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讨好似的眯起眼睛笑了笑,“不还是有娘娘帮衬着吗?”
然贵妃反问:“本宫凭什么帮你?”
李安道:“安儿坚信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可是这小鬼依然欺负到了娘娘的头上,娘娘咽的下这口气?”
李安指的就是上次有人在然贵妃眼皮子底下动手,给她的衣裳上下存欢香。
这事也就是李安没有捅出来。
芷兰宫刚死一个,如果镇国侯府的独女也因为此香小产或者闹出人命,那后果可比死了一个小小嫔妃严重。
虽然她记不起当时为什么选择沉默,现在也无妨再去追究了。
然贵妃笑而不答,盯着她,让她继续说。
李安案桌下的手指攥进了衣裳,“已故二十载的人突然出现,接二连三的陷害皇后和娘娘,又置后宫怀孕的嫔妃于死地,出手狠辣果决,不计后果。甚至说,根本不怕圣上追查。”
“安儿大胆猜测了一番,对方大概是想来一出朱砂痣,白月光的戏码。”
然贵妃摇着团扇的手一僵,眼神再次危险起来,透着警告。
李安选择视而不见,继续说道:“倘若哪日,此人出现在圣上的面前……圣上重情,到时候,娘娘应当如何?”
二十年前,圣上可以为了西域来的宠妃,与百官为敌,捧在心尖上,恨不能为其烽火戏诸侯。
此女子死后,圣上血洗后宫,连这么多年再无子嗣,都不去追查,宁可相信这是天道给他的惩罚。
简直为在世苏妲己。
若是这个时候,真的出现了一个与其生的一模一样的女子,难以想象圣上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
李安说完后,安静地闭上了嘴。
这些话她胡扯的成分很大,毕竟要对症下药。
然贵妃和皇后最在乎的就是恩宠门卫,和影响到自己孩子的权势。
如果再来一个西域宠妃,圣上正值壮年,搞不好真的生出个小对手出来。
宋承义和宋辰光早已弱冠,朝廷也在督促早日立储。
可是圣上偏偏没有这种心思。
然贵妃叹了口气,端起茶水饮了一口,明明是极品贡茶,她一时竟品不出意境来。
她不耐烦地又饮了一口,“本宫给你一次机会。”
“谢……”
“先别谢,辰儿得跟着。”然贵妃可不会这么轻易相信李安的只言片语。
渭昌宫那边能让宋承义跟着,那她岂能落后,让宋辰光一起,岂不是公平。
李安还没笑出来的脸瞬间冷了下来,“这不好吧?”
宋承义就算了,她俩关系本来就差,看着烦,但是还能怼几句。
实在厌了,甚至能撂挑子走人。
宋辰光一起的话……
李安不知道为什么,想到的竟然是担心宋竟尧不开心。
然贵妃没理她,这小丫头自从成婚后,眼力劲儿比以前好多了。
尤其是上次在报园林答应她的话,也的确做到了,当真没有再与宋辰光亲近,甚至避之不及。
相比下来,倒是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捧着心肝儿往上凑,没出息。
“没什么好不好的,难不成你心虚?有什么瞒着本宫?”然贵妃摇着扇子,出了凉亭。
“没有,完全没有。一切听凭娘娘安排。”李安收好桌上的画像,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回了寝宫的偏殿里。
惠妃神色恹恹地坐在里面,看见然贵妃回来,就要起身行礼。
然贵妃抬了抬扇子,示意免了:“妹妹专心养胎,安心将龙子生下就好了,其他的都免了。”
惠妃闷闷地应了声。
李安看着这副模样,略微不适。
以前明媚的美人,现在就跟失了魂的躯壳一般。
她小声关心道:“惠妃这是吓着了?”
然贵妃也不顾及惠妃在场,直接说:“胆子这么小,不如你。”
李安心下“啧”了一声,面上只能装傻,陪着笑:“还好还好。”
惠妃依旧是慢半拍的反应,“我……我控制不住。”
自从宁嫔出事,她整夜整夜的做噩梦。
梦见自己与宁嫔一样,死得凄惨,这半月来,她甚是在白日里,也经常有幻觉。
然贵妃冷冷说:“亏你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就这点胆量。在我这里,又不需要你做什么,吃喝穿都是都是与本宫一同,就差本宫与你同床共枕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吃了睡,睡了吃就是了。等日子到了,直接生下来,有圣上宠着疼着,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然贵妃说话的语气向来不好,惠妃也不敢忤逆。
她此番突然被圣上塞到了长留宫,她知道然贵妃心里郁结。
但是为了肚子里即将出世的孩子,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寄人篱下。
惠妃轻声道:“姐姐说的是。”
“在这里,没人害你。你我同吃同住,你要是出事,本宫也跟着倒霉,你且把心放肚子。”
惠妃又是卑微的连连称是。
李安再待着尴尬,然贵妃说话向来没有顾及,可是她害怕啊。
生怕再听下去,听见什么不该听的,瞅了瞅时辰,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要走。
然贵妃白了她一眼,将她放走了。
李安出了长留宫,这才如释重负,吐了一口长气。
“唉,午膳又没赶上。”
李安无奈,本来想回去找尚轻颜回去,但是脚步一转,朝着一处偏僻的地方,悄摸摸寻去。
桂安宫。
现在她怀有身孕,这个好消息一直记在本子上,提醒自己找个机会告诉宋竟尧的母亲。
现在没人跟着,绝对是好时机。
李安真佩服自己,幸好没有忘记桂安宫的位置。
她站在朱门前,拍了两下:“有人吗?”
没多久,一个貌美温婉的妇人茫然地打开了门。
二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应婉儿愣了些许,才笑了一下。
“安儿。”应婉儿有些局促,“你怎么来了?”
李安怕被人看见,连忙闪身进去,关上了门,牵住了应婉儿的手。
“想念母亲了,便来看看。”
“可是圣上……”
“放心吧,没人看见的。我来的时候,可小心了。”
应婉儿这才放心些,眉眼温润,用满是老茧的手拍了拍李安的手,“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一个人吗,有没有用饭?”
李安太喜欢宋竟尧的母亲了,简直温柔到了骨子里。
她欣喜笑着,忍不住撒娇:“没有。一大早就来宫里了,跑了渭昌宫,又去了长留宫,那两位都是祖宗,凶得很。”
“安儿早就饿了,错过了午膳,但是也不敢说。”李安滔滔不绝,一边走着,一边抱怨,“宫里规矩就是多,没有在王府自在。”
“我也没吃呢,厨房里煮了些青菜面,要不要一起吃点?”应婉儿说道。
“真的可以吗?我要!”李安开心地坐在桌前,目光灼灼。
应婉儿和蔼地摸了摸她的头,“等会,马上就好。”
“谢谢母亲!我要跟母亲一起去。”
“你这孩子,厨房里太乱,你待着就好。”
李安也不矫情,爽快应下:“好的,全听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