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那样的事，地宫自然是彻底封了，杨轩也进不去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然再有人潜入地宫，发现杨轩的棺椁是空的，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对杨轩来说，最重要的是，怕有人潜入地宫，惊扰了安庆，或盗走了陪葬品。
与之相比，不能再进去看安庆，倒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
……
在长平侯府好好休息了一天，杨轩便带着香烛纸钱贡品等上山去看安庆三女去了。
好几年没有回来了，杨轩有好多话要和她们说。
看完安庆三女，一晃就是除夕了、
杨轩虽然没有加入到众人的热闹之中，但听着孩子们的笑声，他也开心。
有几个玄字辈的小家伙来到他这里，也给他带来了一些欢乐。
刚过完年，杨轩就又去了钟山。
陪着老师、太子朱标、蓝玉他们说了会儿话。
最后又来到了孝陵，和他说了说大明这些年的情况。
在这里，杨轩遇到了一个人，是一个老太监。
和他聊了不少。
据老太监所说，他来这里守陵已经差不多三十年了。
根据年龄反推，他应该是二十左右就来守陵的。
或许是因为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几个人能陪杨轩说说话了，他和这个老太监倒是聊了不少。
晚上还住在了这里。
“我猜你应该是从京师被发配过来的，你应该见过宪宗皇帝和万贵妃吧？”
“你觉得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夜晚，杨轩和老太监闲聊的时候，问了起来。
在听到杨轩的话后，老太监眸光一闪，尽管这是晚上，这细微的变化一般人察觉不到，但还是没能逃得过杨轩的眼睛。
“宪宗皇帝，他是一个英明的皇帝，也是一个好人。”
“万贵妃也很好，同样也很命苦。”
老太监似是有些追忆。
杨轩心中一动，对这老太监的身份有了猜测。
“可是不管是民间，还是书上，都说万贵妃善妒，在先帝之前，宪宗皇帝之所以没有孩子，都是被万贵妃害死的。”
“宪宗皇帝独宠万贵妃，放任宦官作乱，亲小人，远贤臣，昏庸无道。”
杨轩的话，似乎是戳痛了老太监，他神情激动的反驳：
“他们懂什么。”
“宪宗皇帝和万贵妃乃是生死与共的感情。”
“至于放任宦官作乱，纯属一派胡言。”
“当时的情况，宪宗皇帝任用宦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文官做大，政令不通，若是不用些其他方法，皇帝的命令都出不了京师。”
“不是还有于少保吗？”
“于少保一心为国，令人敬佩，可他是文官啊！”
“他的威望越高，实力越强，也就代表着文官集团的势力越强，这不是于少保不愿就可以的，这是大势。”
“于少保还活着的时候，也是宪宗皇帝受到掣肘最严重的时候。”
“就算于少保深明大义，可不是所有人都是于少保。”
“宪宗皇帝念及传道之情，对于少保多有尊敬，但这也致使文官集团做大。”
“哪怕在于少保薨逝之后，宪宗皇帝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由于于少保所带来的影响，臣权极大的限制了皇权。”
“宪宗皇帝任用宦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就算宪宗皇帝任用宦官打击臣权，可最后不还是被逼着只能下中旨启用传奉官吗？”
“不这样做，宪宗皇帝怕是无法真正掌握皇权。”
“哼，说宪宗皇帝亲小人，远贤臣，我看说这些话的人才是真正的小人。”
“若是没有他们掣肘宪宗皇帝，宪宗皇帝用得着那样做吗？”
“大明养士百余载，到头来养了一群蠡虫。”
老太监愤愤不平，活像是一个老愤青。
听着老太监的这些话，杨轩心中也是无奈。
他能想象到朱见深当初的不容易。
于谦是一个可以倚重的大臣，可他的权势越大，在朝中的话语权越重，皇权就会被极大的压缩，掣肘。
这并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或许换其他皇帝，像于谦这样的存在，只能死。
因为他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皇权。
“皇权”出于自保，便会除掉这样的存在。
朱见深没有对于谦动手，让他有了一个精彩的落幕，并给了最好的身后名，这已经足以体现出朱见深的格局了。
他没有让于谦为难，而是选择将难题留给了自己。
可就是自己最后的结局并不好，也没有能够阻止臣权做大的结局。
“没想到你能看的这么透彻！”杨轩道。
“几十年的时间，我没什么事可以做，只能胡思乱想。”老太监道。
“我有一个疑问，当初是万贵妃将你推荐给宪宗皇帝的，也是宪宗皇帝把你发配到这里的，用完了你就一脚踹开，你难道就没有恨过他们吗？”
此话一出，老太监的眼神瞬间就变了，杀气腾腾的盯着杨轩。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就好奇你有没有恨过他们？”
“汪直大太监！”
杨轩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汪直的这点杀气对他来说还是太嫩了。
“从未！”汪直硬邦邦道。
“万贵妃于我有养育之恩，宪宗皇帝也从未因为我年少便轻视我。”
“将我发配出京师，也是为了保护我。”
“我手上沾了太多的人命，太多人恨不得杀死我。”
“你倒是通透，可很多人就是想不明白啊！”
杨轩眼中浮现出欣赏。
“可惜你年纪太大了，不然我还真想重用你啊！”
“可惜，太可惜了！”
杨轩又摇摇头。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不重要！”
……
ps.看书太入迷了，第二章还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