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我不想听！也半点兴趣都没有。”
鹿凡出声，断止了。
秦妍接下来的话被活生生的噎了回去。
但这人，今天似乎百折不挠。
“那好，咱不说我自己惹下的这些狗皮膏药的事儿。
鹿凡，你平时在医院接触的人，方不方便帮我顺便打听一个事情？”
鹿凡没接话，秦妍继续。
“我在整理他遗物的时候，无意中……”
“积点口德吧，由爱转恨也没有这么快！人还在秦都医院里躺着呢？”
鹿凡自己都有点听不过去了。
秦妍却似乎突然发现这似乎应该是一条迅速拉近两人距离的捷径，措辞和语气更加的变本加厉了。
“跟死了还有什么区别！我倒是还希望他能突然醒来，把一些事情给我彻底的说清楚了！
我发现他在一个笔记本里面夹了一个钥匙，旁边特意的备注了“余家寨小区六号楼三单元五零二”。
可我事后专门去找过，那里好几年前就是一片很大的工业园区了。
你在医院接触的人多，能不能帮我顺便打听一下，秦都，甚至周边的秦州还有没有其它叫余家寨的地方。就当是，为了桐桐……”
秦妍最后一句画蛇添足的话彻底的把鹿凡惹恼怒了。
“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养活的起。就你每个月给打抚养费的那张卡，我到现在都从来没多看一眼。等桐桐长大了，让她自己处理去！”
“鹿凡，我不是这个意思的，你千万不要多心。
我只是……，只是以为说到桐桐，能博取到你的一些同情……”
秦妍挽回着说道。但随后又似乎吃定了鹿凡不会把她就此放在高速公路上，眼看已经下了高速，机场将近，又说话了。
“楚菡玥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我看她整天发的都是喝酒的照片和喝完酒后的一些矫情。”
“你们是闺蜜，你完全可以自己打电话去关心关心。收拾一下吧，快到了。哪个航站楼？”
“t1。
……鹿凡，知道我为什么最后选择躲到三亚去过这个年吗？
咱们俩都欠桐桐一个诺言的实现。而且是你最先提出要带桐桐去三亚看海的……”
鹿凡一打方向盘，刹车踩了下去。
“下车！
前头黑车多了去了。就即便是误了航班，对现在的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吧！”
语气不容争辩。
秦妍愣住了。
僵持中，鹿凡身形不移。
“谢谢。”
秦妍最终支撑不住，推开了车门。
鹿凡按下了后备箱的开关按钮。就那个只装着包子馒头的旅行箱，秦妍只需要使用掉平时教育桐桐时三分之一的力气就完全可以轻松拿起了。
更何况，鹿凡并不认为自己现在还有去格外关心对方的资格和兴趣。
秦妍下了车。
“等等。”
鹿凡却突然在此刻出声了。
秦妍明媚的脸又从车窗外半伸了进来。
“招呼你最后一件事情。你最好把安排在我家楼下的“岗哨”尽快的撤了！
否则别怪我会拿桐桐为借口，阻止你们全家探视的权利………”
鹿凡大度的原谅了秦妍最后愤怒的一摔，对自己新买爱车后备箱盖的损伤，开足马力的抓住了这难得的拉高速，磨合新车的机会，几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车子已经又冲上了神鹿原原头。
回到家是七点刚过。
养父和母亲人都已经早起，想要问话却又都木讷的语塞了。
“凡……，那你是再睡会儿还是妈给你现在就做早饭？”
最后还是母亲急智的找到了话题。
“不睡了，平时上班时也是这个时候醒。你和我达吃咧没？”
“都没呢，都没！那我给你俩热一个蒸碗，再把昨天剩的饺子溜一下……”
母亲说完，就赶紧的动身了。
爷俩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我爷还没醒来？”
“嗯，一般都让睡到早上八点多，你妈把健健送到托儿所，回来时才叫呢。”
养父搭话，习惯性的从茶几上拿了烟，都已经完全做出了散烟的动作了，才突然想到，这个儿子不抽烟。
机灵的在空中一回旋，落到了自己嘴角。
烟雾缭绕，似乎两人之间的距离也不是那么直接了，鹿凡更清楚，老家的叔长辈都有在抽烟一口后才能酝酿出说话情绪的习惯。
“凡……，那你也是医生，你看就你爷这病，咱屋里还要做些啥准备不？”
“咱家坡下头的那片地，春上最好就不要上化肥咧。”
鹿凡回声，两个人都在迂回，但都明白无误的听清楚了。
“你爷这一辈子，也没人奎他，算是啥福都享过咧。你妈和元元媳妇也伺候的好，这一点，他村上是没人能说出啥的？”
听养父说完，鹿凡诚挚的点头。事实本来就应该如此，更何况还要早早统一对外的官方措辞。
两人暂时的都沉默了，但养父很明显的还有话要说。
“凡………”
“达，你有啥话就直接说么，咱是一家人。”
鹿凡给了鼓励，养父居然感动到先止不住的频频点头认同了。
“凡……，达求你件事情，今后元元那边你还是要多帮衬，这屋今后就靠你弟兄俩咧。
他没有你那样的悟性，也没有你那样的耐心，所以当年我跟你妈主要精力就是供你上大学，让他只读了一个大专。
说实话，我和你妈时生怕他这个二吊子啥时候可给咱动出啥烂子事情来咧呢……”
家里的门诊生意，看来接下来还要继续，鹿凡估计这最后的几个月，就应该已经是爷爷在旁边把关，六元自己上手的局面了。
养父顾虑的是事后，是今后……
暂且不论对养父刚才得说辞有多大的内心认可，出于做为人子的基本道德秩序，鹿凡也知道此刻并不是他出声辩驳的机会。
“达，虽然都是行医，但爷爷和元元看的是脾胃病，我自己看的是心脏病呀，隔着行呢。”
“那有啥？啥病它都有人会得……”
养父自然有自己的一套经世理论，一句话卡的鹿凡连接下来准备的中医和西医的区别都没办法讲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