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街边的卖早餐的小贩刚刚摆好摊,就见一匹快马飞驰而过!
马上是一名锦衣卫,还横着一名被绑着的女子!
“造孽啊!怎么落在他们手里啊!”妇人擦着桌子看着远去的马。
“不要命了!多嘴什么!干活吧!”老汉狠狠地瞅了一眼妇人。
马上的楚袂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侍女是块硬骨头,落到自己手里还愣是逃跑。自己的下半夜都上蹿下跳的追她了。
看到了连园的门匾,楚袂粗鲁的把核儿扔下马!
“去叫门!这个总会吧?\\\"楚袂跳下马提起核儿又把她推到连府门前。
大门打开了,管家见锦衣卫押着一身黑衣的核儿进来,连忙差小厮去请老爷夫人,他战战兢兢的跟在后面。
核儿已经被打的半死了,这帮畜生啊!对一个女子也下如此重的手!
楚袂向提着一个物件般提着奄奄一息的核儿来到大厅。
连老爷和连夫人带着女儿在用早膳,听管家说锦衣卫带着核儿找上门了,紧张的在前厅等着。
楚袂一脸寒霜的走进来,几月不见,他消瘦了许多。许是西北的冷风太烈,把他的皮肤也吹成小麦色了,更有阳刚之气了。
“谁来跟我解释一下,此女半夜潜入我的房中,意欲何为?”楚袂把核儿扔在地上毫不客气的问。
\\\"大人,是否有什么误会,我家侍女怎会潜入您的房间呢?”连老爷面带微笑的看着楚袂。
“误会?老子昨天晚上刚回京,这贼女就跑进我家了,不偷不抢也不说话,遛了老子一晚上!老子是觉得你帮楚相国纳妾有功才给你把人送回来的,再不说实话我就送昭狱了!”楚袂穿着世间最美的衣服,顶着世间极品的面容,开口却吐出一地碎渣!
连夫人惊得捂着嘴,这么好看的孩子,说话怎这般粗俗!
“呵呵,大人,定是误会了。核儿,你快说,你跑出去干什么啊?”连老爷始终都是笑脸相迎。
“她还能说吗?都要被打死了!核儿,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连一朝蹲下扶起核儿,她失落的看着楚袂。
“是在下得罪贵府了吗?你们要这样戏弄我?吴正圭指使的?我就知道那龟孙子用美色勾引我就没好事!”楚袂用深究的目光扫视着一家三口,嘴里还嘟囔着。
连夫人听到自己弟弟的名字用手帕捂住嘴差点笑了,这孩子真是有意思。
“大人这么早来,应是没有吃早饭吧?跑了一晚上了,不如边吃边说?”
“对对,大人,咱们边吃边说吧,来人,加碗筷。”连坡在连夫人的提醒下,推着楚袂向内厅走去。
他们当然知道核儿是女儿派出去的,只是怎样说出口,他们还没有想好。
“你们,莫不是要收买我吧?”楚袂的疑心更重了。
“大人,一顿饭而已,你不是也请我吃过饭吗?”连一朝看着楚袂幽幽的说。
“那你告诉我,你的侍女是怎么回事?”楚袂直视着连一朝,似是要看透她心底一般。
连一朝心虚了,她在接触楚袂目光时就把头低下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回来了吗?”连一朝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听不到了。楚袂在歪头费力的听着。
“哈哈哈哈,小女也许是要找到大人,报答救命之恩。对,救命之恩。”连坡听见女儿这丢人的话连忙打哈哈。
“对对,来,大人请坐。粗茶淡饭,还请不要嫌弃。”连夫人也及时笑着请楚袂入座。
“这也叫粗茶淡饭?”楚袂看着一桌子的美食小吃,三个人吃十几种汤饭,当真是豪门。桌上的食物有的自己都没有见过!怪不得连一朝不会吃红薯!
“大人?”连坡看着发呆的楚袂。
“可是不合口?妾身再去差人换?”连夫人也关切的看着楚袂。
“我一介粗人,哪有那么多讲究?只不过,刚才说小姐要报恩,就这样的方式吗?找个人半夜遛我?万一被我杀了怎么办?”楚袂毫不客气的夹了一块糖藕,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看着颜色好看就夹起来了。
“这是什么?”楚袂又问了一句。
“糖,糖藕,南方吃食,您快尝尝。至于报恩,大人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们能拿出来的,都给你。”不知怎的,连夫人总觉得楚袂非常熟悉,别人怕他,她却觉得他亲切。
“夫人真是说笑了,我不需要报恩。我也不需要什么,如果我想要的时候,一定是你们给不起的。”楚袂对着连夫人微微一笑,吓得连夫人给楚袂夹的鸽子蛋差点掉了!
楚袂迅速地用手接住:“浪费是不好的!”
“对对对,看我,光顾听您说话了,手都滑了。”楚夫人吃惊的看着楚袂动作优雅的把鸽子蛋放进嘴里!
一旁的连一朝冷眼看着娘亲和楚袂,他们都没有看到自己吗?
还有她的爹,疯了一般把自己面前的饭菜端到楚袂面前,他不是不喜欢楚袂吗?
“来,大人。尝尝!这是糖渍桂花银耳羹。”连坡殷勤不失风度的把汤碗端给楚袂。
“我并不是重口欲之人,只是没有见过而已,见笑了。”楚袂大方的说道。
听了他的话,连老爷和连夫人微微一愣,这些都是平常的早餐而已。一般的贵族世家都会吃,有的甚至更精致。难道他没有在主桌吃过饭?
连夫人默默地把一屉黄金笼包端到楚袂面前。
“谢谢,不过,我们的事儿还没完呢!贵府侍女的事儿,我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楚袂已经放下筷子,他确实没有口腹之欲,只是浅尝辄止。
“是我让她去的。我想见你,就差她去你家看看你来了没有。”连一朝大声的说。
“你可以再大一点声,那样院子里的仆人就都听见了。我说过,我一介粗人,本来名声就不好。你一个女孩子,还是要自重的。我念你年纪尚轻,以后莫要再这样了。”楚袂淡淡的看着连一朝。眼里不含一丝杂绪。
“我没有不自重,就是觉得许久没有见你了,担心你。”连一朝低着头声音温柔的能把一切融化,却融化不了楚袂的内心。
“多谢挂念!”楚袂起身看着连一朝,其实他想说,以后离他远点。碍于人家的爹娘都在没有说出口。
“老爷夫人留步,多谢款待!”楚袂对着连老爷和连夫人恭敬的行了大揖礼,连老爷和连夫人连忙回礼。
连夫人还把坐在一旁的连一朝推了一下,连一朝也起身回礼。
“大人客气了,以后若是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地方尽管说。”连老爷笑着说。
“是呀。”连夫人看着楚袂,熟悉的感觉又上来了:“以后你要是想吃什么了,尽管来,妾身总觉得与你有眼缘。”
“夫人说笑了,与我有眼缘的都……”楚袂似乎意识到什么,摇头一笑:“在下告辞!对了,贵府侍女并没有遭毒打,她只是逃跑没有成功而已。记住了,以后再遇锦衣卫,不要想着逃。”说完转身离开,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连一朝。
连一朝看着离去的楚袂,失望的捂住胸口坐下。
“娘亲,他当真不喜欢我。”
“唉!我看见了,儿啊,要不,咱们算了吧,这种事强求不来的。”连夫人拍拍女儿的手,她看得出来,楚袂对自己的女儿没有一丝情分。
“他已经手下留情了,知道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吗?听说他小时候被拐卖,杀了许多人。”连老爷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拐卖?还有这事儿?”连夫人惊讶的问。
“小点声,我是听一个老镖师说的,在青楼里,想靠近他的男人女人都被拧断手脚,有的直接被咬断喉咙。这是秘闻,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被死了。”连老爷见自己的妻女没有害怕的神情。
“你们还没听出来吗?楚袂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相国府也是危险的地方,糖糖,那里不是你能去的地方。”连坡苦口婆心的劝女儿。
“爹,你刚才也看见了,是人家不要我,那还轮到我挑了。”连一朝嘟着嘴小声说。楚袂竟然还有这样的遭遇!当时的他得是有多害怕啊!
“爹,那、那楚大人最后是怎出来的?”连一朝好奇的问连老爷。
“唉!你打听这些作甚?你只要知道那些伤害他的人都死了,而且是三代之内。楚袂背后势力强大,咱们真的高攀不起。”连坡看着女儿心疼的说,怎么自己的女儿就看上他了?这个人是有毒的。
“老爷,你不觉得楚袂非常眼熟吗?当年那个孩子,他的父亲也是高官,会不会是?”
“不可能!楚相国我见了,为人谦和,当年那个人却是要杀了我们的。”连坡似乎也在回忆着。
“为人谦和却把三代以内都杀了?我看楚袂年龄跟那孩子相仿,就是相貌不确定,当年那孩子是乞丐模样,不过身形却是极好的。”连夫人的思绪似是回到了十五年前。
“夫人,不要说了。为了此事我们回江南避了十年,要不是糖糖的病情,此生我都不会再来京城的。”连坡看着他的夫人说。
“老爷,你不内疚吗?当时你把那母子说出来,人家最后却救了我们。\\\"
“我也是没办法啊!我也是想保护那对母子的,怎奈我就这一个女儿啊!别说了,即便楚袂就是那个孩子,我们也只能装作不认识,楚相国现在也不认识我了,还说要请我们去相府做客呢!”连坡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绝对不能认!
“你们在说什么啊?难道爹娘曾经来过京城?认识楚袂?”连一朝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的。
“怎么可能,我们以前都是在江南的,没有见过楚袂,只是觉得他长得像一个故人罢了。”连夫人拉着连一朝的手说。
是啊,她不能让女儿跟楚袂在一起,万一楚袂是当年的孩子,他们都不能活了。
“糖糖,以后你万万不能去招惹楚袂了,咱们家世悬殊,高攀不了的。你若不愿嫁人,可以帮你爹打理一下生意,毕竟你以后得接管的。”连夫人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得规劝一下女儿了。
“高攀不起,我知道了娘。帮爹爹打理生意总比在家等死强吧!”连一朝说完就咳了起来,许是太伤心了,她咳着咳着就哭了起来。
连家顿时里又忙了起来,叫大夫的叫大夫,端药的端药。
此时的楚袂在昭狱里看着从应天府衙门抢来的谭玉郎。他那二姐上下打理,准备把谭玉郎救出去,楚袂怎么会如他的愿?
“说吧!你处心积虑接近楚娴是为了什么?总不会真的看上她了吧?”楚袂用手拿着铁钩随意拨弄着火盆里的煤块。
“是你二姐先勾引我的,还许诺我日后掌管相府。”谭玉郎眼光闪烁的看着楚袂,他深知,楚袂是个有脑子的,他绝不像出现母女俩那般蠢笨。
“勾引你?就凭你?你真当楚娴没脑子啊?还是你觉得,我瞎了!”楚袂说着就把烧红的铁钩一下插在谭玉郎的腿肚子上,瞬间一股烤熟的肉味和谭玉郎的尖叫声弥漫了牢房。
“说,你与楚娴之间有什么勾当?”楚袂把火钩子拔出来,谭玉郎又是一阵嘶吼。
“我,我就是一介书生。是你姐姐主动投怀送抱向我示好的,我是个正常男人,怎么抵抗得了?”谭玉郎满脸汗水加泪水的说。
“你把她睡了?”楚袂低笑着问。
“我说了,是她主动的。”谭玉郎惊慌的看着楚袂手里拿着的火钩。早知道会有这些麻烦,给他多少钱他都不会碰楚娴的。
“谭玉郎,你最好说实话,你觉得在这里面的都是傻子吗?你为什么接近楚娴?”楚袂的火钩刚要落到谭玉郎的眼睛上。
“我说!我全都说!”谭玉郎惊慌的闭上眼睛。
“是王大人,他让我接近楚娴,与她里应外合,帮他把相国府的印章偷出来。这样卖官职的时候可以用相爷的印章。目的应是栽赃。”谭玉郎看着楚袂说。
“也是他让你睡了楚娴的?”楚袂笑着问了一句。
“没~没有,是楚娴勾引我,我虽然落魄,可是也是有风骨的,她给我下药。”谭玉郎似是非常屈辱地说。
“一对狗男女!行了,我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把他扔到应天府衙门吧。”楚袂拿起谭玉郎的口供看着,他又转头说了一句:“忘了告诉你,楚娴是王复道的女儿。”
谭玉郎惊讶的看着楚袂。他好像看见自己是怎样死的了。
第二天,应天府大狱就出事了,京城有名的吃软饭小白脸在狱中因服药纵欲过度死亡,还把楚家二小姐折腾疯了!楚家再度出现丑闻!
应天府门前,楚袂差人把浑身赤裸的楚娴用被子包起来抬到马车上去。他冷眼看着目光呆滞的楚娴,感觉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袖。
他转头,是连一朝。
“放手!”楚袂低声道。
“你难过吗?不要难过。”连一朝小声安慰。
“你也看到了,我名声不好,会弄脏你的,放手!”楚袂冷笑着把衣袖从连一招手中甩开,他不需要别人安慰。
“我高攀不起你,你弄不脏我的。”连一朝心疼的看着楚袂。
“高攀?真是有趣,姑娘如果思春,寂寞,可以找别人,老没工夫搭理你。”楚袂瞥了一眼连一朝就走了。
“老妹儿,你怎么来了?老大心情不好,家里出这么大的事,搁谁谁也受不了的。你先回去,听话。”李放跟在楚袂身后,见着连一朝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还给她手里塞了一包八珍糕!他一直没舍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