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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着了慌,从小到大,都没有让人揪过,对揪痧一直有种畏惧。

畏惧来自妈妈,小时候我看过妈妈揪痧的惨状。

奶奶和几个女人把妈妈按在椅子上,捉住手脚,揪得啪啪作响。妈妈则痛得高一声低一声,哀叫不绝,还招来一大群男女围观。

自己怎么也不敢让杜丽莎那样子揪,要是也痛得像妈妈那样哭叫,那就出大丑了,非让人笑掉大牙不可。

杜丽莎吩咐我坐起来,坐到床沿边。

我忙不迭的摇头,拒不起身。

这又不是在亨利公司,我不用百依百顺的。

米宁拉住我的手腕,好笑地问:“玛雅,揪个脖子而已,你犯得着这样吗?”

你什么都不懂,连杜丽莎的话都听不懂,这是揪脖子痧吗?

米宁看我不吱声,就有些不耐烦,张开双臂,想抱起我坐好。

我急了,拼命僵着身子抗拒,口里嗯啊乱呼,死活不肯就范。被逼得急了,就各种借口,要不就说鄂登不是这屋主人,要不就说要等明哥回来。

鄂登捧着一碗清水,不言不动,这个时候,他只听杜丽莎的。

米宁则是又好气又好笑,但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有控制住我,就很无奈地看杜丽莎。

杜丽莎坐到床边,轻声安慰我:“玛雅,你不要怕,揪痧不会痛死人的。”然后伸出手,将我浓密的长发拔到一边,用拇指压住食指,食指和中指曲向掌心,先在我细嫩的脖子上试了几下手感。

我见她真的揪脖子,这才稍稍放了点心,抗拒的心也平静了,问她:“杜丽莎姐姐,真的只揪脖子吗?”

杜丽莎喜怒不形与颜色,仍是轻言细语的告诉我,先揪脖子。想了想又说:“乃痛不叫病,痛起来也要命,不揪的话,你会活活痛死。”

我知道她不是虚声恫吓,该死的长胡子巫师,你为什么要这样折腾我?

但我怕自己真会痛死,心中的抗拒已去了一半,但还是不愿当着男人的面那样,于是就对米宁央求:“米宁,喊玛丹来帮忙好吗?”

米宁头一扭,很干脆地告诉我,她不去。

我原来见她俩在一起挤兑过,那次是玛丹气冲冲的走了,以为只是偶然话不投机而已。现在见了她这情形,就明白她们之间定有仇怨,远不止话不投机那么简单。

我无奈地看着鄂登,又想让他去,鄂登在旁边低眉顺眼,只装不见。

杜丽莎安慰我说,不管怎么样,先揪了脖子再说啊,揪完脖子,也许明哥就回来了。

我担心自己总这样抗拒,惹得杜丽莎拂袖而去,只好拼命安静下来。

那就揪吧,痛一下总比痛死要好……我偏过头,伸长了脖子。

杜丽莎在碗里蘸了点清水,手指打横,在我脖子上重重刮了一下,然后手指一扣,揪起我脖子上的嫩肉,啪的一声,就揪了一把。

我立时感觉脖子火辣辣地痛,只得轻咬贝齿,将脖子伸得老长。

揪过之后,脖子处疼痛稍轻,变得又酸又胀。

我觉得自己承受得住,并不像奶奶揪妈妈那样剧痛无比,紧张抗拒的心这才慢慢放下。

米宁问我,玛雅,很痛吗?

我不好意思地瞥了杜丽莎一眼,轻轻摇头,说还行,不是很痛。

米宁说,既然不怎么痛,那就坐起来吧,坐起来好揪,也容易受力。

嗯,好……我没再抗拒,依言坐起,伸手将自己的头发掠到一边,挺着脖子做好了准备。

杜丽莎将我的领口扒开,一只手按在我头上,另一只手在碗里蘸了蘸清水,四个手指并到一起,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刚刚没揪完的皮肉,又揪了一把。

我感觉这把揪得比第一把要痛,屁股在床上一挺,就不配合了,只想站起身来走开,口里轻呼:“这把好痛。”

杜丽莎停下动作,轻轻说:“刚揪过的地方当然痛一点,你别乱动了,要是耽误了,神仙都没办法。”

我听到这句话,只得不动,又乖乖地仰起脖子。

杜丽莎可能知道我不受力,揪痧的时候,就加快了速度。

速度一加快,我感到脖子上不再是那种压迫似的疼痛,也就不再抵触,温顺地偏着头,一动不动。

杜丽莎果然是个揪痧的高手,手法很熟练,揪得干净利落,又轻又快,啪啪啪,甚至有点美感。

我挨了几下,就完全放松了紧绷的身体,仰起脖子让对方扯扭,心想:“妈妈揪痧,怎么就痛成那样了?真是奇怪!”

人的脖子上动脉多,揪痧也就容易,一般人只需啪啪几下,就能揪出一条痧来。

杜丽莎手指不停,直上直下,随着那叭哒叭哒的清脆声,我脖子上很快就出现了一条又粗又长的黑痧。

我虽看不见,但看到鄂登眼里那份惊讶,我完全可以想当然。

我偏了脸,咬着牙一声不吭,慢慢地,我的额头沁出了星星汗珠,毕竟微痛也是痛。

杜丽莎感觉到了我的僵硬,就又安慰:“玛雅,你原来没有揪过痧吧?放松点就好。”

她边说边揪,两手指夹着我脖子嫩肉,用力扯起,随即松开,继续又一把扯起,就这样周而复始,呱哒呱哒有节奏的揪痧声,清清脆脆地响起。

米宁附和说:“可不是嘛,我早就劝过你啦,揪几把痧,紧张什么呢?”

我轻轻嗯了一声,体会到酸痛中带着一丝舒畅,没想到揪痧是这种感觉,只要能忍痛,就是一种享受。

十几分钟之后,我的顾虑已烟消云散,开始陶醉在扭痧的感觉中,将头抬高,脖子越伸越长。

这时,杜丽莎已揪完脖子,转到我身前,又扒开我垂下来的发丝,扯开我的衣领,蘸了水在我咽喉下面揪了起来,又快又脆。

我向后仰起脑袋,将脖子伸长,听着揪出的脆响,开始估算揪完的时间。

但这条痧似乎特别长,从咽喉直揪到锁骨上,杜丽莎先是在锁骨上横着揪了一条,接着手指往下移了点,继续揪。

我感觉她快揪到了自己胸口,心里突然紧跳起来,情不自禁地抓住她的手,开始无言的抗拒。

杜丽莎吩咐米宁解开了我的t恤扣子,将衣领往两边分开,分到肩胛处,让我两肩裸露,这才横过手指,在锁骨下面来回按压、比划。

鄂登在旁边盯着看,眼皮都没眨一下。

我忙捂住衣领,缩了肩头不愿意,神情很是惶恐。

杜丽莎感觉我又僵硬了,就说:“玛雅,你放松点,别紧张。”

我假装没听见,低着头不理。

米宁也知道接下来会揪哪里了,对我的畏惧无法理解,不以为然的劝:“玛雅,你是身子重要,还是面子重要?我和鄂登都是好邻居,又不是别人,揪个痧又能怎么了?谁还不知道谁家的事吗?你乖乖的啊。”

鄂登倒是很乖,端着那碗清水,自始至终就没出过一声。

阿刺也很乖巧,知道杜丽莎是在帮我,趴在旁边也只是看着。

日落黄昏,黑昂基和邻居们都走了,他们要趁这个不热的时间段,去地里干点活。

但明哥却还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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