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诚听后,想了想,说道:“行了,我不管你有什么事情,后天晚上你可一定要回来。两位夫人的美容院搞好了,准备后天开张,你家要是一个人都不过来的话,那五十万我们可不认账了。”
朱立诚听了这话以后,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了,然后对着手机说道:“我倒巴不得你不认账,那样我可就直接去找两位伯父,然后狮子大开口说,我投了一百万在美容院里面,结果吴哥不认账了,你看如何,哈哈!”
吴天诚听了这话以后,鼻子都气歪了,过了好一会,才说了一句,算你狠,后天晚上早点过来,到时候,介绍一位朋友给你认识,来迟了,可别怨我。
朱立诚听对方说得这么严肃,连忙答应了下来,他心里很清楚,吴天诚说得这么郑重其事,介绍给他的人,一定不简单。
挂断电话以后,朱立诚暂时把这事放到了一边,他现在最需要动脑筋的是宝新区的事情。虽说查到了地税局的问题,并且有录像,可以说是铁证如山,对方绝对无法抵赖,但朱立诚觉得上面既然费尽心机把他们派下来,就绝对不可能只为了拍死一、两只苍蝇的。这样一想的话,他就感觉到了肩头的担子,于是凝心聚力地想起应对之策起来。
城区他们已经基本跑遍了,及时再查下去的话,也不会再有任何收获,那下面的工作重点,应该转到乡镇这块来了。按照他之前设想的,城区这块也只不过是故布疑阵而已,他真正想有突破的地方是在乡镇。朱立诚坚信,不管宝新区怎么防范,乡镇的力度一定要小于城区,那也就给他们提供了可乘之机。
现在,他要考虑的就是明天究竟该怎么办的问题,要想干出点事情来的话,一定先要甩掉门口那个盯梢的。
通过这两天的观察,朱立诚发现始终有一辆车在云华宾馆周围晃悠,车的颜色,品牌不断变换,车里的人也各不相同,但他们的目的却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监视他们督察组的行动。
这样一来的话,不管他们去哪儿,对方都能事先得到消息,做好充分的准备,他们到了地头以后,再想查到什么东西的话,那可就难了。
朱立诚关掉灯,躺在床上思考对策,他觉得这样的话,更有利于集中注意力,从而能找出更好的应对之策出来。
第二天一早,黎兆福起得很早,五点刚过,就已经洗漱完毕了,他没有开车,直接打了一辆车奔应天去了。他很清楚对方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所以行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让对方有所察觉。
他到家的时候,还没有到六点。赵雪娥看见丈夫这么早回来吃了一惊,连忙询问是怎么回事。黎兆福就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告诉了老婆,夫妻俩又商量了一番,直到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嗯了,才忙着去吃早饭。
黎兆福到组织部的时候,周围一片宁静,他没有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直接等在了卢魁的办公室门口。三楼在部里是一个特殊的所在,一大早的时候,除了几位部长和他们秘书以外,其他人是绝对不会过来的,就算要汇报工作,基本也要等到上班半小时以后。
黎兆福此刻心里隐隐有几分激动之感,三楼他虽然是经常上来,但大多都是找邹广亮的,像今天这样,等在卢魁的办公室门口,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昨晚,黎兆福打电话给邹广亮的时候,转了十八道弯以后,才说出正事,邹广亮听后有几分不快。
黎兆福则连忙做了一番解释,最终,邹广亮才算是勉强接受了,他一颗悬着的心才算重新放回到了肚里。即使到了此刻,想起这茬的时候,黎兆福心里还是感慨良多。
卢魁从楼梯拐上来的时候,看见有个人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开始的时候,还有几分意外,当看清是黎兆福的时候,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对于对方的这个态度,他还是很受用的,不管怎么说,这至少说明黎兆福对他还是很尊重的。
黎兆福跟在卢魁后面进了办公室以后,不敢有任何异动,毕恭毕敬地站在办公桌前。卢魁指了指他身旁的椅子,笑着说道:“兆福坐呀,站在那干嘛,我给广亮部长打个电话。”说完以后,他便拿起了电话。
黎兆福听了卢魁的话以后,弯下身子,轻轻在椅子上坐下了一个屁股尖,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两眼盯着卢魁,眨都不敢眨一下。
等卢魁打完电话,黎兆福连忙从包里掏出了那条香烟放在了办公桌上,然后低声说道:“卢部长,这条就是夏新明送给我的香烟,你看这包装,我觉得可能有问题,所以就向领导汇报了。”他边说,边指着那被撕开的薄膜。
卢魁拿起那条金溪打量了两眼以后,看着黎兆福严肃地说道:“兆福同志,不管这条烟有没有问题,你作为省干部作风百县行督查小组的组长之一,有这种警惕性是很值得表扬。”
黎兆福听卢魁这样一说,彻底放下了心,他刚才在家的时候,和老婆一起把这条烟有仔细研究了一遍。
赵雪娥也觉得这条烟十有八九有问题,但也不排除对方没注意到这个细节,还以为是一条没有拆封的烟,直接送了过来的可能。
黎兆福心里本来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现在听老婆这样一说,反而有点不淡定了。万一当着卢魁和邹广亮的面,把烟拆封以后,里面什么都没有,那让他情何以堪。领导们甚至会认为他小题大做,那他可真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刚才在路上的时候,黎兆福便想清楚了,在打开香烟的包装之前,他一定要先把自己撇清楚。就算到最后,香烟里面什么也没有,他至少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所以他刚才才会有那样一番说辞。
卢魁是成了精的人物,听黎兆福这样说,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事先肯定了对方的做法,这样也算打消了他的后顾之忧。黎兆福说的这个情况也确实有几分道理,在没有打开包装的情况下,谁也不能保证这烟就一定有问题。这也是卢魁愿意给黎兆福打包票的一个重要原因。
一会功夫,邹广亮就到了卢魁的办公室,黎兆福连忙站起身来迎接,卢魁也站起了身子,和对方握了握手。三人重新坐定以后,卢魁便让黎兆福把这条烟的来历说一遍。虽然对方已经分别向两人汇报过了,但这会再说一遍的话,一方面要比电话里面说得清楚,另一方面,三人为公,这事便算正式放到桌面上来了。
黎兆福也是老官油子了,他自然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于是把他们到宝新区以后,对方针对他个人,采取的一系列的措施,都详细地说了一遍。
卢魁和邹广亮听后,互看了一眼,然后微微点了点头,便一起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那条香烟上面。黎兆福说的这些东西虽然都是客观存在的,但并不能说明什么东西,更不能把唐福成、夏新明怎么样,但如果这条烟里面果真有猫腻的话,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卢魁看着黎兆福说道:“兆福呀,我和广亮部长都在这呢,你现在可以把这条烟拆开来看看了,里面有没有东西,有什么东西,一看便知。”
黎兆福听了这话很开心,卢魁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他也认为这里面有东西,否则夏新明那番装神弄鬼的行为根本解释不清楚。他抬起头看了卢魁和邹广亮一眼,然后拿起那条烟,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封。看他那谨慎的动作,让人不由得联想起那些拆弹专家来,还真的有几分神似。
黎兆福把薄膜扯开以后,把烟重新放到了桌子上面,然后打开了最上面的包装盒,只见五盒金溪烟安静地躺在里面,和普通的香烟并无任何不同。
黎兆福抬头看了卢魁和邹广亮一眼,只见两人脸上布满了失望的神情,他心里咯噔一下,手上不由得加快了动作。他把排列整齐的五盒烟一盒一盒地拿起来,放在一边,想看看下面有没有猫腻。
前四包下面除了香烟什么也没有,黎兆福很是不甘心,他把手伸到了最后一盒烟上面,心里紧张极了,拿烟的右手甚至都有几分颤抖。
黎兆福心里很清楚,要是这包烟下面还是没有名堂的话,那他的计划就落空了。盒底虽然还有五盒烟,但要指望那下面有东西的话,显然不太现实,谁会把东西塞到最下面去,万一对方发现不了,那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此刻,卢魁和邹广亮的心里也很紧张,从崔楷文一定要让督察组去宝新区的时候,邹广亮就感觉到了异样。为了这事,崔楷文更是直接找卢魁进行了交流,要求他在这事上面帮他一把,卢魁更是明白宝新区事情的重要。
现在眼看要打开缺口了,如果功亏一篑的话,那他们的心里自然也很不爽。
在三人紧盯着这条香烟的时候,朱立诚那边也开始了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