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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离寻坐在自己的房间内,随意的把弄着面前的茶盏,沉雾与另一名姿容不俗的绯衣女子站在她的面前。

“红伶,在我离开的十年之间,可有发生什么变故?”离寻随手在屋内施了一个隔音法阵,问道。

“虽然二少主那边一直对内宣称主子已经遭遇不测,但是我与沉雾始终不信,这十多年间,我的极乐坊与沉雾那边的寻宝阁一直正常的运转着,极乐坊已经在各大城池之间形成了我们自己的情报网,甚至因为这些年二爷的放松警惕,当年之事也有了一丝蛛丝马迹。”红伶恭敬的向她禀告着。

离寻点点头,又问沉雾道:“我之前让你寻的一些丹药配方和我罗列的珍稀灵草,进展如何?”

沉雾道:“这些年寻宝阁一直以拍卖行的名义搜罗了各大奇珍异宝,各类丹药配方也已经按小小姐的要求筛选出了一批珍品,择日便为小姐送来,只是还有一些您所需要的灵草,还是无处可寻。”

“还有一事......”沉雾脸色难看起来,“之前小小姐让属下去清水镇运送一批药草,我们在轵邑城的一处据点被二少主发现,这些年小小姐行踪未寻,我们的人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轵邑是涂山氏的商业中心,我们的势力在轵邑还是相对薄弱。”

离寻静静的听着他们的汇报,神色淡然道:“无妨,你们做的已经很好了。红伶将调查到的蛛丝马迹整理出来明日告知于我。当年伤我之人,十有八九是我那个好二叔做的,我自然不会放过他,再加上我父亲母亲当年遇害之事,他想在我眼下执掌鬼方,简直痴心妄想。”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来。又道:“近日家中事务安排妥当,我们得去轵邑一趟。”她停顿了一瞬,又对沉雾吩咐,“我既已归家,二叔那边想必不会再盯着清水镇,你每隔一段时间,送一批粮草物资,运往清水镇回春堂。”

“是,那小小姐好好休息,我们先告退。”

待他们离开,离寻缓步走至窗前,打开了窗。

今夜又是月圆之夜,月光皎皎,齐齐的铺散在窗棂,外头一片竹林在屋内投下一片斑驳。

离寻站在窗前,手紧紧的贴在心口,感受着跳动着的,另一人的心跳。

此时,你又在做什么呢?

这一夜,离寻再次梦到了相柳。

与之前有所不同,相柳的容颜在她的眼中无比清晰。

遍地火光中,他将自己护在身后,数道天雷自天地之间轰然降下,直直的劈向两人。

他以身体祭起结界,将身下之人死死的护住,口中不断的溢出鲜血......

画面一转,又出现了另外的场景。

两军对垒,血流成河,哀嚎遍地。他一袭白衣,在人群之中显得无比刺目。

他似乎已经有些脱力,随手将面前的一人斩于刀下后,便以刀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衣袍浸血,衬得他如玉的面容更显妖冶出尘,他的脸上一片决然之色。

敌军又是一声令下,如雨般箭矢自空中铺天盖地向他而来......

“不要!”离寻猛然惊醒,她面色苍白,背后被冷汗浸的湿了一片。

她大口的喘着气,脑中浮现出刚才梦中的场景,心中又是一痛。

她死死的攥住被子的一角,心中更为坚定。

你以辰荣军为中心,那我便以你为中心。你难偿的情义,我愿与你一同偿还。

梦中的场景,我永远不会让它发生。

一连几日,离寻极少出房门,大部分时间都埋头潜心研究沉雾送来的几张丹药配方,也极少有人打扰他,如此过了一段时间风平浪静的日子。

这日,鬼方族长差人唤她前往书房,有事相商。

“爷爷找我有何事?”离寻见到端坐在书桌后,一脸严肃的看着一封信件的鬼方隗覃,好奇的问道。

鬼方隗覃放下手中来信,沉思了片刻,对她道:“赤水一族送来了赤水秋赛的请柬,邀请鬼方一族参加。以往他们虽每年都会来信相邀,但是我们避世多年,一直未曾应邀。”

“爷爷的意思是?”离寻心中猜了个七八。

“近些年,我也时常陷入沉思,大荒内的局势瞬息万变,我族虽不想牵连其中,然而一旦风起云涌,必定也将被卷其中。爷爷年纪大了,以后便是你们的天下。既然如此,不如趁着这次邀约,索性你去大荒看看,如今的各大世家,都成长为何种地步了。必要之时,我们也要开始谋划一二了。”鬼方隗覃叹了一口气,面上还是一片忧虑,“只是希望你能小心行事,凡事不可强出头。这是鬼方一族的族长信物,你且拿着,有需要可以随时调动家族力量。”

“是。”离寻恭敬的接过信物,又问道,“这次赤水秋赛,二叔那边是否也会一同前往?”

“你二叔那边我另有安排,你带上一些灵力高强之人一同前行,但是还是低调一些为好。”鬼方隗覃摸了摸下巴,如此说道。

离寻拿出一只药囊,上前递了过去,神情十分认真:“我近些年游历大荒,于医药之道颇有研究,这只药囊还请爷爷随身携带,可挡绝大部分剧毒,药囊内有一颗丹药,是我近些日子精心炼制的护心丹。鬼方一旦决定出世,前路难料,还请爷爷多加小心。哪怕是身边亲近之人,也不可掉以轻心。”

鬼方隗覃执管家族多年,行事慎重,自是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惊诧道:“你是否觉察了什么?”

离寻点点头,沉声道:“我一直觉得当年我父母之死有蹊跷,自我懂事以来,一直在追查当年之事,近些年我也愈发怀疑,当年他们的死不是意外。恐怕是有意之人故意为之,而且,极有可能是家中之人。”

鬼方隗覃面上一片骇然之色:“此话当真?”

“是,此人藏匿极深,一直未能找到半点蛛丝马迹,我这次被伏击之事,恐怕也是这人的手笔。或许此人以为我已经身死,放松了警惕,由此我倒是找到了一些线索。”离寻坦白道,她思忖了片刻,又接着道,“此事我会一直追查,还望爷爷替我保密,也将我的药囊随身携带,以免那人以后会有所行动。”

“我知道了,我也会暗地差人查访,此番你自己小心。”鬼方隗覃点点头,目光幽沉的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