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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这次打压官商合流的力度很大,不少官员都被查出来,抄家入牢,受了不少苦。

外商也被连累得很惨,尤其是来自西域的商人。

但是针对只是那些不法商贩,规规矩矩按照大宋律例经商的,依旧风生水起。

毕竟当今圣上,对于来自西域的人,总有一种莫名的包容。

清风苑西边的小院内,最近规整出来了一片空地。

李安按照小时候在镇国侯府的规模,置办出了一个小型练武场。

十四摆好最后一个木人桩,擦了擦额头的汗。

“王妃,你看行吗?”

李安在一旁缠着宋竟尧让他不撒手,“不行,你必须得好好锻炼身体,我总担心你会被欺负。我要是不在你身边,谁护着你。”

“好,听你的……”

宋竟尧看着院子里被搞得还算像模像样的练武场,有些头疼。

不想扫了李安的兴,只能勉强答应。

他很想告诉她,没人欺负得了她,但是又不能张口。

十四也不敢说话,他家主子的武功造诣简直是奇才。看着瘦弱,但是狠着呢。

他上回在鬼市挨的那一脚,整整疼了十几天才缓过来。

也就是王爷是个会伪装的,旁人看不出来罢了。

“十四办的不错。有赏。”李安见宋竟尧答应了,这才得空在西院里转转。

黑市里给她下药的那个人,依旧没有消息。

朝廷的官兵几乎将整个京都都翻遍了,也没抓到那个幕后黑手。

那人若是出城更是不可能,西域长相本就突出,何况宋竟尧比朝廷更早一步就派人在城门口盯着,堵死了这条后路。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正是这样,李安才不放心。

总觉得那人会因为宋竟尧这次的举动,做出什么伤害他哦事情来。

必须得让他在短时间内,拥有自保的能力。

李安这半个月,每天午觉都少了,让十四给她找了许多武功书籍,写写画画又抄抄,废寝忘食的给宋竟尧整理了一册针对性的训练集。

宋竟尧看着手里的册子,“保命三十六计。”一时心头滚烫。

“别害怕,我陪着你一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锻炼身体了。酷暑炎热,用不了你多长时间,不耽误你看书的。”

这个宋竟尧,整天就是泡在书房里,也不知道那些书有什么好看的。

宋竟尧将册子妥帖收好,才回答道:“书中自有黄金屋。”

“有我这个颜如玉还不够吗?”李安有些不悦。

宋竟尧诧异了一瞬。

自从李安误认为他们同房后,她倒是比以往更大胆了,甚至有时候会暗戳戳的抱怨几句,埋怨他无趣。

他很喜欢这种氛围,不想打破。

又不想李安一直沉浸在药物的错误影响下。

中药半个月以来,她的记忆力越来越不好了。

有时候,才说过的话,转瞬就忘记了。

甚至会自言自语重复许多次。

她时好时坏,估计也发觉了不对劲,已经开始随身携带了笔墨。

每每有比较在意的决定和事情时,她都会掏出来,立刻写上,并标记时间。

宋竟尧看得心疼,又恨自己当时没能抓住那个人。

李安看着宋竟尧又沉默着拧了眉,便知道他又在黯然伤神了。

李安拽着他去洗手,装作不在意,“我饿了,中午有什么好吃的?”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自从第一次出现胡言乱语的情况时,宋竟尧就开始这副表情了。

她不想再让他担心,只能努力装作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她也怕的。

怕自己哪天什么都忘了,疯疯癫癫,空有一副躯壳,却没有自己的意识。

那样,还不如上一世的废物自己。

“都是你爱吃的。”宋竟尧跟着她,回了前厅。

脸上的愁容,怎么也散不开。

下人布好饭菜,又怕热着李安,在她身边放了冰鉴。

“尚轻颜今天早上又让人送信来了?”

李安给自己盛了一碗冰镇过的清暑汤,尝了一口后,问道。

她记忆里对这个大小姐已经开始模糊了,完全不敢与她见面,所以一直拒绝她来拜访,也推了崔府的邀请。

倒是宋竟尧怕她一直这样会得罪人,只能推脱是她怀有身孕,身子太虚弱,只能静养。

尚轻颜若是惦念,可以书信往来。

李安当时没忍住还嗤笑两声,“就隔着三条大街,然后书信往来。”

“至少哪日被盯上了,黑纸白字也能算个证据。”宋竟尧说道。

李安觉得有道理,就这么离谱地同意了。

只要能和崔府保持距离,不惊动圣上,都可以。

伴君如伴虎,这日子过得,如履薄冰。

“已经送去瑞香苑了,吃完再回去看。”

李安应了一声,开开心心地埋头吃饭。

美食在眼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滚蛋吧!

李安一顿午膳吃的舒服,挨着冰鉴又凉了之一回,拍拍肚皮就要走。

宋竟尧喊住她:“就睡清风苑罢。”

半个月了,她与他更亲近了,却说什么都不愿意留宿清风苑。

李安看他,瞬间睁大了眼睛。

不是,大白天的,难道他……

宋竟尧就知道她多想了,立刻补充道:“你中午吃得太撑,不宜走动。”

李安这才心虚地抠了抠脸。

她不是不愿意留下,是心里别扭。

一来,是她现在怀有身孕了,不适合与宋竟尧同住。

二来,是她不当人把人家清白给占了,心虚,非常心虚。

总觉得宋竟尧会找她算账。

她人生信条,惹不起,躲!

“没事,大夫也说孕妇要多走动走动,对胎儿好。那什么,我回去了,你也歇着吧。”

“喜鹊!”李安逃也似的,唤来喜鹊,一主一仆撒腿就跑了。

偌大的前厅瞬间空寂下来。

端坐在桌前的男人垂着眼帘,看不清那面庞的神色,只能听见随着指尖不紧不慢敲着桌面,发出的笃笃声。

十四不忍心看主子烦闷,只能壮着胆子问:“要不,王爷请祂帮忙?”

祂愿意透露消息的话,王妃就能早日好起来了。

敲着桌面的手指停下。

十四察觉到寒意,绷紧了身子。

宋竟尧毫无波动,面色淡然,微阖的黑眸缓缓掀开,薄红的唇角如覆了一层水色,微微噙笑。

“好。”

他很享受李安满心满眼只有他的模样,但是他却不愿意见到她逐渐失去自我。

尤其是有可能将他忘记。

十四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他可是清楚知道,王爷是极为痛恨那位的。

为了王妃,宁愿低头。

宋竟尧已经起身离开了前厅,回到了书房。

十四谨慎的将门窗全部关好,才走到屋里唯一的案桌前,转动了桌角下,一块不易察觉的暗扣。

沉闷的机关转动声音。

靠着墙的厚重的书架被转开,露出了一道黑色的暗门。

十四神色恭敬地跟在男人的身后,二人身影逐渐被暗门后的黑暗淹没,书架归为原位。

书房内,静谧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