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哥停下了脚步,蹲在路边,看了看手机,说道:“才九点不到,还早。”
我小时候看过很多电影,知道到这个时候,应该摸黑前行,以防被人发现,就过去悄声提醒:“豪哥,别开手机呀,会被人看到。”
豪哥冲我伸出大拇指,然后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往附近一块黑黝黝的果园指了指,并暗示我跟着他。
他没有再拖着行李箱,而是扛在肩上,猫着腰飞快地跑进了果园。
我没他快,但要命的时候,也是不敢太落后,哪怕是连跌带爬。
豪哥进了果园,轻轻放下箱子,就坐在一棵树下面。
这片果园很大,但不密,稀稀疏疏的,虽然没有月光,但看得到树上有一坨坨的果实,我问豪哥,结的是什么东西。
豪哥说这是榴莲园。
我吃过榴莲,却没见过榴莲树,不但有些好奇,还想摘一个。
世人对于榴莲的态度,历来有这么种说法,要么爱到近乎疯狂,要么恨到嗤之以鼻,没有觉得“还可以”这种中间态度。
有人说,如果你欣赏榴莲是从“闻”开始的,那么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不会再去品尝一口。
但是,你如果不闻,而是先塞入口中品尝,你感觉到的就是一种奶油般的甜蜜。
泰国人很爱榴莲,称之为“水果之王”。
广东也有“一只榴莲三只鸡”的说法。
豪哥拉了拉我,说道:“前面那个关卡我不熟,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等到十一点,然后沿着村子走,绕过这个关卡,就没什么事了。”
我记起他说过的话,心中很是不解:“豪哥,你是缅甸人,还有缅甸身份证,怎么也这样躲躲闪闪的?”
豪哥道:“可是,你没有啊。”
我立时无言以对,和他一样,背靠着榴莲树,慢慢坐好。
等了片刻,又问:“为什么我闻不到榴莲臭味?”
豪哥说道:“这是无臭榴莲。”
“无臭榴莲也好吃吗?”
豪哥没说话,站起身来,伸手摘下一个榴莲,又从裤管里摸出一把匕首,豁的一下划开,放到我身前。
这家伙随身还带着凶器?我有点忐忑,随即想起,这可是在国外,带枪都不稀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慢慢吃完了一半榴莲,剩下那一半,说什么也吃不下了,腻。
豪哥低声取笑:“怪不得你咪咪那么大。”
我一脚蹬过去,愠道:“讨厌,我这叫胸怀宽阔,你懂不懂?”
又过了一会,豪哥低声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我点了点头,撑身站起,坐了几个小时,屁股都有点麻了。
豪哥肩扛行李箱,一只手伸过来,要搂我的腰。
我一把拍开了他的手。
豪哥没再坚持搂我,道:“路窄坑多,自己小心了。”
我没吱声,跟着他走。
缅甸的村里,晚上没有一点灯光,也没有狗,静的吓人,我们摸索着走了10来分钟,就走出了村子,开始绕着山走。
走过一个坟地时,我仿佛看见坟包后面,悬着一点绿色的光。惊得我一个激灵,从路坡上重重的摔了下去。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有鬼,但知道万万不能出声,所以拼命咬着牙,没有叫出声来。
豪哥停了下来,小声的问,有没有事?摔到那里了没。
所幸我的运气好,路坡只有两尺来高,并没有摔伤腰腿,只是衣衫撕烂了一点,不知是衣衫太脆,还是挂着锋利的茅草了。
豪哥放下行李箱,伸出手拉了我上来。
这一回,我心有余悸,就没有拒绝他来搂我,我们就这样互相搂抱着往前走。
又走了一阵,我看到左前方有灯光,距离我们只有几百米,豪哥说那就是军检站了,小心点。
我点了点头,开始更加小心,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前,生怕发出点动静,就会惊扰到站里那些家伙。
二十分钟以后,我们开始走下山的路,回头看去,军检站已在身后远处。
下山的路比较好走,没有那么坑坑洼洼了。
豪哥脚步快了,我开始跟不上,就想要他放开我,但没说出来,几乎是歪歪扭扭被他拖着走。
又走一阵,我们重新上了大路。
豪哥这才放开我,指着前面说道:“到了那里,很可能会突然打仗,我不能让你去冒险,先到我家里避几天吧。”
我并不知道他是因为价钱没谈好,这才要带我回家去,逼对方加码,想起他老家那些古怪女人,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担心,悄声问他:
“你们那里的女人,会用一些古怪习俗,来要求我吗?”
豪哥还是那句话:“你们女人那点东西,左边属于丈夫,右边属于世界。”
好吧好吧,只要你那里的女人都那样,我也不会太过抗拒,又问:
“你家还有多远?很快就能到吗?”
豪哥说他家在高山上,从这里走去,大约有三十里。
我一听就泄了气,差点软倒。
走了大半夜,实在是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