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酒桌上,我还在思考着承雯和我说过的话。
对于承英和她的关系,我一直秉持怀疑的态度,我听承雯在电话中所说的不像是假,只是我总觉得这其中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关联性,因为按照在水国中所发现的那个男人的信息来推断,从年龄上,王大伟的兄长承英和她师傅完全符合。
我又想起了麻子,他最开始也和我说过有个师傅来着,我现在头有点晕了,怎么这些“会点儿”东西的人都有师承......
我轻轻拍了拍后背衣服中的鼓起处,从海南回来,这家伙胖了一圈,本来小黄该在子煦的婴儿车里玩的,不过今天他派上用场了,如果我被砍了,也得给我输血不是。
今天这个局儿不应该是我设的,双方都很清楚,就是个鸿门宴,不过以那沙老五的性格,肯定会来,这不,按照约定的时间,我们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还没有消息,用他们行内话来说,这叫下马威,可在我看来,只是一群欺软怕硬,还好面子的混混杂种罢了,和京都那些两道都沾边儿的黑社会想比,还差了些。
这个人的背景我已经让身边的阿秀调查清楚了,在当地人眼里,也算是一段“传奇”,从前初入社会的我还真没有太在意此事,甚至没听说过这个人,如今看来,是人家低调了。
他小学都没上完,就跟着家里的大叔出来鬼混,刚开始只是倒腾一些稀罕物件儿骗那些没见识的人,后来混得开了,慢慢入了行,手下兄弟多、人脉广,到了最后,称霸了这周边的所有地区,不过流通的东西懂的都懂,地下的“稀奇宝贝”,放在市面上交流,被抓住,是要进去吃窝窝头的,因此,他们有自己的专门交易场所,也有自己的行规,就像是北京的潘家园儿,长春的文玩城。
然而王梓玉的出现算是击垮了他的防线,明面上的书法画作,暗地里的古物交易,已经被王梓玉完善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体系,那天他和我讲了很多,都是些我听不懂的专业名词,总而言之,真正的高手,走的无不是阳谋的路子。
我正想着,隔间的大门突然开了,迎面一个中年男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个头不高,秃头上却顶着藏青纹身,身穿黄袍大马褂,和那古代的万岁爷一个装束,见我身边只有阿秀,先是楞了一下,随即很快的掩饰过去,我有些忍不住想笑,但没有表现出来。
心想:‘不知你这是觉得自己带那么多伙计丢人,还是认为我是个傻逼。’
“哟,不好意思,大兄弟,来晚了!”说完,的沙老五故作模样的瞪大眼睛,指着我身边站着的阿秀说道:“这怎么,还站着呢?对手下管教这么严吗?”
这话说的是给我听,也是给阿秀听,不但调理我,还能起到离间的作用,通过对比,让阿秀心生杂念,果然,随着他大手一挥,身后的小弟们都找了地方坐下。
真是小孩儿才玩的术语。
我目光扫过这群人,一个个五大三粗,眼中带着些怨念,这群人应该就是沙老五的最强盾牌了,可能是手下圈养的盗墓贼,身手都很好,我有些好奇,不知道和练过专业散打的阿秀比,又当如何。
有点想公孙浩然了啊......
“我说你啊,太不够哥们儿,都是土生土长的莲城人儿,好说歹说,我也是你的长辈,你看我这些兄弟们,那家里头老婆孩子都养不起了啊,兄弟们找我诉苦来着,我又能找谁去?兄弟你家里又不是没有老人,只有你能理解我了啊——!”
呵呵,调查我就不说了,还开始威胁我了?
“嗨,五哥这话说的,今天您能赏脸来这酒局儿,已经给足了兄弟面子,可有些事儿我也不能决定不是?兄弟再怎么样,也就是个小弟角色罢了。”
我说话的时候装作很无奈,其实心里已经将他鄙视了一万遍,算是给足了王梓玉的面子,他若有些情商,就能听的出来,我其实是在鄙视他,他作为当地的“龙头老大”,也只配和我过过招子了。
他还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嘿哟,见外了不是,家里头儿小猫小狗,还不许客人逗逗了?”
有点意思......
我端起酒杯,倒了点白酒,又夹了点菜,自己吃了起来,省的一会儿打起来没有那股冲劲儿。
沙老五见状,有点懵逼,那群手下见我如此蔑视他们,神情也都变得凶狠起来,有些人的手开始靠向腰间,鼓鼓囊囊的,应该是家伙。
我嘴里炫了一大块儿牛肉,一时间有点咬字不清,就是要让他们觉得他们不配
“您说的是,实不相瞒,我之前拜访过您家,您那院子里头的狗是我见过最多的,哈哈。”
我话音刚落,而气氛,也凝固在了这一瞬。
饭桌上的只剩下了我咀嚼食物的声音,我不断的夹菜,不断往嘴里喂,心疼我花的这三千块钱,只是那沙老五已经在对桌拳头紧握,牙咬得咯吱作响,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然而就在此时,门被推开,跑进来一个手下,爬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沙老五的嘴角突然浮现出一抹狞笑。
“嘿嘿,小猫小狗,我家里有的是,谁让我爱养呢!可我没想到,兄弟你才是真男人啊,都有孩子了!也不告诉大哥吃一口喜酒!”
‘子煦!’
我心里咯噔一声!
他们怎么知道的!
子煦的事我从未和其他人提起过,只有身边的麻子邱老骗子等人知晓......
我转头看向阿秀,后者脸上露出茫然之色,显然不是他。
会是谁?
再看沙老五,已经有了胸有成竹之色,按照他的说法,我便要和他平分市面上的货了。
见我慌了神,沙老五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摸了摸他那油亮的秃头,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放心吧,大哥平时最稀罕小孩儿,哈哈哈。”然后对着我,摩拳擦掌,露出了无比猥琐的表情:“嘿嘿,尤其是小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