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万·霍尔就是这一代的-w-,他是三岁时被发现有能力的,然后立即被送到地牢,接收他的,是一名衣衫褴褛的老者,自称是仆从,(发音其实跟塞万的名字很像…)。
他问过仆从的名字,但仆从没有告诉他。
可怜的塞万,原本有着宠爱自己的父母,调皮捣蛋的哥哥和姐姐,却偏偏得在对什么事都好奇的年纪,被迫离开那个温暖幸福的家。
到了地牢里的塞万,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地牢和家里真的差别太大了,一开始的他根本无法停止哭闹。
但仆从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直到他哭得力气耗尽昏睡过去,仆从才把他抱回床上。
说是床,其实也只是几块抬高了的破木板而已。
第二天醒来,小塞万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还是在地牢里,床边椅子上坐着闭目养神的仆从。他嘴一扁刚想继续哭,仆从那年迈沙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记住,你是个-w-,如果你还想离开这里,你就得学会如何装得像个普通人。”
“什么是……-w-?”
“-w-是像你这种生来带有特殊能力的孩子,但通常都太小了,你们会控制不住烧了自己家和杀了自己的家人。”
“!!!我不会做那样的事情的!”
“这个地牢里住过超过7个-w-,你的保证毫无意义。因为你可能随便摆一摆手,或者轻轻唱了首歌,意外就突然发生了。”
小塞万呆住了,他完全无法理解这一切。
在地牢的三年,塞万如同牲畜般活着,这里没有黑夜,也没有白天。照明靠的是墙边的几盏煤油灯,它们没日没夜的亮着。墙是由大块的石头垒成的,围成一个圆形,这就是塞万生活的空间,而房间中间,是供人上下的梯子,每层的房间只有家具不太一样。
仆从告诉他,记录日子没有意义,他只需要知道,每往上移一层,就离家近一年。
塞万每天睁开眼都是地牢那渗水的天花板,从破木板做成的床上下来,脚下是布满青苔的湿滑地面。床边是一张很大的桌子,上面堆满了杂物,塞万吃饭与学习都是在那里进行的,房间其余的空间全是架子,上面有各种他学习与生活需要用到的东西。
仆从和塞万的洗漱,在最底下一层,那里也是仆从的房间,小时候的塞万,每次爬那个梯子都会忍不住哭,因为梯子的木头满是木刺,他总会被戳破手。
而每当他觉得不舒服,寻求帮助时,仆从都会告诉他,这里是地牢,不是城堡,你想要的,这里都不会有,尽管他需要的,可能只是一床更温暖的被子。
在这三年,除了饮食和睡眠,塞万每天需要做的,就是听仆从的教导。
如何说话写字,如何行为得体,还有最重要的——如何隐藏自己那不受控的能力。
实话说,这些都不难,毕竟只要行为得体,不乱发出声音,自然就不会引发奇怪的意外。仆从也教会了他如何分辨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让他就算看到了也不能表示出来。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塞万十分聪明,他还没到5岁,就已经能完美完成仆从的教导了。
剩下的时间,仆从教会了他更多的东西,关于情绪,关于演技。
仆从告诉塞万,他只听从家主的命令行事。他对于塞万,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之所以会额外教他这些,仅仅是为了让塞万回到家后,不会表现得过于怪异。
因为家主很仁慈,而塞万又是家主改了族规后第一个进来的-w-,仆从希望塞万到六岁回家后,能更快地适应外面的生活,不要浪费了家主的一片好心。毕竟以前-w-,可是需要在这里活到成年的。
仆从用了很长的时间,教会了塞万如何隐藏情绪,因为仆从说,就算他回到家后,也不会有人想跟-w-交流。
“没人会在乎你的喜怒哀乐,没人希望你主动跟他们说话,学会闭上嘴,以后才不会过得太惨。”
仆从让塞万在多种日常应对表情里挑选一个喜欢的,塞万挑了温和的微笑。
“不争不抢,无攻击性会更容易被他人忽视,也更好隐藏自我,你选得很好。”仆从予以肯定后,就开始训练塞万的如何把这个表情牢牢的固定在脸上。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在地牢里的这几年,塞万没见过仆从以外的人,没见过太阳与月亮,没感受过自然的风,也没见过除了老鼠和虫子以外的动物。
终于,塞万六岁了。
在这里他学会了:
痛苦不用发声,因为无人倾听。
苦难不用祈求,因为从无回应。
塞万脸上挂着仿佛恒久不变的微笑,目光柔软低垂。
到了该离开这里的那一天,他被接回到他原本的家里。
而直到最后,他也没能问出仆从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