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胤禛微微摇头,似是被胤祥眼中真切的关心和慌乱所打动,一直淡漠的人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情绪。
将手中那已经把玩得温热的棋子轻轻搁下,胤禛慢慢起身,看向一旁如亲如友的胤祥:“我现在要进宫一趟。这里……”
顿了顿,他看向身后黛玉睡着的房门,眼中浮上一丝柔情:“你替我好好看着。近朱回来了,你们就将药熬了喂她喝下。在我没有回来或传话来之前,不许离开。”
“四哥,你要现在进宫?”胤祥一怔,下意识地便要劝阻,“不行,皇阿玛现在必定在气头上,再见了你,后果肯定不堪设想。要不……要不我先进宫去探探他的口风,你等天明了再说?”
“不!”胤禛断然摇头道:“皇阿玛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不去,或者迟点去,都会引发他雷霆大怒的。此事都是因我而起,自然也当由我一力承担。便是北静太妃和明澈那儿,亦当要我亲自出面。”
说着,又续道:“你好好留在这里,等下我会让近墨去找点人过来。她若是醒了,无论如何,都要看好她,不可让她有什么轻生之举,亦不可……放她回去。”
胤祥见他神色坚决,只好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顿了顿,又道:“四哥,皇阿玛那里,他说什么你都顺着点,别和他硬着来。”
胤禛淡淡点点头,而后,转身出了门去。
近墨亦忙跟上。霎时,偌大的房子里,便只剩胤祥,和里头正昏睡着的黛玉。
北静王府里,太妃的房里忙乱了一番,水清将太医送走后,丫鬟们亦忙着下去熬药了。
屋子里,空气都似凝固了一般。
虽然水溶素日里好脾气,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下人们哪里还敢再如同平时一样?
自然俱是脚步轻快,小心翼翼地行事,生怕主子一个不高兴,便将怒气发到自己身上。
乌尤在一旁立着,眼见水溶一直看着太妃,双目紧拢着,虽然脸上面无表情,但向来明白他的乌尤知道,此刻他心里必定也是极为焦急烦闷的。
一旁的丫鬟端来了一碗参茶,乌尤忙上前接了,而后端到水溶面前,柔声道:“夫君,夜深了,喝口参茶吧!”
“嗯。”水溶应了一声,而后端了过来,轻轻地抿了一口。
将茶杯递给一旁的丫鬟,水溶看向乌尤,略皱了皱眉道:“阿茹,夜里凉,你身子不好,先去歇着吧!”
乌尤摇摇头,柔柔一笑道:“不妨事的,妾身陪王爷一起等母妃醒过来。”
水溶知道她表面柔弱,事实上性子却是十分倔强,只好无奈地点点头道:“那好吧,要是觉得冷了,不要硬撑着。”
乌尤笑着点点头:“嗯。”
又过了半个时辰,药熬好了,水溶命丫鬟扶起太妃,亲自给她喂了下去。
片刻之后,北静太妃慢慢醒转,一眼瞥见站在床头的水溶和乌尤,目中闪过一丝怜惜。
略咳了两声,见水溶和乌尤都凑上前来,因示意丫鬟扶自己起来坐在床头。
乌尤在一旁,忙道:“母妃,你可醒了,现在身上可还有哪里不适?”
北静太妃摇摇头道:“不妨事。乌尤,你身子弱,先回房歇着吧!”
“母妃,我没事。”乌尤微微一笑。
“听话。”北静太妃续道。
“是。”乌尤忙恭谨地应了一声,而后道:“那母妃好好休息吧!”
她甚为守礼,无论是对北静太妃还是水溶,从来都是温柔贤惠,因此,虽然嫁过来一直不曾有子,却依旧深得北静太妃和水溶怜惜,府中下人敬重。
见乌尤告退出去,水溶因吩咐道:“你们也先都下去吧!”
屋里的丫鬟们忙行了礼,也退了出去。
一时间房中只能北静太妃和水溶两人,水溶替北静太妃将被子角掖了掖,轻声道:“母妃,此刻屋子里再没别人了,有什么话您便说吧!”
母子连心,从北静太妃一反常态地执意要乌尤回房,他便知道母妃是有事要吩咐了。
“澈儿……”长叹了一声,北静太妃慢慢地开口,声音里俱是无奈:“那位林姑娘,从此以后,你便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