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嬷嬷离开之后，剩下的几个姑娘又恢复到了去学堂上课的节奏。
这一日，庄学究又说起立嫡立长的说法，要求大家讨论一下。
在场众人，有嫡有长，当然也有庶子出身，自然是你来我往争论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
各位姑娘也都是帮着自己的亲哥哥，没有自己的思想。
庄学究笑了起来：“其他个人都已经阐述过自己的言论，六姑娘七姑娘，何不发表一下自己的想法？”
顾廷烨转身看了过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归音，齐衡的眼神自然是去看的明兰。
一番牵扯过后，明兰自然是引得齐衡和顾廷烨发表了意见，最后发表了她那一个不如做个纯臣的说法。
齐衡立刻笑了起来，庄学究却还不放过归音，问道：“七姑娘，现在只剩下你没有发表意见了。”
顾廷烨甚至还搭了一句：“越重要的话自然是放在最后，七妹妹果然是放在最后压轴。”
归音没有办法，只能站起来发表自己的意见。
不过她也没有顺着庄学究布置的这个话题来说，而是跳出了这个话题。
“实际上我认为你们所说的嫡子庶子，长子次子什么的都无所谓。
虽说家业只有这么一些，看起来只能继承这些。
可为何不能够把眼光往外看？
一致对外，去外面开拓一片新的天地。
当这一盘点心变多变大之后，自然就不用担心到底是要立嫡立长，还是立贤呢。”
顾廷烨挑了挑眉头，他一直都知道归音的想法和别人不同。
如今倒是听到了完全不一样的发言，都不是在庄学究的命题之下。
而是跳出了这个窠臼。
反而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不过归音又说道：“但是人类自从具备智慧开始，就有很多自以为是。
自觉得自己比别人聪明，喜欢玩弄权谋。
把其他人都当做傻子，心里想着这一块点心，自然是我更聪明，我要分得更多。
自然就无法做到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说这个话的时候，归音环视了一圈，每个人都以为归音在说自己，墨兰恨恨的瞪了过来。
这是自行代入了那个耍弄阴谋的人了。
归音嘲笑的说道：“世人大多愚昧，或者自身实力不够，无法外出开拓。
就只能是留在家中啃老。
想着让父母多留些财产给自己，少留些给别人。”
她嘲笑了一番之后又说道：“当然了，现行的规矩，都是嫡子继承家业。
其他孩子在分家的时候只能分得很少的一部分。
这个制度也完全是因为想要对抗意外，避免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导致家族传承中断。
不得不说，只要传承人不自己作死。
大概率的情况下，还是能保证家族的传承。
等到某一代，再出现一个或者几个比较能力强的，再行把家族光大。”
她看了看周围又说道：“不过要我来说。
想要保证一个家族传承不中断，父母就必须得一碗水端平，而且必须要做好教育工作。
不能有丝毫忽视。
不只是要教导他们做事的技术，更多的还是得教导他们为人处事的道理，保证他们的人品。
若能做到正确引导，家里众人能够齐心合力，不生外心，家族自然也就能传承下去。”
“只可惜道理大家谁都懂，只是真要做到就没有办法。
世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偏爱，以至于就算是在教子上面，也一样会熟练的忽略某些本不应该忽略的东西。
自然也就造成了什么立嫡立贤争夺不休，说白了不过是庸人自扰之。”
归音这一个地图炮，几乎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说了进去。
男人们面面相觑，姑娘们咬牙切齿。
如兰更是转过身啐了一口说道：“这家中，就七妹妹，你是聪明人。”
她原以为自己这么说，归音会谦虚一句，或者是有些不好意思。
谁知归音非但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是直接点了点头，用一副孺子可教的语气对着她说道：“五姐姐倒是有自知之明，也是难能可贵。”
噗嗤。
有人终于是没忍住，笑出来，众人看过去，就发现是齐衡。
实际上坐他前面的顾廷烨也是一样，只不过他咬着嘴唇，比齐衡更能忍。
上课的事情还是传到了盛宏的耳朵里面，他冷哼一声，拍了拍桌子。
他知道归音这么说其实还是在嘲讽他。
什么一碗水端平，什么喜欢偏宠？
他自己的家偏疼一下四丫头，偏疼一下林噙霜怎么了？
然后恼羞成怒的盛宏就让女孩们断了去学堂上课的事情。
隔天，齐衡和顾廷烨就发现，旁边那些本来交给盛家姑娘们上课用的桌子，都已经被撤掉了，连中间的屏风都已经被撤去了。
顾廷烨有些奇怪，齐衡更是直接问了出来：“六妹妹今日怎么没来？”
顾廷烨咬着嘴唇，他就知道齐衡忍不住。
盛长柏直接说道：“昨日在课堂上谈的那些事情，父亲听说之后，觉得妹妹们的学识已经很好。
竟然都能够参与到这种话题的讨论之中，可见学识是达到了一定的地步。
反倒是女工方面多有欠缺，所以父亲让她们今日之后就不必前来。
往后的重心也都放在针织女工之上。”
盛长枫冷哼一句想说什么，后面还是别说了。
不过心中确实知道，昨天七妹妹一阵嘲讽，把这里所有人都给嘲讽了。
好像唯独这个世界就她聪明，就她没有问题似的。
父亲更是因为偏袒他们兄妹，自然是被嘲讽的最多的。
归音此时在老太太这边，老太太指了指她说道：“明明你做事很有分寸，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偏生怎么昨天就忍不住，怎么就把那些话都给说了出来？”
归音并不在意，笑了笑说道：“实际上还是忠言逆耳。
我只是希望父亲能够记住今日我说的话，待来日发生了事情之后，怕是悔之晚矣。”
老太太摇了摇头，也懒得多管了。
反正这丫头有着自己的想法，又是郡主。
就算是家里这个儿子，也轻易不能拿她怎么样。
再说那顾廷烨也不嫌弃，或许反而觉得这样挺好。
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就随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