的,只能自己瞎翻一个不一样的了。

附上英文原文:“Goblinkind shall answer to no one.”

原本还想写成我们哥布林谁都不吊的,想想还是算了…

2. 常用译名是《妖精市场》,作者 克里斯蒂娜·罗塞蒂,但我文里用的是哥布林,只能把它也改了。

3. 三段景象正常是不用看一个多小时的,但塞万看的时候,所感知到的时间流逝与现实并不一样,他自己感觉是正常的速度,但如果有人能旁观,就差不多是0.02倍速播放了,思维流速会变慢是与神秘意念连接的副作用,(网速不好哈哈哈哈)。家族内别的小孩通常就呆个几分钟,因为他们看到的通常就两三张未来景象的〈截图〉,塞万倒好,看的是〈视频〉。

「小剧场1」

小芬(凤凰):主人跑哪了?我吃饱了,要刷毛!

——(祭祀石离手)(小塞万虚影出现)

小芬:(感觉到气息)咦,刚刚还不在的啊。(飞过去 )

不对,他不是主人诶,他是主人的小时候。(歪头看着小塞万)

(扇翅膀)好熟悉的气息,比主人身上的还要明显。

——(小塞万虚影消失)

小芬:啊!不见了!(扭头看到塞万刚从有求必应屋内间走进庭院),算了,主人来了,主人刷毛!

「小剧场2」

塞万:不知为何,看完神念传来的未来景象后,总觉得头顶有点痛(想揉)

神念(涉及剧透不解释是谁):这信号就离谱,是不是哪个王八蛋又把天线踢了!?

(以修旧电视的拍打手法“修理”了一下塞万的头)

拉尔(涉及剧透不解释是谁):(一巴掌打掉神念的手)你别太离谱!拍傻了你去哪找一个赔我!?他没带槲寄生发冠,这些景象能在天亮前传完就不错了,你少逼逼。

神念:(躲墙角画圈)拉尔又凶我,骂就算了,还打人,呜呜呜。

拉尔:(背对神念,眼中凶光一闪,亮出獠牙)

……

神念:嗷呜,我错了,别咬我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