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县令张温隆,又小小的惩治了一下有二心的二黑,顺便知道了他的大名叫李栓柱,倒是个朴实人家的名字。
商仲尼特意选了这片山,作为大本营,就是因为这片山,不同寻常。
早年间,商仲尼游历南北的名山大川,见到了不少的美景,唯独这里,给他的印象最深刻——他愿称之为“世外桃源”。
倒不是这里的景色有多么别致,许是这里地下的矿藏丰富,改变了这里的气场,人一旦身处其中,就像离开这个世界一般,所有气息都被锁在了此山之中,任凭外面有什么神仙大能,或者上古法器,也无法就是野开在这里。
这也就是刚刚长卷找不到商仲尼的原因,至于为什么恰好还连接上了一下,那是商仲尼恰好下山去采买粮食,出了这桃源的范围。
“这个地方还是不错的,不用担心那唯诃找过来。可以安心的修炼功法,然后找到再次封印他的机会。”
商仲尼本来也不在意这些窑工的暴动能不能成功,万一受挫了,自己就出手打破平衡,助他们一臂之力,这打着打着,需要商仲尼的事情就越来越少了,他倒也乐得清净的一门心思的研究去如何对付唯诃。
可以说刑人塔下面的那个神灵就是他的第一个实验对象,好消息是他成功了,坏消息是剩下的三个人得到的馈赠太大了,实力会压制自己,以后恐怕很难有这样三才聚会的机会了。
乾元城那边怎么样了哪?丁亥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呢?是留在首阳山装聋作哑,避开这场纷争,还是会去到乾元城里,和商家的那些人一同战斗哪?
叔至进了女娲祖地,也不知道女娲祖地会不会有危险,他身上的修为实在是个问题,随着唯诃的出现,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这种家伙再蹦出来,他要是还靠着那几颗药丸搞诈骗,只怕很难再那么顺了。
伯牙兄呢?这次助他更上一层,是否扫去了他心中的一些怨愤哪?
商仲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了很多,唯独没有想到两个人会驾着女娲长卷,千里迢迢的来寻他。
算了,不去想了,个人自有自己的命运,每个人只是别人生命的过客,无论是时间长一些,或者短一些,细想起来,没有什么分别。
县令张温隆回到了县衙,绝口不提他在“桃源”立得誓言,找来县里的土豪乡绅,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人,连哄带诈的纠集了三千来人。
“恨少啊,那个商仲尼要是真有圣人的本事,这三千来庄稼户,就是一团渣渣。”
三千兵力,按理来说,对于一个县来说,已经很不少了,可张温隆总觉得不保险,又带着这三千人去敲诈了一番那些叫不来的骑墙派,强令他们点出了两千人。
有了这五千人,张县令的腰杆明显有劲多了,先是找来刘三麻子的姐姐泄了泄火,更觉得火气还是拦不住。
举起令旗想要夺掉商仲尼的大本营,然后再逐步的夺回商仲尼的乱军占领的各个交通要道。
可这令旗举出来又放下,决心不是那么好下的,对方既然敢就这么放走自己,那一定有其他的后招。
只不过是自己现在还没想到,但绝不能和上次一样,一莽上去,要利用好民心,徐徐图之,才是正道。
张温隆这边一边练兵一边招兵,忙得不亦乐乎,都是为了再见到商仲尼时,能够以足够的兵力去拉对方一把。
商仲尼不知道张县令的宏伟计划,或者说商仲尼已经把这人,从自己的关注列表里面取消了,只当他是一个土没完全埋死的将死之人。
没有人会放过他,他伪善的面具被揭开,巫罄县的百姓不会放过他。他把这事情的后台都说清楚了,那么后台的人和前台的狗,会冲上来撕咬自己这个丧家之犬。
那既然这样,谁都靠不住,还不如靠自己,毕竟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军队才是好军队。
不然只能一直做砧板上的鱼肉,铁锅里的大鹅。
就在张温隆打定主意,自己给自己做主的时候,张东方张东来兄弟的突然驾临,让张县令本来就内弯的腿,再次顺势跪倒。
“起来吧,我们都听说了,你已经做到很不错了,当时形势所迫,也怨不得你骨头软。”张东方自然是坐到主位上,接受对方的跪拜。张东来很识趣的负手跨立在张东方身后,神色略显严肃。
“侯爷,麻烦大了,这东拼西凑的暴民,人越聚越多,加上新降过去了几千白眼狼,只怕得有两万余人了。”张温隆以头戗地,磕得咣咣响,以削弱两位张侯爷对自己的怀疑,毕竟张侯爷其实只是想做些买卖,没让他这么干。他之所以会这么干,那是受了李二牛的指点或者命令。
张家两位侯爷也是云里雾里,自家的财产不少,矿产就更多,可怎么单独就这里发生了这么大规模的暴动,让他们张家不得不在不惊动橙世的情况下,悄悄的派来了五万多人。
这五万人是以退下来的老卒为骨干,挑新兵是他们先把那冒头的都掐回去,平日里只顾的习武练阵,不从事什么劳动工作。说他们的战斗力不亚于玄都城的禁卫军,那点一点也不夸张。
杨家公认造反,庄家也随在其后,张家在抉择的时候,站到了橙世这一边,结果最后论功行赏的时候,活活把张家给抛在脑后,一点好处也没捞到。
前些天有个自称李二牛的登门拜访,云山雾罩的说了一气,说什么时间到了,该报仇的就报仇,好像说得橙世身边那二十万大军不存在一样。
更不要说,他那个本来就神秘兮兮的爹橙十一,从全性山回来之后,变得更加高深莫测了 。
不在玄都城坐镇,反倒一口气跑到了大江的出海口,去看黄泉国原来那个快乐岛了。
李家擅于隐忍,张家这方面也不差。这一年多来,他们什么都没主动做,但玄都城的美誉慢慢的转到了他们头上。
前些天,橙世甚至暗示他,侯爷太委屈他们兄弟了。
看来他们兄弟们的鸿运要来了。橙龙国都多少年没有封外姓人做公爵了,即使是杨不修这样的三十年太平宰相,也不过是玄都侯,封地封到了国都,也算是打破了不少惯例。
公爵?公爵又怎么够呢?难道张家隐忍数十代,纵横几百年,就是为了一个狗都不要的公爵。
不用想都知道,橙世一定是想用这个公爵,拴住他们俩兄弟。
可那预先反叛的杨家、庄家不但什么事没有,当了王,裂了土,还不再受约束了,这等好事,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
“有没有和商仲尼谈谈条件?”
“没有,绝对没有,小人对侯爷的忠诚,可鉴日月。”
“不,我是说你应该去谈谈。”
“谈什么哪?”
“让他来做这个幕前的英雄,我们只做这个幕后的玩家。”
“那姓商的冥顽不化,去了也没有用。”
“你都还没有去,怎么就知道不可以呢?”
“这个商仲尼狡猾的很,二位侯爷千万别被他蒙骗了。”
“我们比你了解他,在玄都城就和他过了几次手了,说实话,一般,相当一般。”张东来比了个渺小的手势。
“哦?是吗?侯爷,原来仲尼在你心中一点都不重要,这我可是要伤心的。”商仲尼竟然混在那些新招募的兵勇当中,站在了三人面前。
“拿下,快把他拿下。”张县令首先躲到椅子后面,觉得不放心,又钻到桌子下面。
“看什么看,抓他啊,你们抓错人了,我们是你们主子的主人。”张东方和张东来被人用麻绳捆在了一起。
“错不了,这还要多谢张县令了。出来吧,网往了两条大鱼 没人在想烧烤你这只本地泥鳅了。”商仲尼拿着手中钢刀的刀背拍了拍那张八仙桌。
张县令这才从桌子底下钻出来。
“商先生,你让我办得事情,我也办到了。你看……”
“不行,这才是什么人物,两个闲散侯爷,在朝廷上连个屁都不敢放的家伙。”商仲尼摇了摇头,拒绝了对方想开溜的请求,并且给了对方一个你能行的鼓励眼神。
“罢了罢了,商公子果然还是商公子,这锐利的目光,是半分也没有减。”庄莉莉和张睿拍着巴掌走了进来,同时有人冲上来把商仲尼的人都拿刀架了走。
“一别多日,想不到在这区区巫罄县,居然又见面了。”庄莉莉看向商仲尼,“不过这次你可没有上次那些好运气和好帮手了。而我们准备了很久。张县令,这地方很多年没迎接过上官了吧?看着县衙破的,漏风漏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一个清官哪。”
“大小姐谬赞了,小人时刻不敢忘记大小姐的教诲,和敌人虚与委蛇,暗中通知大小姐做好准备,来个黄雀在后。”张县令又踮着脚把殷勤献到了这边。
“张县令,你到底是谁得人?连我都有些糊涂了。你夫人是张家的?”
“对。”
“你自己又是庄家的奴仆?”
“是。”
“但你实际上又是李二牛派到庄家的卧底。”
“难怪都说商先生不好对付。都到这个份上了,还在攀咬他人。”
“那么,张县令有没有想一个问题,我又是谁请来的呢?”
“这种大事情,先生让一个区区老朽猜,也太看得起我了。”
“其实也不难猜,只要看看谁获利最大,谁得势力越来越强。”
“你……你是大小姐的人?”张县令狐疑的目光又看向庄莉莉。
庄家虽然一开始被算计死了庄文辞,庄文烈也是被橙家的调包。但势力确实是越来越大了,整个南部的四州三十郡已经都悄悄插上了庄字旗。
橙家的势力,出了玄都城只能向南传五十里,西边也尽归了杨家,只剩下东部这些州,还陷入了大大小小的暴动中。
“你一个小小的县令,竟然如此的聪慧,莫非你真的是李家的暗子?”
“我是不是李家的暗子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三家的对手橙余已经在来的路上。据可靠的情报,昨日他已经出现在了歧路镇,而前一天他还在蒙山城。”
“也就是说,今天他就会到达这里,把这里的叛党尽数剿灭?这就是你们李家老爷的毒计吧?借了橙龙国这把锋利的刀,把庄家和张家都斩落,大权自然就落在李家手里。高明。”
“放心,他来不了了,他被人绊住了。”商仲尼折扇一摇摇,喝了一口茶。
“胡说,橙余公子修为更上一层,天下谁能拦得住。”
“怎么没有?橙十一前辈的功力不就很厉害?”
“一笔写不出两个橙字,他俩怎么会动起手来。”
“当然是我埋的伏笔了?”
巫罄县外百里处。
橙余被橙十一(唯诃)一人一驴拦了下来。
“十一叔,你拦侄儿做什么?侄儿去处理要紧的事情。”
“我不拦你,你把那个小孩留下,我对你俩都没有什么兴趣。”
“十一叔,这还是个孩子,而且是个男孩。你还有这方面的癖好?”
“当你叔傻吗?这哪里是小孩,分明是上古遗物女娲长卷。女娲祖地的开启钥匙,女娲复生的关键法宝。”
“这些,十一叔是怎么知道的。”
“废话,当然是商仲尼那个小子告诉我的。”
“商仲尼,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不知道,那小子鬼头鬼脑的,一天八百个心眼,不过这个长卷对我确实重要。”
“这是侄儿借来之物,不可能给十一叔。”
“我用你给了吗?看不出来,我是来抢的吗?”
“十一叔你可要考虑清楚。”
“我有什么好考虑的,听说你们把刑人塔里面关着的那个老东西弄死了?你们本事还是蛮大的。用得什么办法?”
“三才阵。”
“哦,那个东西啊,早就失传了,这是又被哪个小子翻出来了,看来我以后行事要谨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