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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入云摇摇头,想要摆脱脑海中的画面,这个骗子死了就死了吧,还想他做什么,正事要紧。除去被损毁的范围,这片花海还是有剩下大半的,风入云拿出离山之前誊抄的通络草的样子和注释,虽然他早就已经熟记于心,但还是要再确认一下。

风入云盯着那图很久,目光看似落在图上,实际上目之所及却没能进入眼底,眼里的图、眼里的字、眼里的一笔一划都看不懂是什么意思。萧孝的脸在眼前在心上,萧孝的声音在耳边在脑中,风入云愤然起身,转身便走,不要再多看萧孝一眼。

他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在寻找通络草上,一株株一朵朵的灵草灵花仔细比对过,顺势也将一些有用的药草收入囊中,但最重要的通络草却始终没有发现。当初便知道通络草已经绝迹了,并没有明确线索表明医圣的地盘就一定会有,不过是抱着一丝期望前来。

风入云地毯式寸寸搜寻过这片药谷,越找越心慌,越找越心凉,这里草木种类众多,无论是毒是药都算得上十分齐全了,其中不乏珍稀名贵的药材,甚至有风入云从没见记载过的新奇品种,但偏偏没有通络草。他一心想要得到的,就是怎么也找不着。

天色开始暗下来了,风入云渐渐变得难以淡定,他看着乌金西坠,抛洒出最后一光亮后,天地间彻底陷入了黑暗。这是一个无星无月的夜晚,风入云默然站立良久,眼睛才终于适应了一点当下的黑暗。他看不见花的红草的绿,眼前只有一片片模糊的黑色轮廓。

万籁俱寂间,风入云突然感到了孤单。从前他虽然长期独自闭关,但从未害怕过寂寞,因为他知道他还有家人有同门,唯一一次感到恐惧,就是当年破关而出看见宗门弟子尽数被屠时,他害怕偌大门派只剩下他一人。所幸他拼上性命力挽狂澜,终究还是留下了宗门火种,不至于灭门绝派。

风入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惧怕的感觉了,在山上时,有尘儿作伴,下山这一路,也有萧孝相陪,但是现在,风入云意识到,他就要失去这一切了。萧孝被他杀了,尘儿也很可能治不好了,风入云突然想起当初他拒绝掌门师兄让他收徒的提议,如果那时候自己再坚持一点,是不是现在就不会面临这种境况。

风入云抛出一颗明珠,照亮了周遭一片不大的范围,他告诉自己,现在还不到放弃的时候。借着明珠幽暗的光芒,风入云继续埋首在花丛中,这里他还没有找完,不是完全没希望的。

谷口的位置风很大,夜里的风又格外刺骨,即使风入云不怕冷却也能感受到其中的阴寒。风入云停下动作,看向萧孝尸身所在的方向,那里没有被光线照到,看不见萧孝身影,但风入云知道他就在那里。风这样冷,他是不是已经凉透了呢,风入云反应过来之时,自己的外袍已经落到了萧孝身上,连风入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等风入云搜寻过此处所有的花草时,他还是没能如愿,此刻的风入云不再如之前那般激动,反倒异常地平静。他慢慢走回萧孝身边,辉光照亮尸身,风入云的外袍正正好好地盖在萧孝身上,脑袋露在外面没有盖住,如果不是脸色青白嘴唇乌紫,倒像只是在野外席地睡着了一样。

“萧孝,这里没有找到通络草。”风入云的声音清清冷冷地响起,不是很大声,但在这寂静山谷间显得格外突兀。

“你害你大师兄受伤,又烧了这里的草药,你故意的是不是?”虽然是问话,但风入云的语调平缓得听不出任何起伏来,“我后悔了,让你这么痛快地死掉真是太便宜你了,你造成的这一切,应该要负起责任来。”

风入云朝萧孝伸出手,攥成拳,萧孝的尸身便忽地直立而起,被风入云一把揪住了领口:“喂,萧孝,醒醒,去给我把这个岛翻个遍,一定要找到通络草!”

风入云伪装的冷静渐渐绷不住了,萧孝被他一通猛摇得脑袋前后乱晃,软耷耷地仿佛风入云劲再使大点,那脖子就会断掉:“你死什么死,给我醒来!”风入云终于变得歇斯底里起来,从一只手揪着萧孝变成两只手扶住,想要迫使对方站好、抬头、睁开眼睛看着他。

可惜萧孝始终没有回应,也不可能有回应。风入云生气了,开始疯狂往萧孝体内灌输灵力,强行通过外部的能量在冰冷的躯体里流转而促使体温逐步回升。因为灵能的充盈肌肉又恢复了柔软有弹性,周身遍布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面色变得红润起来,皮肤重新有了光泽而不再死白。

萧孝又看起来像个活人了,只是胸膛仍无起伏,双眼不曾睁开,更没能张嘴说话。风入云还在源源不断地输送灵气,执拗地认为人死可以复生,由于运气过于猛烈,脏腑有些承受不住,风入云的嘴角开始溢出血来。

喉头涌上来的鲜血呛得风入云剧烈咳嗽,打断了灵气的输送,身体的颤动让他的手松了劲,毫无生气的萧孝便又往地上倒去。风入云连忙伸手揽住,免得刚修复好的身体又给摔坏了。

等咳嗽终于平息了下来,风入云激动的情绪也渐渐熄火,暗嘲自己的可笑,死了便是死了,又如何能够逆转。风入云看着萧孝身上满是血污且破破烂烂的衣衫,索性将那些剩余的烂布条子全撕了,将人平放在自己那摊开的外袍上。

风入云指尖捻了个诀,周围环境中的水分便汇聚在他掌心形成一小团水球,他又从储物袋里挑了条布料柔软的手帕,沾着水,开始一点一点替萧孝擦去身上的血污。

这具身体,风入云陌生又熟悉。和萧孝相处时间不长,风入云对他还很不了解,无知到连他是魔物都不清楚。但是却又和他在一起做过最亲密的事情,直接地感受过这具肉体滚烫的温度。