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西瓜皮般的血痕狰狞地爬在何慧脸上，伤痕周围，那些雀斑一点没消，在皮肤下蠕动着，从脸颊爬到山根，再往上——
何慧睁大双眼，黑色的眼仁移到一侧，像是看见了什么。
“不，不要过来！”
“啊啊啊啊啊！”
尖锐的叫声划破天空，打碎整个校园的宁静，也让刚踏进学校的傅玲玲和裴柏二人一惊。
“这声音是。”
裴柏快速看了看周围，不论是门卫大爷，还是校门口零零散散的学生，神色如常，好像根本没有听见这骇人的尖叫。
傅玲玲攥紧挎包的带子：“去看看。”
“玲玲！”
裴柏见状，只能跟上去。
另一边——
“求你，救救我……”
何慧跪坐在地上，半张脸被红色与黑色混合覆盖，已经看不出原本的五官。
她冲姜酒伸手，充斥着恐惧的眼中隐约流露一丝希望。
“……救救我……”
“拜托……”
身体的受力点不对，加上脸部的剧痛，何慧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而不管她怎么哀求，姜酒始终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这场景，这画面像极了校园霸凌。
受害者伤痕累累地匍匐在霸凌者脚下，伸出手祈求对方放过自己，而女孩却冷血地站在那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受害者。
傅玲玲赶来就看见这一幕，脑海中自动补齐了剩下的剧情。
心中的正义感瞬间爆棚。
“住手！”
傅玲玲一边快步走进教室，一边质问姜酒：“你在做什么？”
慢了一步的裴柏暗道声不好，赶紧跟上。
走到正面，傅玲玲才看清何慧那张可怖的脸，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跟过来的裴柏也面露惊色：“这是？！”
“姜……蓝萱同学，你在干什么？！”
傅玲玲本想直接叫姜酒的本名，幸亏大脑尚存一些理智才没在副本Npc面前露馅。
姜酒还没开口，地上的何慧却眼睛一亮，像看到救命稻草般，伸手死死抓住傅玲玲的裤脚。
“林老师，救救我……”
事到如今，何慧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栽赃诬蔑。
“都是她……都是蓝萱害我变成这个样子的！林老师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何慧哭声凄厉，模样着实吓人，傅玲玲只瞟了一眼就不敢再看，转头用质问的目光看着姜酒，仿佛在说，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姜酒没搭理她，低头平静道：“何慧，你这是在加速自己的死亡。”
造谣撒谎，死到临头都改不了的毛病只会让副本的主人更加愤怒。
何慧怨毒地看着她：“你胡说！该去死的应该是你！”
“林老师，救救我救救我！”
“都是她的错！是她害我变成这个样子的！林老师，你救救我，我一直都很喜欢上你的课的，林老师呜呜呜！”
女孩的手死死攥住傅玲玲的裤脚，姜酒看见一丝黑气通过何慧的手正逐渐往傅玲玲身上转移。
姜酒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拧了拧。
脑海中飞快闪过虞仁的话。
几秒过后，地上的人成球形飞了出去。
“砰——”
傅玲玲正准备开口说话呢，突然眼前一花。
她愣了下。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而一旁完全目睹了姜酒是如何一脚把何慧踹飞的裴柏眼中闪过一抹惊骇。
这力量比大部分成年男子还强吧？！
一个天天坐办公室的游戏设计师，怎么会拥有这么恐怖的力量！
被踹飞的何慧后背撞上墙壁，直接昏了过去。
傅玲玲反应过来，僵硬地扭过头，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不规则物体，发出尖锐爆鸣声。
“我都看到了！姜酒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玲玲！”
裴柏赶紧上前，生怕下一个被踢飞的就是自己女友。
“我想姜小姐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你先问清楚好不好？”
傅玲玲气笑了：“还有什么好问的？裴柏刚才你不是也看见了吗？她把人女孩子踹成那个样子，还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
“我算是明白了，不管谁的命在你眼里都不重要！姜酒你就是个自私冷血的家伙！”
傅玲玲气得脸都红了。
没办法，裴柏最后捂住了她的嘴：“玲玲，不管怎样你先冷静一下，况且那只是个Npc不是吗？”
他也很懵，傅玲玲平时的性子是单纯直爽，看不惯什么就说什么的，但也不会圣母到这个地步，何慧说到底只是一个跟他们毫不相关，甚至可能站在对立面的Npc角色而已，值得他们玩家之间起内讧嘛？
更何况，傅玲玲在认姜酒做老大后，对后者有多么崇拜认同，他都是一一看在眼里的。
她怎么会突然对自己认同的人发难？
裴柏咬牙，低吼出声：“玲玲，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呜呜呜！”
被捂住嘴巴的傅玲玲拼命挣扎，裴柏只能死死抱住她。
突然，少年瞥见女人猩红的眼尾。
这张陌生的脸，脸上狰狞的表情。
裴柏忍不住怀疑，这真的是他的女友嘛？
“第三次了。”
姜酒抬手，伸了个懒腰。
“什么？”
裴柏不明白她说的第三次是什么意思。
姜酒走到张牙舞爪的女人跟前，面无表情：“第三次，你做了让我感到不愉快的事情。”
这样的小弟她不要。
裴柏心神一震，害怕姜酒动手，急忙道：“姜小姐，玲玲她只是……”
太单纯了。
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裴柏自己都觉得心虚。
但那又如何呢？不管怎样，傅玲玲都是他女朋友，是他深爱的人。
“还希望姜小姐不要跟她计较。”
姜酒闻言，发出一声嗤笑。
她要是想计较还会救下傅玲玲嘛？干脆直接让她被何慧身上的诅咒污染好了。
姜酒转头看着昏迷的何慧。
她脸上的黑斑已经蔓延到全身，连手背上都有。
想来，等黑斑覆盖整个皮肤，何慧就会彻底死亡。
裴柏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边努力控制住怀里的傅玲玲，一边问道：“姜小姐，我还是有件事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