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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红楼之黛色倾城 > 第131章 情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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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黛玉神态自然地与自己闲谈说笑着,似是根本就不打算将方才的事情说出来,胤禛微微垂眸,最终还是没有出声询问。

这一路上,他都察觉她有心事。然而具体是什么,他却又不得而知。有些事,如果她不想告诉他,那么他再问,只是将她逼得更紧一些罢了,但他并不想那样。

用罢晚膳,两人又对坐下了一会子棋,这才上床歇息。

胤禛从外头将黛玉侧向里抱住,轻轻地吻上了她的耳垂。成亲多日,他早已发现了黛玉的敏感点。果不其然,黛玉轻颤了一下,忍不住轻轻地喘气。

两人本全都是向里躺着的,胤禛极方便地便从黛玉身后缓缓解开肚兜,露出她纤细洁白、弧度优美的后背来,一只手轻轻抚了上去,缓缓摩挲着,黛玉低低地抽气,感受着他引发的一阵阵情潮……

一阵风吹来,帘幔低垂间,床上两道人影如鸳鸯交颈一般,相互痴缠着。

……

过了半晌,两人慢慢停止了喘息。胤禛拥着黛玉,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餍足,低声道:“玉儿……”

“嗯?”

“这些日子可觉得累呢?”一路虽然走的是官道,但她的身子向来娇弱,他真怕她有些吃不消。

黛玉轻轻摇头,胤禛想了想,终还是问出了心中一直潜藏的疑虑:“玉儿,假如……有一日贾府有难,并且是大难,你可希望我救他们呢?”

黛玉微微一怔,随即轻笑道:“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个了?”他们相识这么久,便是在成亲之后,他都很少主动与她说起贾府,也许是因为当时贾府欲图将她嫁给水溶的缘故吧,总之,她能感觉到,他并非很喜欢他们。成亲之前,一说贾府,她便总会想到虽真心疼她却因为身份而十分无奈的老太太,还有待她情深若许,却只叹有缘无分的宝玉,这些都是她心中的痛。而成亲之后,老太太和宝玉都只剩一个美好的幻影,她只是希望他们各自过得好罢了,其它的,再没多想。

“你住在那里那么多年,想必也明白,他们一家子犯的事着实过多,现如今元妃娘娘不在了,也没什么人能帮衬了。只怕皇阿玛要对他们下手,亦不过是早晚的事。”

“胤禛,”黛玉蓦地打断他,静静地道:“你究竟想说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没,你别乱想,我也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她清亮的双眸澄澈无比,却偏偏让他不敢直视。

黛玉见他如此,心中忽地一片清明。贾府一定有事,并且,也许就在不久之后了。然而倘若当真如他所说,是他们当真犯了事,而引得康熙亲自彻查,那么,便是他们两个,也是帮不了什么的。然而,为何他的语气便那般肯定呢?

想着这些,还有方才无尘所说的事,黛玉几乎整晚都未睡着,而胤禛似乎也是一样,她能感觉到,虽然他一直闭着眼,但肯定也是清醒的。

成亲以来,第一次,黛玉觉得两人之间有了隔阂。

接下来的几日,一直都风平浪静。胤禛仍旧细心呵护她一如往昔,印象还是不停地一路讨好着碧霄,或给她买些小玩意儿,或缠着她跟她说些自己小时候的事,无非是多么不受宠,多亏了胤禛如兄似父照顾他之类的。

又过了两日,他们便抵达了正定府(今石家庄一带)。这天,一行人走进正定最大的酒楼,陈清正要出声唤店小二,早已有掌柜迎了上来,笑道:“几位可是四爷、四夫人、十三爷?”

胤禛等闻言,皆下意识地互看了一眼,他们自离京后虽说一直做满人装扮,但穿衣打扮皆是平常,便是平时进城,也只说是江南探亲的,照理说,应当没有人会察觉出他们的身份才对。

一时胤祥朝柳萤和隐在暗处的近朱近墨使了个眼色,暗示他们要小心提防,这才笑道:“正是。不知掌柜的是如何知道的?”

“哦,”那掌柜笑道:“十日前便有一位水公子为几位订下房间了,几位这边请。”

水公子?胤祥走至胤禛身后,轻声道:“四哥,难道是明澈?”然而照理说这些事应该都由陈清柳萤打点的,不过因为胤禛和胤祥为免身份泄露,故而这才没有令他们事先提前安排。

“先上楼吧。”胤禛淡淡道。

上了楼,刚好五间房间,胤禛与黛玉、胤祥、碧霄、柳紫雪三人、陈清和近朱近墨,各一间。胤禛和黛玉刚进了房,便有人在外头敲门,却是柳紫雪三人端了膳食进来,黛玉一瞧,见全是胤禛与她爱吃的菜,且品类齐全,因笑问道:“这是你们吩咐下去的?”

“不是呢,”紫鹃摇摇头,笑道:“这也是水公子早就命人准备的。”

话落,柳萤从怀中拿出一封蜡封的信来,双手递与胤禛道:“爷,这是掌柜的方才交给我的。”

胤禛接过拆开,里头寥寥数语:闻四爷与福晋上元节遇险,澈不胜担忧,故从正定府起,一路均已为君安排好一切。澈在扬州已与曹寅大人会晤,静候四爷早日前来。水明澈

“是什么?”黛玉笑道。

“没什么,”胤禛收了信,淡淡道:“房间是水溶安排的,他已到了扬州了。”

“是么?”黛玉诧异道:“他不过比我们先走了一日,如何竟这般快?”

“他一路都是快马前往的,速度自较我们快上许多……”胤禛正说着,忽地便听隔壁房间传来一声碗摔碎的声音,立时便住口,朝柳萤使了个眼色。

隔壁是碧霄的房间,以她的本事,原不会有事才对。况且,又还有近朱近墨在暗中。这般想着,黛玉倒也没有太如何担心,便和胤禛先用膳。

刚吃了片刻,柳萤便推门进来,胤禛给黛玉夹了一块糖醋冬瓜,头也未抬,只淡淡道:“可有刺客?”

“没,”柳萤小心地看了一眼两人,道:“是十三爷,他……他跟碧霄姑娘吵起来了。”

“发生何事了?”黛玉放下筷子,急声问道。

“好像是碧霄姑娘打翻了十三爷辛辛苦苦派人寻来的药。”

黛玉皱皱眉,与胤禛道:“四哥,我过去瞧瞧。”

胤禛点点头,黛玉便匆匆漱了口,忙出门去往碧霄屋子。

一进门去,便见地上和桌上全都是碗碟的碎片,碧霄和胤祥各自坐在桌子两旁,一个冷冷地瞧着地面,另一个则狠狠地盯着她,双目赤红。

根本就没发觉黛玉进来,胤祥恨恨地道:“凌碧霄,没错,你的脸是因为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你要打要骂,要发脾气,我都没有二话,可是,那药是我不知道花了多少工夫求来的,里头的千年灵芝,更是当世仅此一只了,你便是再恨我讨厌我,却如何要跟自己过不去呢?真真没见过,比你还不可理喻的女人。”说罢,猛地一挥衣袖,蓦地起身离开,便是连黛玉站在门口,也似未觉,只是目不斜视、神情悲怆地大步离去。

黛玉叹息一声,眼见紫鹃和雪雁拿了扫帚正欲清扫,轻声道:“你们先下去吧。”

两人退下,两人小心翼翼地避过地上的碎片,走至碧霄跟前坐下,轻叹道:“好妹妹,你这又是何苦呢?那次的计策原是我想出来的,便是怪,你也该怪我,原本便不干十三的事。”

碧霄缓缓抬头,蒙着面纱的脸,仅露出一双悲伤寒澈的眸子,摇摇头,苦涩一笑道:“福晋莫要再为此事自责了,生死有命,当初我决定多留在火中的时候,便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了。我脸上的伤,我从没怪过任何一人,真的。”只不过,是真的从此彻彻底底断了对那人的幻想罢了。他是天上的月,而她不过地上的一颗野草罢了,别说得到他的怜爱了,便是触碰一下他的衣角,也都是奢望。而容貌尽毁,也终于让她端了那个念头。

黛玉静了半晌,双眸浮出一丝轻轻的怜悯,更多的,则是不忍。

“是……因为白哥哥?”连日来,看着她的淡漠、十三的单面的热切,她无数次都在想,十三哪里都好,脾气直率,为人单纯,且长相却也十分俊美,似这般用尽了心思去讨好一个女子,任凭是谁都该感动的,可是碧霄却一直都十分平静,难道……还是因为放不下无尘吗?

“呵……”碧霄缓缓绽出一丝清浅的笑意,摇摇头,她轻声道:“我从未想过这辈子能和师兄在一起,容貌尽毁后,更是绝了这个念头。”

黛玉怔了一怔,随即不解地道:“那……你为何不服药呢?还有,十三他对你的情意,这些日子来,不用我说,想必你也瞧在眼里……”

“那又如何呢?”碧霄忽地扬首,淡淡反问道:“当初我化装成杨氏的时候,便不是为了他,如今他根本不用如此。我凌碧霄,从来都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带着负罪感的怜悯更不需要。”

“也许,”黛玉想了想,终于说出了一直潜藏在心底的话,“你可以嫁给他,十三是什么样的人,通过这些日子,想必你也应当很清楚了,他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嫁给他?

碧霄轻轻地一笑,先是无声地,继而越笑越快,最后终于笑得越来越大声。

“福晋,我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个地位低下的婢女罢了。我是什么模样?”碧霄说着,忽地一把掀下脸上的淡淡轻纱,露出了已经结疤却狰狞的一张脸。

“形容丑陋,便是街上随便拉来一个普通的女子,都要比我好看上百倍。而他呢,他是谁?他是高高在上的十三阿哥,家里妻妾成群,美姬无数。我纵使因为他一时的愧疚嫁了,那今后呢?就守着他的怜悯愧疚过一辈子么?”

说到最后,无数的清泪,终于从她清水的眸子里滑落下来。

黛玉眼圈微红,忙从怀中掏出帕子将她替眼泪擦掉,又替她戴好面纱,凄声道:“好妹妹,原是我说错话了。今后,我绝不再逼你。你放心,等咱们去了江南,一定遍请名医,来为你治伤,可好呢?”

碧霄轻轻点点头,黛玉又朝她微微一笑,这才高声道:“紫鹃雪雁,你们进来吧。”

扫了一眼地上桌上的碗碟碎片,以及被打翻的饭菜,黛玉吩咐道:“再上一份热的饭菜来,将这里收拾了。”

两人忙应了,雪雁开始扫起来,紫鹃又自去了厨房吩咐,黛玉方与碧霄笑道:“凡事总有解决的法子,你莫太难过,我先回房,有什么事你唤我一声。”

碧霄这时情绪已缓过来许多,赫然一笑道:“方才叫福晋见笑了。”

“妹妹多想了,”黛玉摇摇头,柔声道:“等会儿用完膳,就好好歇着,明日还要赶路呢。”

言罢,这才告辞去了。

回房,胤禛还坐在那里,桌上的饭菜一下未动。

黛玉在原位上坐下,瞧着桌上已然凉掉的菜肴,略带内疚地道:“你一直都没吃?”

胤禛点点头,道:“等你呢。”又问道:“碧霄没事吧?” 吗

“没什么,”黛玉笑道,“可饱了?”

胤禛轻声“嗯”了一声,旋即道:“只怕你还要吃呢。”

“我也吃不下了。”黛玉摇摇头。

胤禛于是便命柳萤将饭菜撤了,又执了黛玉的手两人一道至临窗的榻上坐下,喝了一杯茶,胤禛方道:“碧霄出自碧落岛,那里最多灵药。等到咱们去到苏州,就顺道去碧落岛一趟,好歹要将她的伤治好,你莫担心。”

“嗯。”黛玉轻轻点点头。

一夜无话。第二日,便改走水道,一则是因为快一些,二则选择水路的话,也少了一些舟车劳顿之苦。

船是专人制作的精致画舫,极为玲珑,且里头装饰十分符合黛玉喜好。上了船,但见外头碧蓝一片,海天相交间,粼粼一道白光,冷冷澈澈,绚丽逼人。

轻轻嗅了一下熟悉而又久违的海上的气息,黛玉想起那年坐船前往贾府,只觉得世事恍然如一梦。竟然眨眼之间,那么多年便过去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间,匆匆急逝,当年的姐妹们,如今死的死,远嫁的远嫁,竟是没有一个过得好的。

如今还在那个园子里的,怕也只有四妹妹了吧?只是,大姐姐、二姐姐、三妹妹皆是为了贾府利益而嫁,那孤傲的四妹妹,是否也会难逃这样的命运呢?

“福晋,外头风大,进屋歇歇吧。”忽地,身上一暖,黛玉拢了拢身上的厚厚披风,转过身去,微微一笑道:“碧霄,多谢。”

“福晋客气了。”清冷咸涩的海风迎面吹来,吹着碧霄面上的轻纱不停飘动。

黛玉正要说话,忽地眼角余光瞥见胤祥从里头的船舱里出来,遂朝他微微颔首,便自进了船舱。

一袭白衣的女子,衣袂随风猎猎飘动,垂在身后的漆黑长发也随风飞扬着,胤祥走近了几步,便有几缕发丝拂到了他的脸上,带着淡淡凌霄花的香味,便如同眼前的人儿一眼,总是高高立在悬崖,不让人靠近分毫。

早已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不用回头,碧霄都知道是谁,这许多日子以来,他的脚步声也不知在她四周响过多少遍,从雍王府到沿途的酒楼,从院外到走廊上,从她的耳中到心里。

胤祥走至她身侧站着,一语未发地随着她的目光,一道看向天际。

天空碧蓝如洗,白云朵朵,似一般白软,明明似是触手可及,但其实却远在天际。此时已到三月,恰是春暖花开、大雁南飞的日子,澄澈的天空中,时不时地便可看见成群结队的大雁、海鸟往南边飞去。

大雁是动物中最为相亲相爱,且不可分离的一对,元代就有一位名唤元好问的词人写过一首有名的《雁丘词》,便是描述的一只大雁见到配偶死了,它便也自杀的故事。

两人静静地待了很久,谁都没有先出声。直到天空许久都再没有大雁飞过,碧霄方低下头来,看着脚底平静的海面,轻轻地道:“你听过这首词么?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这是自上次两人吵架以来,第一次开口说话。胤祥听她语气低沉婉转,如泣如诉,带着江南女子独有的娇软,早已经听得痴了。

碧霄缓缓念完,又偏头看了犹自沉浸在她话音当中的胤祥一样,慢慢寂静地轻声离去,只留他一人,仍旧在原地,痴痴想着她方才的那句:问世间、情是何物,只教生死相许?一直到金乌西沉,大地一片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