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十五分钟,朱老板就领着几个保安心急火燎的来了,那个阿亚也在。
黑脸刘总眉开眼笑的迎了上去。
两人老远就做出了不约而同的动作,都张开双臂,像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亲热地拥抱了一下。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他们并不是好朋友,不久前,还亲自带人和对方打了一仗。
男人这种厚如城墙的脸皮,真的让我五体投地。
但朱老板明显是不高兴的,拥抱完以后,马上就变了脸,皮笑肉不笑的质问黑脸:“刘总,你干的好事,故意要毁了我亨利的掌上明珠么?”
黑脸摊了摊手:“这不关我事。”
朱老板哼了一声,转脸看向我。
我怕这两个家伙一言不合,又会真刀真枪的干起来,不敢再含糊其辞,就摇了摇头。
黑脸笑翻了,说道:“你看,不是我干的吧?”
朱老板的脸也黑了,狠狠地瞪着我,突然间,就是一巴掌呼过来,怒问:“说,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弄的?”
我被这一巴掌打得晕头转向,捂着红肿的脸,差点站立不稳。
黑脸却不高兴了,做好做坏的劝:“朱老板,人暂时还是我刘家的,你可不能随便就打人,何况这种事,怎能怪得了她一个女孩呢?”
他一边说话,一边向我递眼色,让我赶紧坦白说人。
我知道游击队其实都是老百姓,魏家正觊觎他们的土地,他们正在和魏家的军队打仗,如果把队长说出来,魏家非立刻把他灭了不可。
于是,我隐瞒了队长,只是说了KK园区的人。
朱老板怒极反笑,寻仇似的乱点头,神色十分狰狞,像要吃人一样。
接下来,黑脸热情地邀请朱老板进密室喝茶,吩咐保安带我先去休息,并特别强调,要照顾好我。
我知道,亨利出血的时候又到了,黑脸心情愉悦、朱老板肉痛讨饶的样子,我完全能够想象出来。
刚出黑脸的办公室,空气中又飘来一股气味,我闻不得,哇的一声又吐了。
这一回,我捂着胸口,吐了个天昏地暗,吐得眼前直冒金星子。
刘家的保安站在我身后,亨利的保安也都站在我身后,他们不敢帮我,也不知道怎么帮我。
吐了好一阵,直到我精疲力尽,翻腾的胃才慢慢消停下来。
胃里刚刚消停,胸口却又痛了,是那种隐隐约约的胀痛,让人很不舒服。
女人怀孕,真的很无奈。
刘家的保安如释重负,连忙让我早点去休息。
我回到了宿舍,躺在床上,一个人忍受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黑脸刘总又派人来叫我,我知道,他和朱老板谈妥了赔偿,我该回亨利去了。
情形如我所料,黑脸刘总笑眯眯的对我说:“雅雅,现在好了,你可以回亨利去了。”
我没吱声,转脸看着朱老板。
此刻的朱老板,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将手一摆,说道走吧,叫他们马上带你去医院。
我看着他想问,去医院做什么?
只是一瞬间,我又明白过来,自己真笨,去医院当然是堕胎了,难道还能指望亨利会帮自己保胎不成?
我心中突然有一种揪痛,我不想堕胎,我想保住腹中的孩子,和他一起逃出亨利。
我刚想找个理由,骗朱老板缓几天再说,但他却头也不回的进了电梯。
阿亚看电梯已经关闭了,就带着我从另一部电梯下了楼。
亨利公司来了两台车,朱老板和几个保安坐了一辆,我和阿亚还有一个保安坐第二辆车。
车子启动,开始还是一前一后,过十字路口时,朱老板的车往西,我们这台车往东。
我知道,我们是去医院,肚子里的孩子终究难以保住。
我很冷静,没有苦苦哀求,也没有哭闹,因为跟这两个保安犯不着,他们只是听命于人,不比我好多少。
我只是用手抚住腹部,在心里默念:“孩子,你投错胎啦,我不配做你的妈妈,过了今天,你重新去找个好人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