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儿……”云怀致嘴里还在念着这个名字。
“娘,是我!昭儿啊!您坚持一下,孩儿已经去请名医了。”楚袂的手指一直搭在云怀致的手腕上,时刻关注她的脉搏。全京都最好的大夫都在连府,他让裴谦去请,也实属无奈。
“老大,大夫全都带来了。”裴谦冷着脸,指挥着让人把两个大夫抬进来!
“真是无礼至极!老夫的药还没有熬好,你……”王大夫嘴里还想说什么,接触到楚袂猎豹一般的眸子,只好把嘴闭上了。
“大人请把病人的手放开,让老夫看一下夫人的病情。”李大夫见是楚袂把他们强行抬来的,本来满腔的怨言都化作了隐忍
楚袂低头把眼泪一擦站了起来,楚镶也站起来了。
楚袂看着屋子里的装饰,精致的女子梳妆台,那上面女子用来梳妆的胭脂水粉,还有各种样式的首饰都是一应俱全的。
他又转头看了一眼自己娘亲躺的床,竟然是红绸帐,红床单,屋子里就差贴上喜字了。这是婚房?
楚镶也在四处打量着,这间房是用来做什么的?
转而又一想,年前父亲曾差人到处购置婚嫁用品,她的母亲也曾说过父亲要纳妾。这不会就是那还没进门的妾室的房间吧?
她看着楚袂,楚袂应该也知道了,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
婚房又如何?别说还没进门,就是进了门又能奈他何。
“大人,夫人是伤心过度才引发了旧疾。”李大夫站起来小心的看着楚袂。
“旧疾?你是说肺部的伤?”楚袂看着床上的云怀致脸色苍白,他的娘亲为了能让他能正大光明的认爹,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是的,大人!那伤在心肺之间,虽没有伤到心脏,确是伤到了肺部。平常没有事的,只不过,情绪起伏太大引起的咳血。”
“那如何能治?”楚袂看着李大夫。
“这……”李大夫这时候倒是支吾起来了。
“难道不能治?”
“不,能治。有一味奇药,生长在雪山之巅,六十年才开一次花。只是,也只能维持。”一旁的王大夫插嘴道。
“王老,不能说的,那药已经被摘了,断不可能有第二朵了。”李大夫叹了一口气对王大夫说。
“李兄,悬壶济世还得分人吗?那位是我们的病人,这位也是啊!”
“二位说的药在哪里?需要多少钱?”十公主听了急忙问,今天的事是因她而起,她要想办法补救。
“大夫请如实相告,药被谁摘了,我定会去求来。”楚袂也急切的看着王大夫。
“唉!那位也是身患寒疾,竟然与夫人得了一样的病!你们是否去过同一个地方,遇到了一样的天气?”王大夫叹了一声气自言自语的说。
“你说的,可是连家小姐?药在她的手里?”楚袂不相信的问。
王大夫点点头,这不都是废话吗?京城能治寒疾的名医都在连府,近日那位连小姐被佘家奶娘气的半死了,就等这味药续命了。
“冉儿,可怜的孩子!”连夫人又吐出一口血。
“大夫,先想办法把血止住。药我会另想办法。”楚袂并不想去找连一朝,他知道那位也是靠药活命。
“大人放心,老夫定会倾尽全力就夫人的。”李大夫说着就把医箱打开拿出银针开始施针。
这时十公主身旁的小公公轻轻的走了出去。
“十公主,今日之事还没有完,把你的人叫回来!”楚袂的声音似是来自地狱般带着杀气的阴冷。
如果她不是公主,早就应该身首异处了吧。
“楚大人,本宫只是想出点微薄之力。”十公主看着楚袂腰间悬挂的出云刀,小声的说。
“微薄之力?是要用你的皇权从另一个病人身上夺药吗?如果不是你拿着一个死人的东西给我娘,我娘会这样吗?”楚袂把手里的金锁提起来步步紧逼十公主。
“你,你不要激动。本宫只是听说这是当年云家小姐之物,就送来的。”十公主吓得步步后退。
“我可以让连家拿出药来救云小姐的。”
“去你的云小姐!我楚袂绝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如果用你的办法得来的药我娘宁死也不会吃的!你如果是个聪明的就乖乖待着别动!”楚袂把十公主狠狠地逼在柱子上用手捏住她的肩膀。
“老大,三思。”裴谦在一旁低声提醒对方是公主,即使是个不受宠的。
楚袂生气的把十公主放开,十公主委屈的看着他,果然是个十恶不赦的阎王,对女子这般粗鲁。
“楚袂!大胆!公主是金枝玉叶,你……”十公主身边的小太监刚想斥责楚袂就被楚袂的绣春刀给吓得不敢说了。
“本官只听命皇上,难道你想代圣上训斥我?”楚袂满眼杀意的看着那小公公。
“楚昭,如果,我愿意赠药呢?”门外传来一个温柔虚弱的声音。
楚袂听了激动的转头,连一朝穿着一身白色的狐毛披风,手里依旧抱着一个黄铜的手炉站在门口。
只是她的身后除了四个丫鬟还有一个孩子跟着,连一朝看着楚袂一笑。这笑里有喜悦,有无奈,还有……绝望!
“大人,我愿意把药赠与你。”连一朝低头咳嗽了一声走进房间。
楚袂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虽然他不知道几天的时间里这姑娘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看的出来,她过得并不好。
“你的身体怎么了?我给你的药~至少能保你到五月,为何提前了?”楚袂看着连一朝。他忆起自己给她喂药的情景不禁红了一下脸。
“那么金贵的药竟然浪费在我身上了,难怪伯母会旧疾复发。给,我~不需要了。”连一朝拿出一个小木盒给楚袂。
虽然嘴上说着不需要了,但是楚袂却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不甘。
“你且收着,我要救我娘不需要欠别人的命。”楚袂没有接连一朝的药。
在给云怀致施针的王大夫和李大夫听了楚袂的话甚是感动,他们见过豪门为了救自己的命不惜把药才垄断,有的甚至还会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
像楚袂这样的人,竟然不屑用这样的方法!就算是为了敬畏楚袂的这份大义,他们也不会让云怀致有危险。
“怀致!怀致怎么了?”一个急切的男音匆匆的由外闯进来。
楚袂看了一眼连一朝转身把那个声音的主人拦住:“不要靠近她!”
“昭儿,你娘怎么了?”来的是楚廓,他想越过楚袂去看云怀致,却被楚袂死死的挡住。
“拜你当年所赐,我娘的旧伤发作,是因为这把金锁。我记得在你夫人的房间见过,非得把我娘逼死吗?”楚袂把金锁扔在楚廓身上。
楚廓接过金锁看着,又看了看楚镶,是李小云!这件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昭儿,你听我说,这琐是假的,真的已经随你表姐入土了。事情复杂,先让我看看你娘亲。”楚廓说着把楚袂粗鲁的推到一边。
“啊!”一个孩子尖锐的叫声把床上的云怀致惊醒了!
“冉儿,是冉儿来看我了吗?”云怀致神情恍惚的寻找孩子声音的来源。
“兔崽子!我娘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不把你给吊起来!”那孩子就是佘青,现在被楚袂楸着耳朵哇哇大叫。
“大人,病人刚醒,需要安静,你们,你们可否出去?”王大夫擦着汗说。
楚袂看了看被楚廓攥紧手的云怀致“那麻烦大夫了!李放,清人!”
“大哥,妹妹无能,竟然自己偷偷活了这么多年。可怜的冉冉却不在了。”云怀致看着楚廓泪流满面。
“这,这怎么还不认识人了?”楚廓看着云怀致紧张的问大夫。
“夫人是否有难以越过的心病?勉强止住了咯血,这心病还需心药医啊!”王大夫说。
“可否找到夫人的兄长来,或许……”李大夫看着楚廓。
“上哪去找?跟个鬼似的飘忽不定。”楚廓看着云怀致叹了一口气。
“那那位冉冉……”
“大夫,病人说的话都是二十多年前的记忆所使,如若人还在世她能这样吗?”楚廓阴霾的看着两位大夫。
“老夫失言!那只好把夫人最喜欢的事或者人找来吧!也许会好些。”王大夫不敢跟楚廓对视,这楚家父子一个比一个吓人!
“喜欢的事和人?多谢大夫了。在下愿出诊金留两位大夫几日为夫人调养。来人!请两位大夫去休息!”楚廓说完就有四个黑衣卫士走进来替两位大夫拿着药箱。
李大夫和王大夫对视一眼,不愧是父子啊!儿子叫人去连府把人强行带出来说是请,父亲的请竟是幽禁!
他们也无意反抗,当然是反抗不了,只好跟着侍卫走了,人家好歹没有抬着他们!
“怀致,你可有喜欢的人?我去替你找来。”楚廓看着云怀致低声的问。
“罪臣之女,能得以苟且偷生便罢,谈何喜欢啊?幼时听别人谈论玉面飞将,曾偷偷去瞧过,那时小,幻想能嫁给他。以我云家的势力,他应不嫌我小。”云怀致仿佛沉醉在自己的回忆里,她温声的陈述着,仿佛声音大了就会把自己的梦惊醒。
她丝毫没有注意楚廓看着她眼里的惊讶,只是自己说着一辈子都没有说出来的话。
“哪知,云家却遭了大难!在狱中我还幻想飞将军会不会送我一程了我心愿。”云怀致看着楚廓温柔的一笑。
“父亲托人捎话,让我一定活着,只要活着,不记荣辱!菩萨也好像听到了我的心声,我见到了我想见的人。”说到这里,云怀致不再说了,只是静静的流泪。那是一段她此生都不愿意记起的回忆。
“我为了活着,出卖了我自己;我为了活着,带着孩子乞讨,做苦力;我为了活着,甘愿与人做妾;如今将军问我喜欢的人是谁?十四岁之前只喜欢一人,之后没有了。”云怀致看着屋子里的摆设,又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盖在自己身上的红绸锦被。
“这个~还可以做被子?”云怀致又用手试了一下铺着的大红花毯,她笑了:“其实我在逃亡时见过这个。原来是铺着的!”
楚廓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任由她说出自己心里所想,心里所向。
“这不是我的屋子,我不应在这里的,我要回我的屋子。”云怀致说着就要下床走。
“这就是为你准备的。近日,我在找你的兄长,我要娶你!你可愿意?”楚廓捧起云怀致的脸,云怀致却是惊慌的用手打着楚廓“不!不!”
\\\"对不起!没想到给你带来了这么多年的噩梦。”楚廓放开云怀致的脸庞看着她慢慢地跪下。
“嫁给我好吗?如果现在你还喜欢我,请给我赎罪的机会好吗?”
“你莫要胡说,你已娶妻。我早已是你的妾,待我死后把我送回江北云家,我要以云家大小姐的身份回去。如果有来生,我要堂堂正正站在你身边。”云怀致释然的笑着,她已知自己时日无多,又何必纠缠自己的名分呢?
“云大小姐,楚某执意求娶呢?楚家遗训,诞下长子可为正妻。我只有昭儿一个儿子,也只他一子。你我虽没有婚书,没有行礼,你却是我唯一的女人。”楚廓似是终于说出心底的秘密,激动的用手捶着床。
“你和李小云不是夫妻吗?”
“是,可是她却在大婚前夜与人私欢。我没碰过她。”
“那女儿。”
“不是我的。我只有昭儿。”
云怀致听到这个惊天秘密,楚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为了自己的利益曾对她和楚袂不闻不问,任由嫡母欺辱他们。
现在又为何对她实盘拖出这些来,还要找他的兄长?他怎知兄长还活着?
“大人,我们的事在就结束了,不应再追忆。也怪我见着早时给我侄女的礼物伤心过度了。你说的,都不会走出这间屋子的。”云怀致终不是个被感情左右的女子,男女之间的情意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你不信我?当年我给你的那枚玉,是楚家主母传家玉佩。”楚廓失望的看着云怀致。他没有想到这女子的意志竟如此坚定。
他知道她想要的就是一场婚礼,在他抛出锦球时她却拒绝了。这副铮铮傲骨如果是男子,应比他兄长强吧。
“我信,我信你才会一直跟着你。你知道的,我有能力自力更生。因为我不想离开你。”云怀致笑着说。
笑话!那玉早让儿子弄丢了。不稳住你,你再向我要,我哪去给你找啊!云怀致此时彻底清醒了。
“你们两个,谈够了吗?青天白日的谈情说爱?姓云的,你还病着呢!”楚袂在外面隔着窗户说。
“你竟然偷听大人说话!”楚廓粗鲁的打开门对着楚袂就是一脚。
“你们那么大声我能听不见吗?我还听见你戴绿帽子,还其乐融融的戴了……啊!”楚袂还在继续说,楚廓却不知从哪弄出一把剑来,对着楚袂就砍了过去。
被留在楚府内的公主小姐们免费看了一回高手之间的对决。特别是佘青,高兴的连连叫好。
“娘子,你快看!那老的快不行了!”
“娘子,快看,小的竟然踢老的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