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为民在朱立诚办公室坐定以后,便将刚才他去曲向强那儿的情况说了出来,虽然说得很简单,但他要表达的意思却是非常清楚的。
朱立诚听到这话以后,并没有多说什么,事情和他之前想的一样,施为民已经做好了与曲向强决裂的准备了,否则他不会坐下来就先说这事。
“为民同志,这事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班长的工作忙,多担待。”
朱立诚边说,边递了一支烟过去。
施为民接过烟,站起身来,将打火机伸出老远,帮朱立诚点上火。
他想借这个姿态表明态度,他这是真心实意地站队来了。
朱立诚见此情况,并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要是换作以往的话,常委级别的能做到这个程度,他一定会笑脸相迎了,但施为民的情况非常特殊,在对方没有拿出实实在在的干货之前,他绝不会有任何表示的。
施为民可能也意识到了这点,抽了半支烟以后,他坐正身子对朱立诚说道:
“市长,前两天,我和东莱集团的曲总在一起吃饭,听说了一个消息,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想请市长帮着把把关。”
这套说辞是施为民早就准备好的,现在要用,等于是信手拈来。
“哦,施市长还真是有心呀!”
朱立诚淡淡地说道。
施为民也听出了对方话中有话,他看着朱立诚一脸诚恳地说道:
“市长,我的情况你也清楚,这可是不得已而为之呀!”
说到这以后,他稍作停顿,继续说道:
“就算如此,人家还是不买账,这不,刚才连门都没进得了,不过也好,这样我就死了心了。”
施为民听上去是在自言自语,但实则却另有目的,他是想借着此举像朱立诚表明立场了。
只有取得对方的信任,他下面的话才好出口。
施为民见对方没有开口,便拿出他的手机,低头摸弄了一会以后,里面便传来了施为民和曲东的对话声。
听完手机录音以后,朱立诚总算明白刚才施为民去找曲向强的原因了。
他是想借助手上掌握的这个东西和对方谈判,想让其放他一马,只不过曲向强却没有鸟他,他在一怒之下,便将这东西拿到这边来了。
朱立诚端着茶杯,眯缝着双眼,透过杯子里升腾起的水汽看向施为民。从对方刚才的话中,他可以看得出来,对方不像是在说谎。
既然如此的话,曲向强怎么会对其不理不睬呢?
思虑许久,朱立诚也无法解开这个疑问,因为凭借施为民手中的这个东西足以充当与对方谈判的砝码了,但曲向强对他却不理不睬,这就让他看不明白了。
尽管搞不清楚对方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但朱立诚还是觉得这个东西,对他而言,是很有价值的,不过仅凭曲东这醉意明显的一句话显然是说明不了问题的。
打定主意以后,朱立诚对施为民说道:
“为民市长,我听说甘宁那边的风景不错,这段时间你手上的事情不多,正好可以去那边散散心嘛!”
施为民听到这话以后,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对方的意思了,他连忙答道:
“感谢市长关心,这段时间我感觉身体不给力,正想请几天假,去东方或者燕京好好检查一下呢!”
朱立诚见施为民懂自己的意思了,心里便安定了,装作煞有介事的样子说道:
“为民市长,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你一定要重视呀,这样吧,给你半个月的假期,把所有问题都搞清楚了,再回来上班不迟。”
施为民听到这话以后,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朱立诚见此情况,想了想以后,说道:
“为民市长,我记得前两天**局的肖局说,他这两天正准备带人去东方出差,你可以和他联系一下,一起过去,可以彼此之间有个照顾,你说是吧?”
施为民听到这话以后,连忙说道:
“谢谢市长关心,我一会就和肖局长联系。”
朱立诚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安排,有两个原因:
其一,甘宁和淮江相距千里,施为民独身前往的话,安全无法保障;
其二,如果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施为民会不会和之前一样先去和某人做交换,那样的话,他可就白耽误功夫了。
施为民离开以后,朱立诚立即拿起电话给孟怀远打了过去。
由于这事涉及到曲向强,朱立诚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叮嘱孟怀远亲自跑一趟甘宁。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一个城市如果传出市长派人远赴外省调查市委书记来历的消息,那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两个字——阴谋。
孟怀远对此当然不会有任何意见,随即便向朱立诚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由于事情太过复杂,在电话里面三言两语很难说清楚,朱立诚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个梗概,告诉孟怀远,施为民如果打电话过去,他只要如此这般回答就行了。
说完这话以后,朱立诚又和孟怀远约好,晚上再具体说这事。
朱立诚放下电话以后,仔细思虑了一番,便拿起电话给卢魁打了过去。
这事关系重大,他必须先向其打个招呼,听听他的意见。
卢魁听完朱立诚的话以后,想了一会以后,说道:
“立诚,目前省里的情况你也知道,虽说志浩也过来了,但我们也只是勉强不落下风。如果你能在泰方独辟蹊径的话,那当然是好,但我要提醒你的是,千万要注意把握准了,如果一击不中的话,你应该能想象的到后果有多严重。”
朱立诚听到这话以后,轻嗯了一声,卢魁说的这个,他在这之前,已经将其考虑在内了。
不管他安排得多么隐蔽,曲向强那边迟早会得到消息,对方当然清楚这事的性质有多严重,到时候一定会奋力反击的。
正如卢魁刚才所说的那样的,如果他不能一击中的的话,让对方缓过神来,他可就危险了。
“卢叔,我知道这事的风险,但我还是想尝试一下。”
朱立诚一脸严肃地说道,“撇开别的不说,我也得为那写死去的工人兄弟讨回公道。”
东莱集团如果不是因为和曲向强有特殊的关系,绝对不会千里迢迢从甘宁跑到淮江来,那自然也就不会有这起事故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朱立诚这么说是没有问题了。他如果知道这起事故还和东莱集团擅自修改建楼地点有关的话,那更是不会放过曲家众人的。
“行,你既然想清楚了,卢叔和你志浩哥都支持你,小子,加把劲,叔看好你哟!”
卢魁开心地说道。
朱立诚很清楚卢魁之所以这么说,是不想让他心里有什么压力,他轻松地到了一句再见,便挂断了电话。
“你说他从这离开以后,就到对面去了,一直待到刚才才离开?”
曲向强看着方明亮一脸不爽地问道。
看到老板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方明亮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他刚才过来,你为什么不向我汇报一声?”
曲向强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对,厉声质问起秘书来。
方明亮听到这话以后,脸上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心里暗想道,你之前特意交代的,这段时间谁都可以见,唯独不见施为民,现在怎么反倒成了我的过错了?
尽管心里很是委屈,但方明亮却不敢为自己争辩,小声说道:
“老板,是我考虑不周,请您批评!”
曲向强听到这话以后,冲着方明亮挥了挥手,面色沉重地说道:
“算了,你先出去吧!”
方明亮刚准备抬脚离开,曲向强又说道:
“从现在开始,我谁也不见,有人过来,你帮我挡了。”
方明亮听到这话以后,连忙用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