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好像我们得回去了。”连一朝本能的朝着楚镶的方向跑去,却被拽住。
“我这里有一份账册,连塘~帮忙看一下?”又是楚袂那凉薄的声音。
当真是个无情的,新婚离家一个多月,再见竟然成路人了!叫一声娘子会掉块肉吗?
楚袂一直在看着连一朝,一个月不见,她竟然如此消瘦,虽然梳着妇人发髻,却像个孩子。
“你也是知道的,这一个月里我都在家吃药了,没有出去过,账册什么的我都没见过。”连一朝温顺的看着楚袂,完全没有了刚才跟魏含珠伶牙俐齿的样子。
说谎!楚袂站起来,他似笑非笑的凝视着连一朝。其实连一朝在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不知是何原因,她竟不敢跟楚袂对视。
“我不知道!不过你可以说给我听,你愿意说吗?”楚袂的声音虽然带着冷意,却是极具磁性的,不由的让连一朝抬头相看,却不小心跌落在他星河一般的眸子里。
在楚连一朝痴痴的点点头,这有什么不愿意?只要他愿意听,说多久都可以!
楚袂被连一朝这样看着,略有不悦的轻咳了一声,又看了看一院子的男女,其中还有他的姐姐,只好摆了摆手意示锦衣卫把人疏散了。
“把那几个商人带上,昱德公子,今天得罪了。”
“不行!大人,您还没有问我呢!哎~怎么走了?”一个穿着绿色裙衫的女子的手刚要碰到楚袂的衣袖,被他犀利的眼神吓得瞬间缩回。
“本应天上客,奈何落凡间。这样的人怎么会看上你呢?不自量力!”旁边那些吃不到葡萄的女子酸溜溜的奚落绿衣女子。
“呵呵!对不住各位!在下还备了一些瓜果在店内,请各位移步。”昱德见楚袂终走了,感激地对连一朝行礼,毕竟今天来的都是贵客。
连一朝跟在楚袂身后,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踩到楚袂的影子,她小心的把手伸出来,让自己手的影子拉上楚袂手的影子,就像两个人亲密的拉着手一般。
楚袂住的是东风小筑的天字一号房,一个月来他夙兴夜寐,把当年祖父的案子重新看了三遍,终于找到了一个可疑的人,这个人却在祖父抄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连一朝看着地上,案上到处是散落的书籍,还有一些图纸和折子,难道他一直住在这里?
她弯腰把书本捡起开始整理起来,却被楚袂阻止了。
“我把你叫过来可不是做这些的。”冷冽的气息在连一朝身旁响起。
“那是做什么的?楚、夫君住的地方如此乱,那个、我、不是、妾应当帮助收拾。”连一朝终于结结巴巴的说完了。
楚袂站在她身后安静的听着,她还是如此害怕自己。
“你不用自称妾,我知道你并不是普通的闺阁女子,连塘。”
连一朝听到这个名字时没有说话,她把地上的书摞好放在书案上,转身看着楚袂,有些事还是得面对的。
“大人,我爹爹有意把京都的生意让我接手,连塘是我做生意时用的名字。”
“是吗?我的妻子不是每天都在等我吗?那么大的一单生意,你敢说你没出去吗?”楚袂走到书案前,把一个折子扔给连一朝。
连一朝拾起来看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扑通跪下。
“大人,我让我的亲信带着印信去的,却不知道是给太子做嫁衣裳,我们也是不容易的,千里迢迢穿过雪山去。”连一朝咳嗽了几声,依旧把头低着,却有湿湿的像眼泪一样的水珠滴在手帕上。
“人们只看到商人锦衣玉帛,却不知道光鲜背后有多少人丧命,行商路上随时都有危险,回到家还得各处打点,哪位达官贵人不高兴还有可能有牢狱之灾。大人还觉得我挣得多吗?”连一朝咳嗽着擦擦眼泪。
这些她虽不曾经历过,但是是在府里从小听到大的,父亲一直告诫她,她的荣华富贵来之不易,别人都可以为他们丧命,他们的命又高贵在哪里呢?
“你起来!我何时让你跪下了?”楚袂把手伸给连一朝,肖冷之气也散去一半。
连一朝咳嗽着心里却在暗喜,话本子上说的一点也不假,男子都是喜欢爱哭的女子,那今天就用这招吧。
楚袂并没有拉住连一朝的手,只是扶了一下她的胳膊,把连一朝那只柔若无骨的手尴尬了一番。
“你说的达官贵人,可是东宫那位?”楚袂深邃的眼神盯着连一朝,仿佛她的每一个表情都不会放过。
连一朝知道楚袂会读心术,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在用美色迷惑他,他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何止,大人不也在内吗?就像上次那一批金餐具,本来已经给锦衣卫四分之一的好处了,您又强行打开看,吓得管事连夜又送了好处。说我是在包养你也不为过。”连一朝为了彰显自己的不容易,狠狠地用左手拧自己的大腿让自己的眼泪更多一点。
楚袂听了不再看她,其实他想要连一朝说实话很简单,只要对她柔情蜜语一番就行,毕竟他们是夫妻,可是他却做不到。
“你说的我知道,现在我们来说说你跟太子的事吧!太子私会外邦王室和富商,你给太子的货物是什么?”楚袂的声音缓下来,毕竟,用人家的,嘴短。
“刚开始是太子想跟回纥做生意,谁知半路上的货物丢失,损失惨重,就打劫了我们的商队。”
楚袂到“打劫”两个字,细长的斜眉一挑,堂堂一国太子竟然劫持商人!当然,他也知道太子丢的“货物”是什么。
“所以你们是在替东宫做生意?”
“当然不是!是给太子的礼物,就像给锦衣卫一样。”连一朝轻轻抚摸着手里的暖玉,被楚袂的美色迷的有点冷了。
“看来,你包养的人不少,以后不准送去东宫东西了。”楚袂走到桌旁倒了一杯水给连一朝。
连一朝看着淡黄色的茶水,疑惑地看着楚袂:“我不渴。”她刚才可是吃的酒足饭饱,怎么会渴?
“这是天尖,能解酒,我却不知道我的娘子千杯不醉。”楚袂把茶杯强行塞到连一朝的手里。
“那,我喝了茶就可以走了是吗?姐姐还在等我呢。”连一朝听了能解酒一口就把茶喝了。
“牛嚼牡丹!”楚袂走到书案前坐下继续看折子。
他没说让连一朝走还是不走,连一朝也不敢走,更不想走。
连一朝只好坐在楚袂身旁,他看折子她就给递上,他喝水,连一朝替他倒上,仿佛是相依濡沫多年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