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人将一路的破烂儿全都找来堆在的正数第二节的门口,忙活了半天,形成了一个简易的小要塞,虽称不上坚不可摧,里面的东西出来,困住其一时半会儿还是不成问题。
等到我们返回去,风子煦等人全都消失不见了,只留下的沈秋灵的三个小徒弟,清枫已经完全苏醒,看他的精神状态不错我也是松了口气,这小子算命大,鬼知道袭击他的到底是什么。
清影说三女被龟背等人叫去后面几节车厢了。
我让江辞云留下,我去找他们。
比起我们,廖黑廖白等人的发现才最让人瞠目结舌。是的,他们在和我们对称的那头,也就是接近车尾的地方,发现了同样的橡胶材质的“门”。
这三人在江湖中也算是一字辈儿的老伙计了,因此平日里下墓倒斗儿的行当肯定不少干,算是见识多广,因此也没太把这东西当回事儿,加上他们遇到的那玩应儿没啥奇特的,下方又无裂缝,三人就仔细确认没有危险后准备离开,大约往回穿越了两三节车厢,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用廖黑的话来说,就是“咕噜”一声。
我满头黑线。
什么叫咕噜一声?那东西往外吐东西了?我是这样问他们的。
三人却丝毫没有反感我的打趣,而是严肃而郑重的点头。
“就是那个。”他指过去。
车厢的尽头黑暗处,有一个端坐在凳子上的人影。
是个男性,从轮廓看还是很明显的,只是面容完全看不清了,脸上黑乎乎的覆盖了一层类似机油的粘液,身上也到处都是。
就好像真的是从那块儿黑色橡胶里头“吐”出来的。
“男人,这是唯一能知道的信息。”廖白说。
他们显然是没有轻举妄动的,毕竟不清楚对面的是个什么主子。
沈秋灵从包中取出一块儿古朴的镜子,让我们将光打在镜子上,然后反射到对面,照射在那人影上头。
我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做。
茅山一脉有一种法器叫照妖镜,虽然我不太相信,因为她手里的镜子实在太普通,没有什么珠光宝石,也没啥神光乍现的惊艳,只是像古代的铜镜,边上包了一圈儿黄铜,再无其他。
光变成了淡黄色,反射到那人影上,将其本来漆黑的身躯照的透亮。
“死人,没有生机。”沈秋灵收回铜镜说。
王辞嘴角微触,估计做梦都没想到她亲妈会有这么一天,我心中称赞其手段果真不凡的同时,还是在意眼前人的身份,于是慢慢向前靠去。
“哎,成教授,你...你干嘛去!”王辞惊讶道。
背后一缕香风传来,风子煦已经跟在了我的后头,随后是廖黑,那家伙的性子早就按耐不住了。
沈秋灵示意让我小心,龟背也投来了佩服的目光。
其实我最担心的并不是那东西上有什么邪魅或者索命的机关,而是是这一路走来经历的生生死死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况且身后有两个人,没什么怕的。
我轻轻移动过去,试图看清那人的面容,看那样子正如沈秋灵所说,他并没有任何异样,或者暴起而攻之的冲动,只是一具死尸。
就这样,我走到跟前,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这人。
这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青年,身上一丝不挂,但我心里总有个声音告诉我,这是个现代人。
可尸体丝毫没有腐烂的迹象,身上除了黑色的粘稠物体,并未见鲜红,没有外伤。
刚死没多久?还是说身上的液体阻却了尸身腐败的进程。
我用随身携带的抹布轻轻擦拭那人的脸庞,将上头的液体擦干,这才露出面部轮廓来。
“嘶———!!!”廖黑却突然深吸一口气,他惊讶道:“娘的,这不是老九那小徒弟!”随即他赶紧招呼后面的人过来。
“老九的徒弟?是江湖九爷吗,他还带着徒弟来的?”我问廖黑。
过来的廖白也是眉头一皱,仔细确认下,也是可惜的摇头,“是那小徒弟,才十八九岁呢。如此说来,老九他们是出了大事情了。”
“妈的,这孩子生前可有眼力见儿,咋就折在这儿了。”龟背也叹息道。
这孩子虽然比我小几岁,但一定也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年纪轻轻,大好前程,就这样彻底断送了。
这就是我们这一行人的宿命吗。
“你们看,他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风子煦的眼神敏锐的很,她这么一说,众人才发现尸体的嘴巴里鼓鼓囊囊的,我用轻轻一点,瞬间一股腥臭的浓稠黑水儿喷涌而出。紧接着,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败腐烂,慢慢枯萎干瘪下去,等到嘴里的黑水儿不再涌出,尸体就仅剩下一块儿皮囊了。
好残忍的手段,这是将内脏和肠子全部挖去了!
但尸体表面却完好无损,这如何解释?
我联想到了在海下第七区时遇到的那群肚子中被塞了冰胆的人,他们的死状又何尝不是极其残忍。
如今看来,九爷他们遇上的,可能就是和若干年前承英他们遇到的是同一批人,一个尿性,都是些杀人不眨眼又喜欢将人折磨致死的“鬼”。
此刻就连廖白都有些面露焦急,难不成现在九爷已经凉了?我们连尸体都没见到。
我也开始担心藏袍,不过那家伙身上有着世上少见的本领,生存机率还是大一点儿,我只能收拢军心,告诉他们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们几人简单的将用布料将其包好,准备下车时再找个地方埋掉,一路返回去,我将我和江辞云的所见所闻都说给众人听,也是按照之前的方法,将回去的路尽量封死,今夜也只能轮班值守,才能确保安全。
回到了被众人擦拭好的车厢,简单收拾了下,我便去左侧的车厢坐着,守第一班。
点了根烟,用力吸了两口,透过布满灰尘的老旧玻璃,我望向窗外,此刻已经满眼冰原,外面的冷风呼呼的刮着,不时还有冰渣“扇”在车厢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廖黑廖白还有龟背三人并不像公孙浩然那样,能给我充足的安全感,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们几个光有一身本领但总归是不靠谱,可能和他们的出身有关,公孙浩然从小浪迹天涯,在地下墓中长大,虽然有时候爱扯犊子,但做事刚猛,从不掉链子。
又开始怀念最初的生活了。
“少抽烟,不然你可没时间陪那丫头了。”
沈秋灵提着一袋儿东西从休息间走了过来,他从袋子里拿出一块儿橘子递给我。
“啊,谢,谢谢您。”
“不客气,马上也老了,睡的觉也少了,过来找你聊聊天,对面你不用担心,有那几个大汉呢。”她笑着说。
“啊......坐这儿吧。”
我赶忙挪出地方,把刚做热乎的小毯子让出来。后者脸上笑容更甚,也毫不客气的坐在我边上。
“我听疯(风)丫头讲过你的故事,我可以叫你小历吧?毕竟你也才二十出头,只是长相与我相似了,哈哈哈。”
我挠了挠头,“当然可以。”
“真是可惜了,你要是没有那丫头,我真想撮合下你和我家王辞。”
“额......”
“那孩子表面高冷,其实你也看到了,还是个小姑娘,这些年也愁死人,没有个相中的,你的阅历已经超出常人太多,我是真喜欢上了。”说完她把刚剥好的橘子递给我。
“您有这心我可太高兴了,只是我这身子骨儿,哈哈哈,还有干这门生意的,怕是般配不成了。”
其实我的意思就是想告诉她,她女儿很优秀,但我可能随时没命。
沈秋灵笑了笑,让我别瞎说。
“其实昨天我偷偷给你看了相,你不介意吧?”
‘看都看了,这还介意啥了?’我心想,但嘴上还是说啥问题都没有。
“听说,你是想找到你父母的下落?”
“啊,是,从小记事的时候就没见过父母,不过现在这种冲动有些淡忘了。”
沈秋灵笑着点头,“不过,你这父母宫...倒是亮的很。”
我和麻子之前是了解过一些面相的,她是想说我父母不仅健在,而且还身体健康,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