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发生在刚刚,我们正发愁这个无声无息便用钥匙从二楼下来的诡异人影,这一行当,最为害怕的就是这种事情,危险性可高可低,哪怕是眼前这一动不动的东西也令人头皮酥痒,阵阵发麻。
随着王辞的一声惊呼,众人目光聚焦在车站的安检门后。
那辆列车带着一股铜臭味就那么凭空出现在那儿。
毫无任何预兆,更没有什么鸣笛提示,这辆车很离奇,我甚至怀疑它是否真的是开过来的。
没有车轮滚动的声音,没有发动机转动的响声,一切都是这么的诡异。
车头有一根“大肠鼻子”突出,仅对着我们的这一侧像是放了一具黑铁铸成的棺材,不看车厢,其他地方和四五十年前那种运煤的燃气火车差不多,看上去高大却笨拙,静悄悄的,透露着死一样的气息。
车身上面布满了新鲜的苔藓和各种藻类,散发着比这极北冰原更加摄人心魂的寒气,仿佛从某处冰川下开出来,如同午夜的幽魂,不知从何处来,通往何处去。
里面有“乘客”吗?
我已经通知了廖黑廖白他们,估计马上就能回来。
沈秋灵说过,让我们千万别惹怒那被她叫做“老人家”的东西。
在我眼中,与其说是人,不如叫死尸。
他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无论怎么叫他,甚至用刀枪做威胁,他歪着脖子,像是从外地务工回家时在车站等候的疲惫老人,却毫无生机可言,不管从什么角度,都无法看清那人的正脸,他和黑暗融为了一体。
我再次望向杂货堆上头,我甚至能感受到那里真真切切的有某种东西存在,或许就像沈秋灵所言,她看到了。
是恶鬼吗......
来坐车的?
闷哼声不断从大师兄清枫的嘴中传出,尽管身为男儿,可当我仔细查看时,小腿上那一排深可见骨的牙印仍让人触目惊心。
刚刚缠上去的绷带瞬间被血液浸透,我让王辞赶紧缝合。
奈何他血管被撕裂,筋条虽然未断开,其脚踝位置动弹不得,流淌出的血液发黑,没有断气,可眼球浑浊,不停抽搐,明显身中剧毒,恐怕是在上面遇到了大凶险,若不及时处理,要么失血过多而死,要么就得在毒素还未扩散之前砍掉这条腿。
我不由的倒吸凉气,赶忙问他们在上头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何受了如此重的伤。
清莲是这里最小的,这时候说话声都开始颤抖,吐字不清的解释道:“我们上去的时候本来没什么,可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一个鬼影,大师兄也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说完他眼角湿润起来。
一旁的清影也是干着急,此刻却毫无办法。
“鬼影?什么样的鬼影?”
“是一个身材很小,像是个婴儿一样,身体漆黑,看不清样子。”
沈秋灵还算镇定,一边让王辞想办法,一边猜测,“那东西怕是具尸,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气息全无,连我都没察觉到,不过北境地带从未听过有炼尸的门派,这东西很有可能是一路跟我们过来的,如此一来,具备一定灵智也说不定。”
看着大徒弟如此严重的伤,沈秋灵甚是心疼。
如果说咬伤清枫的东西是尾随而至,令人后怕的便是它很有可能和我们一样坐车来的,说不定,当时就趴在车下头,而我们都没有发觉。
可它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呢?
是如同蜡尸诅咒一样追杀某人到天涯海角,还是我们身上有它想要的东西,那玩意儿简单不到哪儿去,是个棘手的存在。
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还没到地儿就倒下一个。
我没时间思考太多,龟背和江辞云二人去一楼门口守着,以防上头的东西下来。
剩下最要紧的是赶紧治疗清枫的伤势,他已进入到了半昏迷的状态,用不了多久会有生命危险,又无紧急手术的工具,如今只能赌一把了。
我走到子煦旁边,让她把衣服掀起来,露出鼓囊的腰部,只见上头一条“巨大黄色蠕虫”缠绕在她纤细的腰间,就是一动不动的,好似冬眠,只知道酣睡。
花了重金给它置办了个“别墅”,压根就没睁眼看过,自打入冬,小黄就在风子煦身上再也没下来过。
我使劲往它身上拍了两下,后者没有丝毫反应,无奈只能像掌掴小三儿那样,给了它两下,又用打火机炙烤,皮比邱鸿才行骗时的脸皮还要厚,才稍微动弹两下,从子煦腰间掉下来。
“你妹夫的,关键时刻可别掉链子啊。”
其余人等见到如此一只巨大的蚂蟥,也惊讶无比。
“这小东西,应该有些道行了,看不出来,你这小女生平日里应是没少用血供养它。”沈秋灵用刮目相看的眼光看向风子煦。
“啊?”风子煦翻了个白眼。
靠!
平日里喝的都是老子的血!
我将小黄放到清枫的伤口处,正是检验这家伙训练成果的时候,它轻车熟路的疯狂吸食毒血,然后从身体各处滤出,没过一会儿,毒血尽数吸干,最后从其吸盘位置分泌出一种特殊的液体,将清枫原本不停流出的血液全部止住。
总用时没到十分钟。
王辞抹掉额头上的冷汗,已经从震惊转变为无语,“有这东西,还要医生啥用!?”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诡车两侧传来,廖黑廖白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赶了回来,见到门口停着火车和清莲的情况都是一僵,我将事情从头到尾的与他们二人说了,廖黑性情急躁的问:“黑影?哪他妈来的黑影?”
“?”我转头看向杂货堆旁边,却早已空无一物。
那东西,消失了!
廖白转念一想就察觉不对,和廖黑两人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奋起直追,鸣笛声响起,火车居然有了移动的趋势!
我冲出去,就看到车门下方一条腿刚刚收上去,这是上车了!
“草!”我怒骂一声,江辞云和龟背二人也跑了过来,前者双腿看似绵软无力,却轻飘飘的“飞”上了火车,后者和来的廖黑廖白二人疯狂往仅开的那一扇车门跑去。
还他妈真是来赶车的!
事发突然,我冲在最前头,在那车门关闭的一瞬间,我暗骂不好,我还没缓过神来,一发万钧箭自我耳边飞掠过去,破风声好似有人在我脑袋瓜子边上放了个二踢脚,耳膜都被震的发疼!
那箭矢好似要击穿铁甲,却还是晚了一步,没有射到那东西。
车门关闭的一瞬,廖黑从我身边瞬间超越过去,一双透着黑光的镐子抡了个半月,乓的一声,卡在了车门口的缝隙中,随着他一声吼,马上关闭的车门警备活活拉开了!
三人眨眼间就冲了进去!
“叫上他们赶快!再晚点儿火车速度就起来了!”
“大师兄怎么办?”清影搀扶着还在昏迷中的清莲走出,满脸焦急的问。
王辞急忙说,“刚才已经检查过了,不会有生命危险。”随后几人一起冲上去。
“既然如此,我们赶紧跟上!”
沈秋灵当机立断,我们一行人带着一个病号就这样,趁着那漆黑的大铁疙瘩还没完全开动,紧赶慢赶的从正对着安检通道的那被打开的小门儿穿了进去。
(春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