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失踪案得到社会广泛关注,现在江城中小学生的家长都十分紧张,即使工作再忙也会挤出时间接送孩子上下学。
开完案情会议之后,沈怀砚在看江晓晓的妈妈来警局报案时留下的档案记录,案发当天,秦月表示自己生病,坚持上了一节课之后,实在撑不住了,便跟其他老师换了班,在教师休息室里睡了一觉,睡到了晚上八点才回家。
据她所说江晓晓是个很懂事的孩子,知道她工作忙,即使她不在家,她也懂得自己煮饭,但是那天晚上她回去之后,发现江晓晓不在家,家里还是跟早上出门前一样,她就赶紧出门去找了。
警察将江晓晓经过的那条小路,方圆几公里她可能去的地方都翻遍了,但都没有结果,偏偏监控在她拐弯走进另一个方向的时候,监控就戛然而止了。
这看似是一起很简单的儿童走失案,实际是诱拐案,而且那个人是江晓晓熟悉的人,对江晓晓从学校回到家的那几条路的状况十分了解。
林溪知手法娴熟的削着铅笔,额前的碎发在眼前一晃一晃的,眼皮低垂,纤密的眼睫时不时随着手里的动作惊得一抖。
沈怀砚目光掠过他白皙的小脸,林溪知总是习惯冷着脸,浅色的薄唇紧抿着,像只烦躁的小鲨鱼告诉所有人,我很不好惹,不要和我说话。
他看得心里痒痒的,忍不住想发点骚,他凑过去道:“林老师,你这么讨厌我,许局让你来分局你怎么没拒绝?”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侧,林溪知耳根发麻,瞪了他一眼,语气冷冷又带着点不明显的不稳道:“我...只听命令。”
沈怀砚低下头,眼底熠熠生辉,唇角拉起的弧度又非常漂亮,他轻轻笑道:“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调和的事,许局都会提前通知的,而且市局也不是没有其他画像师,你不拒绝,不会是......”
他还没说完,林溪知就啪的站起来,警惕的眯起眼睛,“是什么,你想说什么!?”
他这反应,沈怀砚也愣了一下,他只是想说不会是故意来嘲笑他破不了案的吧,啧,不过林溪知这反应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谢长刚推门走进来,道:“沈队,江晓晓的亲属都已经安排在会客室了。”
沈怀砚吩咐道:“行,安排人员一个个询问,做好记录。”
然后对林溪知道:“走吧,林老师,哥哥带你去听听。”
林溪知一肘子过去,沈怀砚弓着背摸着胸口嘶了一声,林溪知头都没回的先走出会议室。
就听到沈怀砚在身后跟谢长刚唏嘘道:“真是个好冷漠的男人,是吧?”
谢长刚讪讪道:“是,是,您说是就是。”
心说人家都没理你,你招惹人家干什么?这不是纯纯闲的嘛。
江晓晓的亲属关系很简单,日常有接触的就舅舅舅妈,还有小姨,外公前年去世,外婆年事已高,没有人照顾一个人没有办法出门,而自从父母离异后她就没有再有接触过父亲那边的亲戚,爷爷奶奶也并不喜欢她,父亲前年再婚了,生了男孩,偶尔也会接江晓晓过去住。
江晓晓的舅舅舅妈,还有小姨都问完话了,笔录都看不出异常,接下来就是江晓晓的妈妈秦月和父亲江年了。
秦月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眼睛红肿,眼下乌青,看着确实因女儿的失踪精神十分不佳,她的供词和第一次来警局报案时没什么不同,也想不出自己这边会有什么认识的人偷偷去接江晓晓,自从和丈夫离婚后她就一直单身,一心扑在女儿身上,也没有想过交男朋友。
而江年也没什么问题,女儿不跟他住,很多事情他都不清楚,他也就每月带女儿去自己那住一天,第二天就会送回去,对这个女儿有关心但比不上和现任妻子生的,平常也不会去学校找江晓晓,接人都是去家里接的。
两人供词都没什么问题,沈怀砚站在单向玻璃窗后,透过玻璃窗看着秦月,微微蹙眉,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眼睛微眯,抓过耳麦对审讯秦月的卫宁道:“卫宁,问她她认为的江晓晓是什么性格?”
秦月语气哽咽,含着泪道:“晓晓她...是个特别乖巧的孩子,性格很活泼,但也不贪玩,其他小孩像她这个年纪可能会有些叛逆,但她从来不会,功课也从不让我担心,总是在我过问前就提前做好。”
江年那边也同样提问了这个问题,江年却是截然不同的回答,他跟谢长刚要了根烟,吐出一口烟雾,才沉声道:“不爱说话吧,有点那什么...不爱见人,见谁都低着脑袋,我也不是不关心她,每回接她去我那住,她都会去,但就是问什么都不说。”
谢长刚追问道:“她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江年突然嗤笑了一声,道:“警官,你能想到吗?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连怎么打开电视都不会,我问她在家里平时都不看吗,她就不回答了,我心疼她,想打开电视给她看,她却自己跑回房间待在了,眼睛都不敢电视上瞅一眼,他妈的,我都能想象得到那个贱人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了。”
谢长刚捕捉到什么,故作严肃的敲了敲桌子,道:“江先生,这里是警局,建议您冷静些。”
“抱歉,警官,我有些激动了。”
谢长刚道:“没事,你刚才说能想到秦月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是什么意思?”
江年道:“秦月性格有些霸道,我在和她的婚姻中,被不断否定,被打压,被无限打压,她觉得我每天守着那个小超市,很没有出息,但我从认识她时就是这样的,我没有读过书我没有文化,这并不是我愿意,我也真心爱过她,我认识她时才二十岁,她家里重男轻女,不让她念大学,我拿所有积蓄供她读完了大学,考研。”
他眼眶泛红,咽了口唾沫道:“结婚后在家看个电视,必须得经过她的同意,买根葱都得记账,洗碗弄碎一个碗她会都能拿我脑子迟钝刺我,家里买个地毯,我问她该买什么颜色的,她嫌弃我咸鱼没主见,我不问她,她会不高兴,我的想法永远得不到尊重,生了晓晓之后,她的控制越发严重了,我几乎没有朋友可以来往,我和她几乎也没有话题可以聊,每次我想挑起话题时,她就用一副很冷漠的眼神看着我,或者讥讽我。”
谢长刚没有结过婚,不知道正常的夫妻该是怎么相处的,听到这种婚姻的相处模式也忍不住咋舌,但更令他更震惊的是江年下面的话。
“晓晓在我那发过病,我把哮喘药拿给她,她却坚持不用,足足拖了五分钟,她才肯用药,她说她每次发病,妈妈都会让她等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