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将手里的符篆挨个贴在药缸之上,然后将那袋子中的猫尸拿出,在每一个贴满符篆的药缸中都放了一只。
我们两个在后面趴着,看着老头儿的一举一动。
他将符篆贴好后,当场咬破手指,滴上一滴精血于其中,于数万药缸之前呈打坐姿态,浮尘立于胸前,嘴里念叨个不停,像是某种咒语。
过了一会儿,老头儿额头之上开始冒出冷汗,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抽动着,很是难受的样子。
“这老头儿是不是修炼什么邪门法术,走火入魔了?看这样子,马上就得暴毙啊。”
谁知我话音刚落,只听远处的老头儿一声轻喝,
“他是想操控这里面的所有药尸!”
浩然沉声说道,那老头儿嘴中吟唱的不知名的语言愈发深沉,手中的拂尘竟无风飘起!
“这杀千刀的!”我骂道。
人性贪婪在这老头儿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但倘若这老头儿真的控制了这里的百万药尸,用在了歪门邪道上面,后果将会非常严重!
这老头儿不知安的什么心,先前虽被浩然打伤,但我们二人伤势更甚,浩然作为主力,已经无法发挥全部实力,我们两个却也不能轻举妄动,直到他一声轻喝,那无数药缸之中竟然热气蒸腾!没过多久,那老头背后的干尸似乎是重获生机一般,身体竟微微颤动,干瘪的皮肉也一点一点的恢复活力!
“不好!他是想将那些药尸的死气传到那具干尸身上!要是让他得逞就麻烦了!”
我刚想问浩然到底看到了什么,谁知他已消失在我的身旁,带着满身伤痕,已是冲杀出去,直奔那老头儿!
刺啦一声,他手掌划开一道血口,鲜血注入火尖枪内,赤红枪体颤鸣不断,犹如龙吟!
那老头儿却是反应神速,见身后有人偷袭,直接起身,逃入了那无数药缸之中,不见踪迹,浩然自然是率先冲阵。
那药缸之中的液体还在不断涌动,我见形势不妙,也急忙冲出,拿着砍刀跟了进去。
我刚走进里面,却赶不上他们的脚步,周围缸中液体蒸腾所产生的气泡声不断,一时迷失了方向,只能不断大声呼叫,寻找浩然的位置。
我将砍刀立在胸前,四周血腥之气弥漫,听觉、视觉均是受限。
公孙浩然现在的状况,也不知敌不敌得过那老头儿,先前我们太低估这人了,他又熟悉这里的构造,躲在暗处,现在形势瞬间逆转,我们处于被动了。
我小心的穿梭在这些水缸之中,远处传来打斗的声音,我却辨不清方向,谁知身后突然传来异响,有东西突然从背后袭来,我来不及反应,霎时背后一凉,身体一沉,被那东西直接附在了背上!
一声吼叫响起,下一秒,剧痛袭来,我的肩膀一阵温热,我向后握拳砸去,却扑了个空,再看向手掌,指缝之中,血液掺杂着些许油光。
是那诡异的蜡尸!它竟跟到了这里!
趁我没有防备,从背后突袭,然后瞬间没入黑暗!
慌乱之下,我乱了阵脚,只能捂着肩膀,跑向身后的墙壁。
背靠墙壁,便能防止那蜡尸再度偷袭,只要被我的余光扫中,他就不能动弹!
我大气不敢出,将手电叼在嘴里,急忙从背包之中拿出为数不多的光棒,准备照亮四周。
正当我手忙脚乱之际,一阵阴风迎面袭来,转瞬之间,在我头顶上方,铺天盖地的蜡油滴落,我的视线瞬间变得模糊,腿脚被什么东西拽住,我直接躺翻在地。
那蜡尸拖着我在地上滑行,我眼皮已经被蜡油紧紧黏住,没有伤及眼珠已是万幸,然而现在却无法睁开双眼。
谁知被拖行了一段距离后,那蜡尸突然放下我,消失不见,随即便听到阵阵的脚步声慢慢靠近,等那脚步声到达我身旁之时,冰凉的冷水直接泼在了我的脸上,蜡油融化!
我睁开双眼,看到浩然在我的眼前,应该是经历了一番恶斗,他身上的伤口再次渗出了血。
他急忙将我扶起:“快走!”
我没来得及迟疑,二人直接向出口跑去。
一直到跑到进来的入口处,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我能隐约听到这练尸之地的深处,传来了痛苦至极的哀嚎。
我们一路飞奔,跑到了先前发现的那溶洞之中,那条小船就在岸边不远处。
“啊吼!!!!!!”无数声吼叫传来!
我转身望去,吼声震彻天地!连耳膜都要被贯穿!却见药尸百万,如巨浪击岸一般,疯狂的涌了过来!
那数万药尸竟全部活了过来!
“快上船!”浩然怒喊!
我汗毛乍起,三步并两步的冲上前去,浩然紧随其后,我拿起船桨,也不知哪里来的肌肉记忆,双手并用,小船缓缓移动。
群尸翻滚,转瞬之间便倾泻到了眼前,浩然手持火尖,爆鸣之声已达顶峰,如同惊涛拍岸,赤红的枪尖甚至喷发出阵阵火芒,却也只能击退数只!
“操你娘的!快点!再快点啊!”我全力划桨,眼看就要逃离岸边的浅水区域,一声闷响声传来,只见一只药尸趁乱扒着船边一跃而上,一掌打在了公孙浩然的脖颈之处,后者转身晕厥,侧身倒去,眼看就要落入水中。
我冲上前去,一刀劈在那药尸头上,将他掀翻下去,紧紧拽住浩然的衣服,惯性较大,我虎口再次瞬时崩裂,忍耐着剧痛,将浩然拉了上来!
他呼吸微弱,好在没死!
那些药尸穷追不舍,尸身填满了岸边,后方的群尸踩着它们的身体向前扑咬着,我将浩然放在一边,也不管手上的伤口如何,全力划船!
等到小船缓缓驶入深水区域,身后的吼声才开始慢慢消失,我竭力的嘶吼着、呐喊着,将一切事物都抛在脑后!
老子要活命......
......
夜尽天明,等到眼前出现阳光的时候,我已记不得到底重复了多少遍手中的动作了。
我嘴唇干裂,视线有些模糊不清,甚至在水中看到了芙蓉一般的仙子。
我早已筋疲力竭,从墓中带出的血腥之气依旧弥漫,双臂还在本能的划着船桨。
那只蚂蟥不知何时从罐子中跑了出来,钻到了我的衣服里,趴在之前被蜡尸咬过的肩膀处,用力的允吸着。
...无所谓了......
“我们逃了出来......”
我再也没有力气,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