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人,就会抵触黑暗,这是上帝创造我们时所种下的种子。
那脚印蔓延过来,一直到了巨石之下,便消失了。
我心里十分清楚,“它”就站在下面,但那里是我的视野盲区,我再探头出去也会被它看到的,所以现在能做的只有龟缩。
我虽经历了无数生死,也算是走过几遭轮回路,踏过那往生门,但我也不会蠢到和这无形的怪物斗争,这根本就是在痴人说梦。
而此刻,下方却传来了声音,像是两块儿石头摩擦而产生。
我心里咯噔一声,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它”会不会已经发现我了?’
那声音就像平时用指甲盖抓着粗糙纸面,沙沙作响,听上去令人头皮发麻。
然而过了没多久,声音却渐渐消失了,我微微探头出去,发现那脚踩石头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我进来时的通道口。
它可能已经出去了,我还是不放心,在上面呆了好一会儿,没敢出声,直到双腿绷直酸痛,全身汗水浸透,再也忍不住,起身又扬了一片沙子,即使它还在这里,身上挂着多少沙尘,好歹有助我判断它的位置。
然而下面却没有什么动静,可能是真的走了,我站在巨石上,将包里的沙尘分散着全撒了出去,周围都没什么异常,这才放下戒备,下去的一瞬间就瘫软在地。
没想到鱼人国竟然能炼制出这种东西,原理可能和变色龙相似,能够跟随着周围环境的变化而改变自己的颜色,看来这地方不能待了。
我缓过神来,看向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那上面居然出现了一幅图画。
没错,真的是一幅图,线条非常细致,像是用锋利的刀具划出来的。
乍一看上去是几个圆圈,但这图案的线条四四方方的,仔细看上去,会发现都是用直线勾勒,有的仅是一笔带过,要说第一印象,还真就是一堆石头儿。
石头儿,子煦?!
刚才来的那“隐形”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怪物,而是风子煦!
草!
我大骂一声,针对这件事情,更是针对我自己。
真特么蛋疼,刚才要早知道是子煦,我就是脑子长包也不能在上头爬到双腿发软啊!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么给错过了!
可她为什么会以这种姿态出现在我的眼前?如果是她,刚才即使我躲在石头上面,她也应该发现我才对,她也中了幻术?
嘶——!我们无法看到彼此!这不是因为空间的改变导致的,而是我们两个都无形中堕入了幻象之内,刚才怪不得那张头皮会凌空漂浮摆动,用这种方式就解释的通了。
可现在问题就是我到底要不要根据这张图就做出这样的认定,会不会有些片面。
如果这是一个巧合,我如此去寻找,到时候发现推断错了,可就得祭天了!
我仔细考虑一番,决定还是先不轻举妄动较好,就事论事而言,子煦的本领远远超过我,刚才她肯定也是初陷迷局而不知所措,看到我在通道内留下的记号后追寻到这里,但我却没有出现,她回到那通道内,说不定过会儿就能回来。
我便用石头在那图案下方留下了一幅图画,从前我经常用手摸她脑袋来着,于是就画了个圆圈,再用极其傻逼的手法弄出了五根手指,虽然有些毕加索式抽象派的特点,但对于子煦而言,理解起来不是问题。
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等着,但我也不能干坐,就先在这洞穴内四处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机关。
我走到海边,发现地上好多鹅卵石都有被水浸泡的痕迹,又距离海水很远,这海水很有可能正在退潮,我眺望远方,那海上出现了一块儿黑影,很大,下方不见任何支撑,静力悬浮在极远的海上,好像凭空出现,但也可能是之前我没注意到。
我不敢开灯,因为离得实在太远,就算是什么妖魔鬼怪之类的一时半会儿也过不来,我就没再管,不知道是什么人设计的这处地宫,让我相信海下之海我肯定不信的,这肯定是一种足以巧夺天工的超级机巧,我看不到外面的海面情况,也不知道这里的潮水涨落和天上的月亮到底有无关系,要真的符合星辰规律,就真的只能用神乎其技一词形容了。
我绕了一圈,没找到什么线索,时不时瞄几眼入口处,不知道那东西什么时候能再回来,我就先走到左侧碎石堆下,看看能不能徒手将这些石块儿清理出来。
趁着坐在地上休息的功夫,我有些好奇另外一条代表王道的路中有什么,天道之路之内竟是自然形成的奇观,但也只能看看,这世界上那可能出来这么多奇怪的东西,说白了,什么狗屁天道王道,都是人为的计量罢了。
海水真的在逐渐退去,而且速度非常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就退到了刚刚海岸线的二三十米处,退潮之后,水质都变清了。
如此看来,这地方真正做到了符合“天道”之规律了,这么大的手笔,鱼人国当真是劳动力丰富。
海中的黑影还在那远处悬空“漂浮着”,我身上没什么装备,就没敢近身,也不知道这潮水具体的运动规律,要是往深了走,以这种涨落的幅度,一个弄不好就会被瞬间吞没,我可不想触碰这些来历不明的“地下海水”。
这海水光是退潮的岸滩就好似无尽,也不知道面积究竟多大,只是一处退潮,就意味着对岸的某处在涨潮,毕竟这里的空间有限,不会达到离谱的无穷程度,因此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也算是赌一把了。
赌对岸有人,而且是我们的人!
这样一来,我就要想方设法传递一些信息过去,我之前从密室之中带出来一个油灯来着,那盏油灯的上下接盘都很薄,漂浮在海里不成问题,要是真能传到对面去,说不定就能碰巧联系上公孙浩然他们,这样也就不用将期望寄托在那傻屌对讲机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